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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桑树下梦三生

——评《华胥引》

文/王策

素手拈佛桑,金樽唱晚对饮琼浆。

繁花落尽,与君共还乡。

如果能以命易梦,用性命换一个专为你编织的完美幻境,给你一次往事重来的机会。若换了你,你愿不愿意?

梦境之所以珍贵,无外乎是因为人生太多的求而不得而已。所谓人生如戏,大抵是一个很玄的说法。但在这里不玄似乎不足以说明命运的阴差阳错。爱情,本不是你情我愿就能白头到老。

“一个男人,即使再无能,起码也该要会保护两件东西,脚下的土地,怀里的女人。”从一开始我就在想,能说出这句话的该是多好的一个男子。慕言果然不辜负君拂一心想将自己许配的心意,更幸运的是,君拂也是他的心上人。可是在爱情这个故事里,喜欢在男主女主心意相投时跳出来搅局的不只是小三,还有就是所谓的天意。

天意如刀,天意果然如刀般无情。

宋凝说,爱一个人这样容易,恨一个人这样容易。可是,她只用一眼爱上了沈岸,却用了七年时间让自己对他心灰意冷。待到烈火染红天际,一生最爱早已绝尘而去。她到死也还深爱沈岸,爱到尽头,却再无一言,也别无所求。宋凝,沈岸。原来是我于此间凝眸,然而人却已在彼岸。

而莺哥的感情,在君拂看来,它是从黑暗的宫室里长出来,像茫茫夜色里开出的唯一一朵花,纵然被命运的铁蹄狠狠践踏,也顽强地长出自己的根芽。玲珑骰子安红豆,红豆相思,入骨相思君知否。她送出红豆骰子,从此将心皈依。原来再要强的女孩子也是渴望被人妥善安放的,渴望韶华莫负,君心不移,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卿酒酒,一只玉镯,一座山门,一把油纸伞。这个清冷如霜雪的女子,在幽幽庭院中合着公仪斐奏起的琴音,为他跳了一曲倾世的青花悬想。琴音响起的一刹,一切都已错乱,料到了所有却没有料到自己会丢了心。待一切过后,阿斐站在木雕前,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却再没有那一句泠泠珠玉般的,“永安,卿酒酒”。

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谁先爱了,谁就输了。”可是于慕容安,魅本是无心,不知爱恨。苏珩一步步引着慕容安触碰到爱情的味道,待她在门外写上“一世长安”的楹联,天真地以为可以相守一生,他却在这时离她而去。“原来你还是爱我的,我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输给了你的王位。”看似无情的人一旦动了情,却是不死不休。这场爱无疑是慕容安一场逃不过的劫。

有些女子,她们只是看起来冷静淡泊,如此而已。就像是一杯醇而烈的美酒,只有举杯入口,你才会知道,它能在你的喉间燃起怎样燎原的火焰,开出怎样绝艳的花。

她们把爱情看得多么重要,可是感情是那样脆弱微妙的东西,越是用力,就越是握不住。于是宁愿焚骨为烛,煮血为酒,夺了漫天霞光颜色,只不让这一场爱恋落寞收场。

是命运的无章,终究错乱了红尘。可叹的是叶蓁,她多少次低眉凝眸,起弦风雅,为别人奏出一曲曲华胥幻境,却唯独无法为自己谱出一个美好结局。

当年扶桑花开满山间时,慕言对阿拂说:“等佛桑花谢了,我就来接你。”如今佛桑花几开几落,何时才能等到故人归来,等到她共他一世长安。

“素手拈佛桑,金樽唱晚对饮琼浆。

繁花落尽,与君共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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