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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益智赛巧2

骰戏

骰戏,源于“六博”、“樗蒲”中的掷采。是一种以骰子对掷而博的游艺形式。因而,独立骰戏的最早出现当晚于六博和樗蒲,其定型当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最初的掷具是用竹木材料制成的,后来改用骨制作。早期掷具上简单的颜色与单调的牛犊、野鸡图案也随着数字概念的引人,在将后来的两面体改进成六面体的基础上,又在每个面上分别刻上一至六个点数,从而使六只骰子不同点数的组合,能够排出许多彩名来。由于精巧圆转,滚动自如的骰子,掷玩方便,齿采变化大,规则简单易懂,又可以适合多人参加,胜负输赢很快能角出来,因而从六博、樗蒲局中很容易地脱离出来,并自成一体的投戏,成为了一种广泛受到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感兴趣的游戏了。

骰戏机遇与概率并存,操作方便简单。由于决定胜负便捷灵活,可以随时根据参赛人的兴趣临时定出规律,因而使骰戏具有无穷的魅力与强劲的生命力。当人们在抛掷骰子游艺时,有的对骰吹气念咒,有的大声喝彩,有的暗自祈祷,有的狂呼乱叫,情态百出,气氛紧张,情绪热烈,胜负输赢一刹那之间就能显示。而这也是自骰戏出现的南北朝开始,迄今已历一千多年而不衰的重要原因。古人所玩的骰戏道具非常简单,一般只要几枚骰子和一只骰盆就可以了。对场地的要求,也很随便,豪华简陋都可进行,一般是众人围在一桌,轮流掷骰子。当然路边穷巷,只要大家愿意,也能进行。可以说,具有极大的灵活性与机动性。

博骰

骰戏的游艺方式是根据骰点图案组合的“采名”,或者参赛者临时约定的方式来进行的。据考证早期流行于宋代的骰戏是玩四只骰子投掷,叫“猪窝”戏。李清照在《打马图经》中就有“大小猪窝,挨鬼胡画,数仓睹快之类,皆鄙俚不径”的记载。元人杨维帧还为“猪窝”的骰采订立采谱,改称“除红”。其中,用四只骰子玩的“除红”游戏中,四骰点数全同的叫“浑花”两两成对的叫“叶儿”其中含四的五种叫“红叶儿”,因为宋时骰点只有四是涂成红色的。而不包含四的十种都叫“素叶儿”。掷出“浑花”、“叶儿”以及三红一黑、双红五六的,可以得到三至十帖的奖赏。另外,四只骰子中除去一红,余下的三只骰子的总点数在十二点以上的都有奖,而八点以下就要受罚。九、十、十一点称为“赛色”,这就要与下家掷出的赛色进行比赛,从而决定胜负赏罚。如果一把掷出不见红色而又够不上“浑花”、“素叶儿”的叫“散色”,需要重新掷过,直到掷出“赛色”为止。赏罚的帖数折成钱物或酒筹,由参加者按份分摊。

除了四只骰子,当时还有用三只骰子来玩的骰戏,这就叫“三子”或“滑窖”。“滑窖”中的胜采是三只骰点相同,称“豹子”,余下的为“大顺”(四五六)和花顺(三四五)。罚采是“小浮图”(么二三)和“小娘子”(么二除红谱么),以及对子带么,如三三么等。赛色是对子带二点至六点的五种。赛色点数相同叫“赶上”,超过就叫“压倒”,都由庄家认罚,然后改由胜家坐庄。花色以外的散色叫“跌窖”,也要重新投掷。直到掷出色样为止。

明清时期,主要流行用六只骰子玩的骰戏,这也叫“赶盆”。六只骰子花色变化复杂多了,采名也就更加繁多。“赶盆”最上等的花色是六骰点数完全相同,称为“全”,或者叫“聚”,但出现的机会非常少,这样可以根据点子获得赏采仅次于“全”的是“不同”(即顺,么二三四五六)及“五纯”(五骰点数相同),又叫“五子”或“周围”再其次一等的叫“巧合”(四骰点同,余二骰总点数与此点相同),如四四四四么三(二三)再次一等的为“分相”(六只骰子相同各半)、“顺水鱼”(么二三对)、“马军”(四五六对)、“双飞”(二三六对)及“合五”(三骰点同,其余三骰合计五点)。而“赛色”的规定是除三骰相同外,其余三只骰的总点数在十四至十七之间,俗称“老羊”。赶盆除了可以计采竞争外,还可以配出一组组骨牌的副子,增强了趣味性。

为了有助于了解这些古代常见的采名,现将主要“赶盆”采名花色的内容名称记录于下(为了排版的方便,我们用数字代替了骰点):

五纯——六六六六六五,恨点不到。

六六六六六四,将军挂印。

六六六六六三,苏秦背剑。

六六六六六二,乌龙眨眼。

六六六六六么,乌龙戏珠。

五五五五五六,五岳朝天。

五五五五五四,食花不满三十。

五五五五五三,鳅人菱窠。

五五五五五二,二郎游五岳。

五五五五五么,梅梢月。

四四四四四六,临老人花丛。

四四四四四五,火烧梅。

四四四四四三,霞天一只雁。

四四四四四二,二士入桃源。

四四四四四么,火炼丹。

五纯——三三三三三六,铁索缆孤舟。

三三三三三五,寒雀争梅。

三三三三三四,群鸦噪凤。

三三三三三二,二姑把蚕。

三三三三三么,雁衔珠。

二二二二二六,上天梯。

二二二二二五,观灯十五。

二二二二二四,十月应小春。

二二二二二三,剑行十道。

二二二二二么,踏梯望月。

么么么么么六,公领孙。

么么么么么五,昼夜停。

么么么么么四,樱桃九熟。

么么么么么三,三纲五常。

么么么么么二,七星剑。

巧合——六六六六么五,秃爪龙。

六六六六二四,钟馗抹额。

六六六六三三,双龙入海。

五五五五么四,油瓶盖。

五五五五二三,劈破莲蓬。

四四四四么三,一枝花。

四四四四二二,木鬲子眼。

三三三三么二,折足雁。

二二二二么么,孩儿十。

分相——六六六五五五,龙虎风云会。

六六六四四四,绿暗红稀。

六六六三三三,九溪十八洞。

六六六二二二,二十四气。

六六六么么么,天地交泰。

五五五四四四,金菊对芙蓉。

分相——五五五三三三,紫燕穿帘幕。

五五五二二二,三斗混杂。

五五五么么么,雪消春水来。

四四四三三三,桃红柳绿。

四四四二二二,花开蝶恋枝。

四四四么么么,落花红满地。

三三三二二二,河图十五。

三三三么么么,鱼游春水。

二二二么么么,拱范九畴。

这些文学性、趣味性、形象性极强的名字,有的是从形状图案考虑得名的,有的又是从颜色图案的综合上着眼取名的。此外,还有一些文人韵士为这些骰采配上了现成的诗句或曲句,如五五五五五么的“梅梢月”,或云“相思一夜梅花发”,或云“二十五弦弹夜月”,或是用上了《牡丹亭·写真》中“如云漏月,一点幽情动早”的曲文。在呼么喝六的同时,还能尽情地驰骋想像,逞弄掷骰盘图才思,这当然使赶盆的骰戏生色不少。这种踵事增华、化俗为雅的游艺娱乐方式,可以说是中国独特的文化现象。

古代流行的骰戏除了上述几种外,还有抢元(以红四为状元,多者得胜)、斗腰(六骰掷出三同点,一对子及一独色,用对子与独色的对比斗采)、挖窖(以同点骰子的数量及点数较量)、醉绿(五骰,用于行酒)等等,五花八门,不胜枚举。而这些都可以临时组合,极为灵活方便,是古代非常流行于中下层劳动民众中间的游艺形式。

打马

打马,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在前人基础上重新设计出来的一种掷骰行马的棋类游戏。因其比较适合于文人游戏,所以这种棋类游艺又被称为才子性游艺。

打马的棋盘,是一副完整的象棋盘,在其四周环布着棋形的圆格,绘上许多密集的图块,填满了见于载籍和传说的形形色色的马名,间列着皇家府厩的名目。这些图块和马名及名目并不是棋子,而是代表“打马”游戏时马行径的路线。行马的步数是按照各自掷出的采点移动的。

打马游戏有几种方式,李清照在其《打马图经·序》中说:“打马世有两打马色样图种,一种一将十马者,谓之‘关西马’一种无将二十马者,谓之‘依经马’。流行既久,各有图经、凡例可考,行移赏罚,互有同异。”这两种打马,关西马今已无线索可寻,李清照撰的《打马图经》就是依经马,因为她“独爱依经马”,于是将它的制度、图谱、玩法记录下来。北宋宣和年间(1120~1125),关西马与依经马合流而产生了第三者——宣和马。与关西马一样,宣和马今也已失传。可见,当时主要流行的是“依经马”。这类打马所用的掷具是三枚骰子,可以组合为五十六种色样,其中赏色十一种,罚色二种,其余的均为杂色。游戏前各人先轮流掷骰,掷出的杂色称为本采,与本采相同点数的各色叫傍本采。比如掷得“夹七”(二二三)为真本采,则“白七”、“川七”等总数为七点的色样都是傍本采。游戏中再掷出本采,就可获得一定的特权。

根据《打马图经》的规定,参加此游戏一般限制在五人以下,人多容易出现本采交错,喧闹嘈杂,不容易玩好。参加者掷出本采之后,各人执二十枚叫“马”的棋子。棋子与今天的象棋子差不多,圆形扁薄,可以重叠,重叠的棋子可以同时前进。轮流掷采,都从起点“赤岸驿”向目标(终点)“尚乘局”进发。盘上每隔八步设置一“窝”,人窝有赏。其中过“函谷关”窝必须要叠成十五马开路后才能陆续通过。终点“尚乘局”前设有五个“夹”与一个“堑”。人夹的马必须在三枚骰子中掷出一对时,才准许按第三枚骰子的步数前进。比如,掷出杂色点赤牛(六四六),则可以移动四步。“尚乘局”前的最后一关叫“堑”。凡是落堑的马必须掷出真本采、傍本采或者三骰相同的点子才能跳出“堑”,要求更高。谁的20匹马宋代打马棋子全部先到“尚乘局”,谁就是赢家。进入或越过“尚乘局”,有不同的奖赏。

“打马”前进时,后面的马追上前面敌方的马而处于同一位置时,可以以多击少,将对方的马打下。如果敌方前面的马已经入“窝”,就要受到保护而不得打了。当然,假如自己的马数少于对方前面的马数,就只能原地不动,甚至于向后退让。通过“函谷关”之后,马少的一方就不能超越前方的多马。这就要求各方必须协调马群以形成优势,以免被对方的马打下。而且,多马打去少马,还可以获得奖赏。被打下的马,只有等到自己的马重新上场完毕之后才能进入运行线路。可以说,规则复杂,不易运用好,是这类才子型游戏的缺陷。

“打马”游戏自宋代以后,由于规则繁复,操作起来较为麻烦,从“赤岸打马图驿”出发到“尚乘局”目标,如果手气不佳,骰点不好,往往下完一盘,让二十枚棋子(马)都到达目的地就要消费不少时光,所以玩“打马”时,游戏者的积极性难免受到一些影响,以致到了元明之际,就逐渐失传了。

《打马图经》作于女词人南渡避乱、卜居金华之初,正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李清照《声声慢》)之时。整理打马游艺与其说她有太多的闲情逸致,不如说是文人逞露才力的结习难除。将游戏小艺尽可能雅化,再从雅化的游戏中得到多方位的享受,这是中国博弈文化的一种特有的表现。

马吊

马吊,又名“纸老虎”,是一种四十张的纸牌游艺。因这一游艺于明神宗万历(1573~1620)间始于吴中地区,因而又称为“吴吊”。至天启时大为盛行,逐渐推向全国,并有了“京吊”、“时吊”等种种名目,不仅各地有别,就是同一地区在不同时期的打法也不断更新。其中的“吴吊”为最基本的形式,代表了传统马吊的基本游艺形式。这一游艺相传由著名文人王世贞发明。

马吊牌分四门,共四十张,即“十字门”、“万字门”、“索子门”、“文钱门”。其中,“十字门”包括从二十贯、三十贯、四十贯、五十贯、六十贯、七十贯、八十贯、九十贯,以及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共十一张牌,每张牌上都画有《水浒传》中的人物图案“万字门”则是一万贯、二万贯、三万贯、四万贯、五万贯、六万贯、七万贯、八万贯、九万贯凡九张,每张也画有《水浒传》人物图案。这样,“十字门”与“万字门”共有20张牌至于“索子门”只有九张牌,并没有人像图案,只绘有当时用来穿铜钱用的索子图案,索子就是绳索之意“文钱门”有11张牌,它们的分配由半文钱到九文钱,另外再加1张空白,顶上写着“尊空设文”四字,每张牌上绘有铜钱。如果和古代的马吊牌麻将对照,马吊与麻将的起源有着一定的关系。“文钱”就是“筒子”的前身,麻将的“白板”应该是马吊的“尊空设文”,至于“索子”和“万子”就更不用细说了。

根据潘之桓《叶子谱》的记载我们知道,马吊牌一般是四人对玩,每人摸牌八张,其余八张放在中间,通过骰点来决定庄家,然后轮流出牌。其方法是“以大击小”。走完一圈叫一吊,得两吊者保本,三吊至五吊为胜一桌,六吊起当胜二桌。前七吊“赤手”(一吊未得)也并不可怕,只要最后第八吊得胜,也可以胜,叫“抢结”。在具体战术运用上要求三家同心攻庄家,这是因为庄家有五桌红利的特权,而闲家各只有一桌为底之故。当然庄家也有相应的对策,就是利用坐庄优势,确保五桌红利,因此对“百子”的控制显得很重要。只要三家在尽量保本的基础上争取最后一盘“抢结”的胜利就能成功。这就需要灵活运用,时刻注视牌局变化,作出正确判断。

马吊在流行中又吸收了骨牌的一些组合方法,规定了“色样”,改变了以往的打法。马吊的四门牌中最大的牌叫“尊”,其次叫“兼”或者“肩”,“极”为最小。尊、肩、极能与其他的牌张配成花样,有“断么”“佛顶珠”“顺风旗”等数十种,出现了许多等级,打法也改变了简单的“以大击小”的方式,而出现吃牌和碰牌,以及补换牌和开、冲等等。吃、补牌属于“上桌”,由各家依次向“中营”或是上家打出的牌里去取得自己所需要的牌张。而开和冲是“斗牌”,“开”就是把做成的花色摊开,而“冲”是指从开牌中下家取得所需的马吊红牌牌凑成更大色样。如果下家冲不出,就灭牌示弱,叫4做“亡”。“开”和“冲”是有条件的,必须拥有“三耦”(耦是指同级的牌,如三万、三索)才行。

马吊游戏的打法当然不仅止于此,变化是很多的。当时的士大夫、官绅之家玩者不少。其发展循着两极变化。一方面如前所述在吴吊的基础上由简单向复杂过渡,由低级向高级靠近,改变了简单的“以大打小”的单一局面,出现了吃、补、开、冲的打法,花色配备,技巧复杂。另一方面又朝着简单化的方向变化,出现了所谓“斗虎”、“扯张”等打法。这就是在四门四十张牌中,除去十字门中千万贯一牌外的所有牌,合计为三十张。“斗虎”可以两人玩,或三人玩。两人玩各人发十三张牌,留四张在中间三人玩则各发九张,中间留三张。牌中凡是三张同一等级的叫“豹”,同花色相连的叫“顺”,出牌的人出一张牌或者三张牌,互比大小,赢得的牌张按其内容可以获得不同的赏采。最后一轮的胜者还可以得到桌中剩下牌张的报酬。“扯张”可以由两人至五人参加,每人发牌六张,分为三市,每市两牌互比点数,以九点为最大,超过十以后的点只计尾数,这和“牙牌”中的“天九”相似。点数相同则以单牌大小计胜,赢牌也有各种赏采。“斗虎”、“扯张”统称之为“混江”,是后来纸牌中“游湖”戏的始祖。

马吊在明末动乱中曾一度衰歇,入清后又死灰复燃,尤其在康熙、乾隆年间所谓“承平盛世”之时,传播的速度及规模更为惊人。周文《观宅四十吉祥相》说:“弈棋变为马吊,风日下矣,与其马吊,宁弈。”说的是清初的情形。王土膊《分甘余话》也说:“近马吊渐及北方,又加以混江、游湖种种诸戏。”可知康熙时牌风北渐。而乾隆时,竟发展到“匝地皆由我(“由我”即“游湖”),无人不好之”(彭康《戏咏马吊》)的地步。有人还说什么弹琴是“独乐乐”、围棋是“与人乐乐”、而马吊是“与众乐乐”,让它进入了“韵戏”的阵雷。

由于始于明代的马吊赌戏牌中绘有农民起义《水浒传》人物,而且在斗牌中又有三家攻一的战术运用,打牌的术语还有“穿”、“闯”,花色里的“大顺”、“百闯”、“百献”等等,都与推翻明代统治的明末农民战争中的人物有些联系,尤其是“大顺”政权和“李闯王”、“张献忠”更是统治阶级视为洪水猛兽而讳莫如深者,同时马吊也给明末统治者以“逢马必吊”的联想,因此引起清代统治者的警鉴与不安,所以,在清代屡遭禁止,到乾隆年间,马吊就逐渐消歇了。

诗牌

诗牌,是人们于牌上书以诗韵,当良朋高会之时,出此牌,每人抽一牌,按着牌中所写的字为韵作诗的一种文字游戏。因唐人作诗,好书于板上,故又称为“诗板”。《全唐诗》卷五一一收录有张祜的一首名为《题灵彻上人旧房》诗,诗中有“寂寞空门支道林,满堂诗板旧知音”句,道出了唐人书诗于板的爱好。至宋时,这种游戏更为兴盛。宋林逋《林和靖集》卷二《孤山寺》有诗曰:“白云睡阁幽如画,张祜诗牌妙入神。”说明宋人也对诗牌情有独钟。

明代,诗牌也称为韵牌。明代高濂《遵生八笺·起居安乐笺·韵牌》这样记述道:“余刻诗韵上、下二平声,为纸牌式,名日‘韵牌’。每韵一叶,总三十叶。山游水泛,人取一叶,吟以用韵,似其便览。近有四韵,刻已备矣。恐山游水泛,无暇作长篇诗韵。此余始作意也。”说明明代文人中普遍流行着诗牌游戏。

在明代,还出现了专门介绍诗牌的著述,如《诗牌谱》就是一部很有代表性的游艺专著,明人王良枢在《诗牌谱·跋》中说:“予得是谱,藏之旧矣。小峰先生一见而奇之,先生性不饮,然多饮兴,谓:近世觞政繁俗,宜归于雅,乃刻而传焉。”王良枢没有说藏了许久的《诗牌谱》究竟是什么时代的。《诗牌谱》今有《夷门广牍·娱志》、《游艺四种》、《说郛》、《观自得斋丛书》等数种版本。全谱分“牙牌式”、“分牌式”、“分韵式”、“主题式”、“用字式”、“借字式”、“较胜式”、“品第式”、“赓奇式”、”“翻新式”、“和韵式”、“收残平声三百字:式”、“洗荒式”、“叠锦式”、“联珠式”、“合壁式”、“焕彩式”等十七章,可以说对诗牌的制作、玩法等作了较为详尽的介绍。

《诗牌谱》共介绍了诗牌六百扇,“扇”犹如纸牌的“张”。“扇”的尺寸广六分,厚一分,以一面刻字,一面空白。“其字声平、仄,以朱、墨别之。桩牌一扇,长准诗牌二,刻日‘诗伯’。”意思是说六百扇诗牌中,有平声字三百,刻于三百扇牌上,涂以红色另以仄声三百字刻三百扇牌上,涂以黑色。另有一“桩牌”,长度二倍于诗牌,上刻以“诗伯”二字。下面,将平声、仄声各三百字分列于下。

平声三百字:

天风云烟霞霄霜晴阴明泉山峰

坡湖沙波川溪江堤矶汀池园村

阶家洲严涯峦滨田郊丘皋方尘

东西南流春秋寒凉时光阳年睛

和凄宵昏花梅松桃梧桐城苹枝

芳萝枯荷林苔芦香苍莲华葩兰

茅英筇茶笙人君仙翁僧童樵宾

渔情怀心头思襟愁亭台窗桥楼

庭斋居门扇扃轩卢阑堂邻菲扶

皆能因亲陈安难观玄然偏何过

藏长相忘空沉生扬疏横开斜离

忧临携归眠还题游当迎闲吟歌

来寻堪悲如侵黄清红声浮轻茫

残成令深边平中高低前孤双飘

摇多随痕连新留倾凭凝分穷容

重从徽挥迟余穿移回丛鸣垂收

闻敲翻同无含通悠休求飞鸡啼

猿鸥鱼禽莺蜂鸿舟帆帘灯琴樽

棋杯屏衣蓑诗钟壶砧觞裳弦车

卮书文巾瓯醪浓辉稀芬频群喧

繁怜妍悬翩稍纷狂依青乘投惊

登笼层柔稠舒音三鲜初虚凄萧

娇遥栖佳吹宽环班攀间千欢终

仄声三百字:

有对兴畔紫风久喜侣渚聚户洒

友海采蚤坐夏响此境岭杏迥萼

锦渐积媚未曙朗北桂丽剑袅爱

峻纵万玩面宿乍净盛郭岫袖覆

茂荫艳逐倏玉列拂发忽结酌薄

陌隔合杂旧已得许处阁是倚舣

耳理子举五解每载待引浅遣少

皓雅把寡两仰想赏往久九首

后览掩送凤弄颂寄遂事味遇最

慨碍恨欢恋羡啸意口屋啭向怅

濯逸发渴阔绝阅说寺馆燕桌槛

枕榻酒席笛带钓曲艇鹭雁鹤鸟

蝶雪雾日露水月院洞苑涧浪路

石坞壑径野谷岸地沼砌小一赏

听奏古不半笑饮吐卧欲杖达短

起跳老遍绿映照裹叠独黠数寂

几共趣片泛乱落访影度藓浸冷

出舞断上白淡梦尽翠应放外满

入望碧近远拥下醉立咏傍去爽

更色乐静渺韵似透到散坠若急

在正好耸隐见气动暗胜接转破

秀卷唱谢细夕雨景暮夜午暖晚

晓昼霁聚

在诗牌游戏中,四人参加的较具代表性。游戏中一人为“诗伯”,诗伯执“桩牌”。诗伯从诗牌中抽取一牌,以牌上字的笔画依次数下去,数到某人,就从该人起依次抽牌。每人抽一百五十牌。牌上的字,便是自己作诗的韵脚或题目。诗伯需将每人所得的字以笔纸记下。

当每人抽得牌后,通盘考虑一下字意,假若牌中多山、峰、洞、石、涧、壑之类,则立山景为题若牌中多江、苹、湖、草、烟、浦、渔、矶之类,则立水村钓题,等等。七言、六言、五言、四言,均无不可诗分上、中、下三品凡诗能贴题贯理,联句切当,一气呵成者为上品语句清新,首尾贯通者为中品题、体不失,平仄和畅,但意味平平者为下品。至于事实杂乱,首尾断续者则不人品,名之为“荒牌”。

游戏最后,按“品”定输赢,赏罚以酒,负者依事先讲好之法饮酒。

在古代众多的游艺形式中,诗牌是典型的文人游戏,其游戏用具为牌。这种诗牌,追根溯源,应是宣和牌、麻将等博戏的始祖。是中国古代传统游艺当中较具代表性的形式之一。

纸牌

纸牌,又叫“麻雀纸牌”,清人金学诗在他的《牧猪闲话》中认为:“纸牌形制调度,前人未有著录者,大约仿马吊牌而损益之。”清楚的点明了纸牌的来历。可见,纸牌是在马吊牌的基础上形成的一种牌游艺。按照不同的玩法,纸牌又有“默和牌”,“碰和牌”之别。根据金学诗的描述,明末清初的纸牌,牌面所绘之图“‘万贯’皆绘人形,‘索子’、‘文钱,则各绘其形制”。纸牌“凡六十页为一具,具备有耦,共三十种”。意思是说,三十张牌中,每色两张,共为六十张,是为一副。一般来说,用六十张牌,由四人共戏的纸牌名为“默和牌”。“默和”,默默抹牌在手,和而成“副”也。

《牧猪闲话》在谈到默和牌的玩法时说:“其法:以三、四页搭配连属为一副,三副俱成为胜。两家俱成,以拈在先者为胜。”默和牌没有横向联合,本门内的牌可以连属成副,每副三至四张,类似今天用扑克牌玩“打娘娘”的“龙”成三副者即可亮牌,是为赢家。

另一种是“碰和牌”,其牌数比默和牌多一倍。《牧猪闲话》说:“又或于六十页之外,更加一具为一百二十页,则每种各四页。或更加半具为一百五十页,则每种各五页,可集五、六为之,每人各得二十页以外,其余页皆掩覆,次第另抹,以备弃取,名日‘碰和’。”说明碰和牌是对默和牌的进一步增益。牌张增加一倍,则成“副”的机会增多,并新增出“碰”、“开招”、“活招”等牌式。牌数增加,玩者也可增加,则更比默和纸牌游戏热闹。

关于碰和牌的打法,《牧猪闲话》是这样讲的:“抹得三页同色者曰‘坎’,曰‘碰’,四页同色者曰‘开招’,五页同色者最难得曰‘活招’。”意思是说,在同一门中,依次连成三张牌,叫“碰”或“坎”,比如“一万”、“二万”、“三万”,“二并”、“三并”、“四并”等。同一门中依次连成四张牌叫“开招”,比如“三条”、“四条”、“五条”、“六条”,“一万”、“二万”、“三万”、“四万”等。在同一门中按顺序五页相连叫“活招”。

默和牌和碰和牌的打法出入不大,碰和牌略复杂一点。打牌时,每人先揭一张牌,揭得“么头”者先抹牌、先出牌其次以顺时针方向排出顺序。揭不出“么头”,则比牌的大小,或用骰子比点数亦可。

除了四人,纸牌还有五人、六人的游戏形式。五人游戏,用一百二十张牌,每人抹二十张,余二十张六人游戏则用一百五十张牌,每人二十张,余二十张。尔后,通过打牌、抹牌、吃进等方法,逐渐把自己手中的牌组成“对子”、“坎”、“开招”、“活招”等,即可亮牌。亮牌后,互相比牌,“活招”胜“开招”,“开招”胜“坎”,“坎”胜“对子”,单张则依所在门及牌色论大小,最后决出输赢。

纸牌,这一脱胎于马吊,产生与明末,盛于清的纸上游艺,在流行的数百年间,曾由南渐北,广泛地流行在民间。今天在南方、北方的城乡,一些老年人每值闲暇还常以斗纸牌为娱乐。纸牌游艺的这种广泛的传播性,是它具有简便易行的特点所决定的。

麻将

麻将,又称“麻雀牌”,也叫“雀牌”,是由马吊博戏变化、发展而来的一种牌游艺。清代徐珂在《清稗类钞·赌博类》中有着这样的记载:“麻雀,‘马吊’之音之转也。吴人呼禽类如‘刁’去声读,不知何义。则麻雀之为马吊,已确而有征矣。”也就是说,麻将是由马吊牌丰富和发展而来的,但是,把“麻雀”与吴人呼禽类的声音搞在一块,似乎牵强些。一般而言,“麻”字可能是马吊牌之“马”字的音转,并直接从先于麻将的“麻雀纸牌”承续下来“将”宇是因为玩法规定,在一副牌中必须有两张同样的牌组成的一副对子,这副对子叫“将”牌,二者合之,遂有“麻将”之称。

关于麻将游艺出现的具体时间,近人杜亚泉先生在《博史》里曾有过这样的考证:“马(麻)将牌始于何时,不能确定,但当较默和牌略后。默和牌始于明之末造,则马(麻)将牌之改作当在明亡之后矣。相传谓马(麻)将牌先流行于闽粤濒海各地及海舶间,清光绪初,由宁波江厦延及津沪商埠。大约明亡以后,达官贵胃及其宗亲子弟,各奔于浙闽两粤之海上,故流传此牌……此时已改制骨牌,且加梅兰竹菊,琴棋书画等花张称为花马麻将,逐渐流行,由滓沪波及全国,盖已五十余年矣。”由此可见,麻将牌的出现大约在明末清初。

在麻将牌中,包含着马吊、麻雀纸牌等游戏的合理部分流淌着博戏远祖、近祖的血液。我们不妨先看一看麻将牌的构成:

一副麻将牌计有:万子、索子、筒子、三箭、四风、季花六部分。其中:

万子从“一万”到“九万”,每牌色四张,计三十六张。

索子(又叫“条子”)从“一索”到“九索”,每牌色四张,计三十六张。

筒子(又叫“饼”)从“一筒”到“九筒”,每牌色四张,计三十六张。

三箭三箭中包括“红中”四张,“绿发”(即“发财”)四张,“白板”四张简名分别为“中”、“发”、“白”。共计十二张。

四风“东风”、“南风”、“西风”、“北风”,每风四张,计十六张。

季花、王牌每牌两张,共八张。

以上一百四十四张牌就是一副麻将牌。其中季花比较自由,有的牌把“春”、“夏”、“秋”、“冬”刻成“兰”、“竹”、“菊”、“梅”或干脆用四张“百搭”(或叫“白搭”)代之。或者“春”、“夏”、“秋”、“冬”、“兰”、“竹”、“菊”、“梅”并存,那样的话,全副牌就是一百四十八张。

这套牌的主体部分是“万子”、“索子”、“筒子”,无论从数量(计108张)上,还是在叉牌时的作用上,都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点。而且,只有这三门牌有着明显的来龙去脉。明代马吊牌中共有十字门、万字门、索字门、文钱门四门牌,后来去掉“十字门”一门牌,余下的三门全部被麻将继承,“万字”在麻将中仍称“万”,雕刻为“×万”“索子”沿用旧称,而俗以“条子”呼之,着眼于雕刻的形状“文钱”在麻将中称“筒子”或“饼”,也是从雕刻形状出发。

从唐代的“诗板”、宋代的“诗牌”延续发展而成了“宣和牌”,宣和牌用牙、骨雕刻。一旦把纸绘的“马吊”、“纸牌”变为骨制,那么,麻将也就规模初具了,换句话说,麻将牌是骨牌和纸牌化合之后的新品种。缘乎此,我们麻将中的万子、索子和筒子在麻将中每每发现它所遗留的前代博戏的痕迹。这种痕迹除去上面所述万子、索子、筒子之外,在辅牌和其他游具上也反映出来。在宣和牌中,有一对牌叫“至尊”,民间呼为“皇上”,由“一二”、“二四”两张骨牌合成。麻将牌继承其实质内容,并把它以新的形式反映出来,就成了“王”牌,借称“皇上”。有皇上岂可无将相?于是又衍出“宝鼎”、“将”、“相”,久之,化繁为简,干脆将“宝鼎”、将、相刻成香炉、猫、狗三种形象,统称之为四张王牌。

麻将牌中用两枚骰子,勿庸讳言,它更是前代博具的直接搬用。

除此之外的“三箭”、“四风”、“季花”等辅牌都是麻将牌的新增牌色,这些则体现了麻将对前代博戏的发展。

麻将牌的玩法同样显现着它与前代博戏的继承、发展关系。麻将牌的玩法、战术等十分复杂,但其基本的游戏方法大体如下:

需四人合玩,缺一不可,一人一方,为东、南、西、北。四人中有一人为庄,称为庄家。决定东、南、西、北的方位以及庄家归属,在麻将中叫“班位”。班位通过掷骰子而定。比较简单的方法是:不管是谁取骰子一掷,两枚合计点数为五、九点时自家作东掷得三、七、十一则对家作东掷得二、六、十,右边的人作东掷得四、八、十二,则左手作东。坐东者亦即庄家。再按顺时针方向排出南、西、北三位。无论输赢,庄家所得分数都是其他人的两倍。

座次排定,即可砌牌了。每人摆三十六张牌,两张一对,共十八对,上下两层。三十六张牌摆成“一”字形,四人合成一个四边形。

接着就可以切牌。简单的切牌法为:庄家掷骰子,按所得点数从自家数起,打麻将图数到哪一家时,就从哪一家面前的牌墙上切牌。比如庄家掷得七,那么要从对家的牌墙上开始切牌。需从这个牌墙上从右至左数过七位,从第八对牌切起,按逆时针方向依顺序取牌。每人每次取两对四张牌,轮取三次后,庄家带头再各取一张,平均每人十三张牌。庄家作为首家再取一张,为十四张牌。

牌抓齐后,接着便开始吃牌、抹牌、打牌、碰牌,总谓之行张。通过这些办法,尽快将自己手中的牌编成:四套加一个对子,成者就算“和”。所谓“四套”,就是有四组这样的牌,它们或接点数联为三张,算一套或三张相同的牌,亦算一套,这类套数共有四组。一副对子又叫“将”,也就是两张同样的牌。

麻将游艺在流传过程中,也留下了许许多多耐人寻味的故事。清代,麻将游艺盛行于宫中,慈禧太后就是麻将桌上的常客,而陪同的桌友多是福晋(亲王或郡王之妻)和格格(皇族的小姐)们。打牌时,西太后身后的两名宫女不时发出暗号,其余三家便争相送出她所需要的牌张。不久和了牌,三家照例离席庆贺,叩头递上所输的赌资求太后“赏收”随即乘机跪求司、道的美缺,结果是一本万利。一牌桌上的肮脏勾当,当然决不止此。清代社会上盛行方城大战后,麻将得了个“竹林戏”的佳名,打麻将又叫做“看竹”。原来,《世说新语》记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爱竹,说“何可一日无此君”,借到麻将上,意思就是一天都缺它不了。赌风大炽,甚而一底(桌上一方筹码的总数)就狂赌五万两银子的。

清末的陶浚宣有感于日下的世风,作了一首《鸺鸥行》,将“麻雀”牌比作败家的恶鸟鸺鹘予以声讨。其中有一段激烈的文字:

吾闻东晋陵夷铜驼没,大地五胡乱羌羯。

士夫饮博供清谈,牧猪奴辈亡人国。

桓桓我祖长沙公,取投簿塞江流中。

天地鼎沸人逍遥,千年时局将毋同?

沉沉大梦真竹醉,白昼黄昏为易位!

“长沙公”即东晋的爱国将领陶侃。部下以赌博废事,他下令将赌具统统扔进长江,说:“这些都是牧猪奴的玩意!”作者有慨于国人的昏昧麻木,恨不能将这种牧猪奴戏一举荡尽,斩草除根。诗中震铄魂魄的呐喊,在麻将泛滥成灾的任何时期,读来都十分有益。

骨牌

骨牌,又叫牙牌,它是古人从骰子的点数组合变化后产生的一种牌游戏。

关于骨牌的来历,清人陈元龙《格氏镜原》引《诸事音考》一书曾作了记述:“宋宣和二年(1120),有宋代的宣和牌三十二扇臣上疏设牙牌,三十二扇,共计二百二十七点,按星辰布列之位。譬天牌二扇,二十四点,象天之二十四气地牌二扇四点,象地之东南西北人牌二扇十六点,象人之仁、义、礼、智,发而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和牌二扇,八点,象太和元气。流行于八节之间。其他各类,皆合伦理,庶物器用。表上,贮于御库,疑繁未行。至高宗时始诏如式颁行于天下。”可见,这个老臣所上的关于骨牌(牙牌)的奏章,因宋徽宗嫌其过于繁复,难于施行,而束之高阁致无下落。只是到了宋高宗时期,才真正开始流行起来。

骨牌中两颗骰子不重复的排列组合有21种,结对应得42扇,而骨牌全副却只有32张。这是因为骨牌分为双张的华队(又称文牌)和单张的夷队(又称武牌)的缘故。后者是指三六、四五、二六、三五、二五、三四、么四、二三、么二、二四十牌,按点数两两结对。其中么二、二四配为一对是个例外,且被推为“至尊”(骨牌之首),因为它们合起来计九点,而九数在传统中具有至高无上的意义。

骨牌在流传的过程中,喜爱这一游戏的文人不仅对各种牌张赋予“皆合伦理庶物器用”的解释,还据其图案给配上了古人的成句(主要是唐诗),如下面的这些牌张:

至尊(么二):举杯邀月为三友(以么点为月,合计三点为三友)。

天牌(六六):坐列金钗十二行(六六合计十二)。

地牌(么么):双悬日月照乾坤(象形)。

人牌(四四):并蒂芙蓉本自双(芙蓉色红,以红四比拟之)。

和牌(么三):月临秋水雁横空(么为月,三为雁)。

长五(五五):十月先开岭上梅(双五为十,五又作梅花状)。

长三(三三):三月正当三十日(这句贾岛诗中正好嵌有两个三字)。

长二(二二):二月二日江上行(李商隐句,嵌有一双二字)。

五六(五六):五色云中驾六龙(王建句,嵌五、六两字)。

四六(四六):天上人间一片云(六为“天牌”,四为“人牌”,切天上人间)。

么六(么六):锦江春色来天地(六为“天牌”,么为“地牌”)。

么五(么五):偏使有花兼有月(么为月,五为梅花)。

天九(四五):九重春色醉仙桃(四五合计为九)。

地八(二六):天上双星夜夜悬(以双么为双星,六为“天牌”)。

人七(二五):两人对酌山花开(二为“两人”,五为花)。

和五(么四):一片朝霞迎晓日(朝霞喻红四,晓日喻么,象形)。

这些运思精妙,颇可涵泳的诗句,使骨牌带上了一种高雅的意味。旧时有“马吊则士夫所尚,骨牌则闺阁为多”的说法,闺阁不以耽玩骨牌为嫌,这无疑就是原因之一。

骨牌的打法不少,常见的有打天九、推牌九、接龙等九种。

打天九牌一般是二至四人,各方依次摸牌两张较量大小,也有各执八牌任意组成四双来互相角胜的。对子最大,一对子的大小则依照上面开列的顺序。不成对的两牌合计点数,超过十点仅保留尾数。倘若两牌之和正好十点,那就是“别十”,必败无疑了。

牌九是比天九晚一些时间形成的骨牌游戏,牌九与天九只是赌博方式的不通五关同,而所用的赌具都是天九牌。牌九有大牌九和小牌九之分,大牌九是四张为一组,小牌九则以两张为一组,赌法和天九牌差不多,都是以点数来决定胜负的。一般由二至四人来打,各领六张牌,庄家七张。出牌后各家依次摸牌或碰叫牌。凡是手中的七张牌做成两副花色加一张夷牌就算和了,即摊牌获胜。胜家依花色采数和夷牌的点数来计采,旁家则以做成的花色互相计算,不算夷牌。

至于接龙,是在骨牌的两端接上相同的点子,以先出完为胜,这是容易理解的。不过在清代,这一简单的游戏竟有个吓人的别名,《清稗类钞》描述道:“接龙胜负顷刻,出入极巨,嗜此戏者,北人为多。尝有衣冠济楚者人此局中,一刹那间赤膊而出,盖大负矣,俗呼之为‘剥皮赌’也。”尽管如此,在明清两代禁止官吏赌博的法令中,骨牌游艺并未视作为赌具,原来它是博戏中惟一能够自己一个人玩的戏具,所谓“旅馆萧寥,篷窗寂静,时一拈弄,足以消暇”。消暇的方式有“通五关”,即将二十五张牌分五行摊开,称为“五关”,余下七牌自下而上依次向各行添补。凡一行首尾任意三张组成花色或“老羊”的牌取下以供继续添补,周而复始,直至“五关”的牌全部取尽即算成功。有“喜相逢”,将三十二张牌均分作两排上下靠拢,依次将上排首张下移、下排尾张上移而互相推齐,凡上下二牌相逢成对即予取出,直至取尽为止,再依所得对子的顺序凑成花色,计算系数。有“拆塔掘藏”,将二十八张牌自一张至七张排成塔形的七行掩复,各行首尾的牌翻开,参以手中的牌依次取下对子,取尽后依上法凑花色计采。此外,还有“相十副”、“拾元宝”、“牵虱钻”、“独家接龙”等名目。

清代后期麻将流行后,骨牌的阵地后撤到未受影响的农村,鲁迅《阿Q正传》所谓乡下人不过打三十二张的竹牌,而城里人叉麻将,“连小乌龟子都叉得精熟的”,正说明了这一现象。

采选

采选,又叫升官图,也叫叶子戏,是一种根据骰子掷出的色采而授与一定官阶的游戏。

关于采选游艺的来历,清人笔记《清嘉录》卷一有着这样的描述:“《谈书录》升官图,今谓之百官图。相传此图乃明倪鸿宝所造。其实官名虽从时,而图戏则自唐已有。房千里《骰子选格序》云:开成三年春,予自海上北徙,舟行次洞庭之阳,系船野浦下,过二三子号进士者,以穴骼双双为戏,更投局上,以数多少为进身职官之差。《笔丛》有采选格,久不传。据房序,则今之升官图,即古之采选也。王阮亭谓采选,始唐李邰。宋尹师鲁踵而为之,刘贡父又取西汉宫秩为之。取本传所以升黜之语,注其下。其兄原父喜而序之。”这里比较详尽而完整地对采选的兴起、流变和增损的过程做了记述。

如前文所指,“采选”游戏最早的记载是房千里所描述的于唐文宗开成三年(838)宦游经过洞庭湖时,看见几个进士正在玩的新鲜游戏。由此推断,水浒选仙图年画“采选”的出现显然要比开成三年早一些。这种游戏不同于掷采行棋的“六博”、“五木”,也与只掷骰角胜的骰戏不同,其特点就是参加游戏的人数较灵活,行棋(历官)的方式也很特别。参加采选游戏者,轮流掷采,然后循着官阶路线,根据骰采决定升降,以最先升迁到终结目标者为优胜。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饱经宦海沉浮,人事倾轧的房千里有所感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把“采选”游戏上升成理论,著成《骰子选格》。但是,《咸定录》也记载了此事:“唐李邰为贺州刺史,与妓人叶茂莲江行,因撰骰子选,谓之‘叶子’。咸通以来,天下尚之。”今存《新唐书·艺文志》中就有“李合阝《骰子选格》三卷,却不著录房千里的《骰子选格》略本。今按李邰为贺州刺史是大和四、五年间(830、831年)之事。”《南部新书》乙也载:“李邰除(任)贺州,人言不熟台阁(中央官僚机构)。故著《骰子选格》。”可见李邰所撰《骰子选格》在时间上略早于房千里,而且是有感而发,缘事而作,有明显的现实功利目的。

采选游戏经历一段时间的实践之后,有不少人为之增损,其中宋代史学家刘贡父对之进行完善、增益,编著了《汉宫仪选采》,当然这是以汉代的职官为依据绘制而成的。明代无名氏又撰成《采选百官铎》,都对这一游艺形式进行了总结和丰富。

采选游戏有多种名称,唐时就有“叶子戏”之称。《咸定录》说是因李邰与妓女叶茂莲江行所玩的游戏,所以叫叶子戏,是靠不住的。清代大学问家俞揽胜图樾在《茶香室续抄》卷二十一中,引宋代欧阳修的《归田录》说:“叶子戏自唐中世以后有之。说者云。因人有姓叶,号叶子青者撰此格,因此为名。非也,唐人藏书,皆作卷轴,其后有叶子,具制似今策子。凡文字有备检用者,卷轴难数卷舒,故以叶子写之,如吴彩鸾《唐韵》,李邰《采选》之类是也。”

关于“采选”的规则、方法,我们从现存的《汉宫仪》及《采选百官铎》中就可以看出大概。

游戏时,参加的人各自先掷骰以决定进身的起点,其中又分文、武两途,各人都不一样。然后轮流掷骰,根据各自所得的采色授给阶秩,各自前进。通常以四点为“德”,六点为“才”,二、三、五点为“功”,“么”点为赃。掷出“德”、“才”、“功”都可以不同程度地升迁授官,而掷出“么”点的“赃”。不仅不能升官,还要贬官,或者滑入另外路线。最后以最先到达官品最高极限的人算是赢家。当然,如果在掷出特殊的骰采者也可以获得赢筹。

有一首无名氏所赋的《升官图》乐府诗是这样讲的:

一朝官爵一张纸,可行则行止则止。

论才论德更论功,特进超升在不同。

只有赃私大干律,再犯三犯局中出。

纷纷争欲做忠臣,杨左孙周有几人?

当日忠臣不惜命,今日升官有捷径。

形象而传神地概括了升官图游戏的规则、升迁贬黜办法及操作程序。

封建时代,人们最大愿望与人生追求不外“升官发财”。官运亨通的必然结果是财源滚滚,这样就可以赢得崇高的社会地位、政治影响和丰厚的经济收入,出人头地,享尽人间富贵荣华。否则就会被人愚弄,遭受压迫剥削。而“升官图”游戏正是那个时代人们的价值取向与精神追求的折光。这是官本社会人们普遍奋斗的目标,升官图游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封建时代的民情习俗和价值观念。所以,自采选出现之后,“天下尚之”,尤其受到文人学士的青睐。仅宋一代,就有许多著名文人为之摇笔染翰,壮其声色。刘蒙叟作有《彩选格》,杨亿编著有《文班采选格》,赵明远有《皇宋进士采选》……林林总总,蔚为大观,各阶层为之沉迷,玩耍不倦。

当然,封建社会中除了升官发财之外,如果能成仙飞升,长生不死或者立地成佛,修成正果,把人间的有限乐趣和无法实现的幻想、奢望,在神仙境界和彼岸世界里去获取,同样也是令人神往倾心的。于是除了升官图之外,又演变出多种多样的“选仙图”、“选佛图”来了。当然,更受下层人民喜爱的倒是与英雄豪杰,仕女才男一类有关的贴近生活的游戏,如《水浒选仙图》、《红楼选仙图》之类。其中格调颇高、饶有兴趣的要数清人高兆发明的揽胜图它是从各种类型的升官图、升仙图之类中变化而成的采选游戏。在游戏方法上别具一格。它以六人为限,依次按骰点分别定为词客、羽士(道士)、剑侠、美人、渔父、缁衣(和尚)六种人物。纸盘上定出由各种名胜景点串成的路线图,大家都从劳亭出发登程。但游戏一是终点不同:词客至瀛洲止,羽土至蓬莱止,剑侠至青门止,美人至天台止,渔父至桃源止,缁衣至五老峰止二是各景点对于不同的人物要求各异,例如羊肠道中后行者不许超前,而剑侠却是例外。各人还有自己的“本采”,如词客的本采为么,掷得么点可以得赏并连掷。这些规则,增加了游戏的趣味,以致问世不久,就出现了好几种版本。可以说,它是现今可考的采选戏中设计最成功的一种。现代掷骰或转盘行进的各种游戏棋,即来源于古代的采选。这些游戏棋健康的内容及寓教于乐的作用,当然是旧时采选戏所无法望其项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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