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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争夺神山之战

接过红旗后,一连一排长张丽日和全排战士一起,大声宣誓:“一定要将这面红旗插上神山!”

张林国高高举着手里五星红旗冲在最前面,突然一颗子弹打了过来,他便倒在了血泊中,眼睛还望着前方。

李玉扬吹响冲锋号,全连指战员听到这熟悉的号声,内心的血液又涌动起来,纷纷冲向敌人的阵地。

血战神山

当解放军十兵团的登陆部队在高崎激战的时候,另一支队伍在厦门神山也对敌人的阵地发起了猛烈地攻击,战争场面十分壮观。

1950年10月14日,八十五师二五五团一营在营地指挥部召开了战斗动员大会。教导员蒋永昌为战斗作动员,之后营长黄启昌宣布了作战命令和兵力部署,由一连组成主要突击部队,快速奔赴战场。

当时,黄启昌营长与蒋教导员把一面国旗授予一连,指导员丁奖兴和连长从营首长手中接过了这面庄严的五星红旗,接着,又当众授予一排。

有了这面红旗,战士们就有了奋勇杀敌的信心和动力,他们相信一定会顺利完成任务的。

接过红旗后,一连一排长张丽日和全排战士一起,大声宣誓:“一定要将这面红旗插上神山!”响亮的口号久久地回荡在山谷里。

神山位于高崎的右侧,是一连突破敌人阵地前沿后,首先要夺取的制高点,而这个任务交给了一排。

为了保障战役的顺利进行,一连党支部迅速召开作战会议进行部署,同时还研究决定由丁奖兴与副连长刘顺利率领突击排,高连长率二排居中,负责指挥全连,三排在后面跟进。

会议还提醒各作战部队,虽然每支部队都有明确任务,但作战情况变化复杂,各船应争先突击,只要有机会,有条件,就要争当突击员,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突击任务的顺利完成。

在10月15日的夜里,一连遵照团里的命令,乘坐大小船只朝着厦门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风浪很大,船只在水里摇摆不定,但大家却拼命地向前划行,每只船尾都有一个联络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在厦门岛上,国民党守军不停地用探照灯在海面上搜索,有时又射向空中,一道长长的光柱在空中来回晃动着。船上的解放军战士更加注意隐蔽。

狂风肆虐,激起高高的浪花,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扑向解放军的船只。战士们的军服都被海水打湿了,海水也溅到了船舱里。

解放军乘坐的船只很小,仅能乘10人,遇到这么大的海浪,小船摇摇晃晃,有的船在海中打起转来。战士们紧紧抓住船沿,以免落水。

指导员丁奖兴坐在一排二班船上,告诉大家要沉住气,他镇静地对大家说道:“方向对准,舵把稳。”

在大家的通力配合下,船继续向前快速行进。

厦门岛上的国民党守军为了看清海面上的情况,又连续发射几颗照明弹。解放军战士们不失时机地“借光”观察对岸的地形与火力点。

细心的解放军发现,在距海边不远处有一片独立的黑影。这就是解放军二五五团一营一连首先要攻占的滩头制高点——神山。他们马上就要到了。

在行进的过程中,指导员丁奖兴乘坐的船只不小心碰到了暗礁上,船底破了一个洞,顿时海水就灌了进来,而且船只还在海水里摇摆不定。这个时候,指导员丁奖兴让战士们赶紧堵住洞口,并把船舱里的水舀出去。

经过和风浪的搏击,船终于渡过海峡,靠近了厦门岛的海岸。此时,岸上的敌人还是发现了解放军的行踪,顿时火光一片,子弹纷纷射向解放军,整个海岛顿时硝烟四起。

上岸后,战士们在很宽的淤泥滩里行走实在困难,左腿拔出来,右腿又陷下去。解放军的突击排负荷很重,前进速度不是很快。

在泥滩上生长着许多小树,战士们就把小树枝踩倒,路就好走了一些,部队速度又加快了。

解放军的突击排通过淤泥滩以后,快速突击,炸毁了敌人铁丝网,攻占了第一道堑壕,一下子夺取了厦门岛上的五个碉堡。刘副连长从左侧率领一排一、三班向神山发起猛烈地攻击,而丁奖兴则率二班从右侧攻击。

一排三班战士张林国高高举着手里的五星红旗冲在最前面。突然,一颗子弹打过来,张林国倒在血泊中,他眼睛还望着前方。

在这个时候,另一位战士又扛起红旗继续前进,嘴里还喊着响亮的进军口号。

在解放军左右两侧的夹击之下,神山终于被解放军突击部队占领了,鲜艳的五星红旗就插在了高高的山顶上,迎着海风飘扬着。

为了插上这面红旗,解放军牺牲了9名勇敢的战士,是他们用自己的宝贵的生命,换来了胜利。

同时,一连连长率二、三排到达神山脚下。一连党支部决定,由连长率二、三排攻击神山右前方的敌团指挥所——殿前村,要用最快的速度占领该地,以确保神山一侧的安全;由丁奖兴率一排坚守神山。

占领神山后的一排,连张排长在内还不到30人。丁奖兴马上调整了作战部署,带领大家修筑工事,准备抗击敌人的反击。

吃了败仗的敌人为了夺回神山这个制高点,连续发起了7次疯狂反扑。在敌人强大兵力的攻击下,神山阵地又给敌人占去了。

战士们退到附近,等着二营一连前来支援他们。

突击强涉泥泞沙滩

二五五团一营一连占领神山后,二营一连也开始行动了,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厦门的神山。

小船在海面上快速地行进,风浪很大,使得船身颠簸得很厉害。为了让船只平稳些,老船工陈其山尽量把舵往水里压,以此来减少海水的冲击。

“砰”的一声,远方有人鸣枪,原来岸上的敌人发现了解放军的行踪。顿时间,弹雨一起向解放军的船只射来,和汹涌的海浪交织在一起。

而在对岸,解放军用各种火炮远程射击敌人的阵地,发出成串的炮弹,猛烈地向敌人的前沿阵地、制高点轰击,掩护二营一连强行登陆。

一连的船队,行驶在厦门高崎和石湖山炮台之间的海面,船队在波涛翻滚的海浪中艰难地行进。

敌人的枪声响彻天空,子弹如同雨点一样在战士们的身边嗖嗖而过。炮声、枪声、风声、浪声,让整个海面都沸腾了。

一连二、三班乘坐的船被敌人的子弹打破了,冰凉的海水就涌了进来。二班长姜振友和三班长赵英要脱下衣服来堵塞弹洞,正在划船的杨志远说:“不用,早准备了堵洞的破棉絮。”

说话间,又一颗炮弹在他们旁边的海面上爆炸了,船身剧烈地震动。这个时候,战士杨志远累得满头大汗,拼命地摇着橹,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子弹。

忽然,又一颗炮弹在他们眼前炸开了花,杨志远怕老船工陈其山有危险,他不顾身上的疼痛,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老船工。杨志远再次负伤。

杨志远胸前流满了鲜血,倒在了船上,老船工心痛万分。全船的战士也都围在杨志远的身边,给他鼓励和安慰,让他挺住。一连长马上叫人给他包扎,一面又指示战士们要小心,他们划着船继续往前冲。

许久,杨志远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问:“船……老……大……安……全……吗?”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已经没了力气,就那样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带着对胜利的希望离开了这个世界。

船工陈其山悲痛万分,战士们也一个个握紧了手里的枪,怒视着敌人的阵地。战士们决心一定要解放厦门岛,为他们亲爱的战友报仇!

战士继续拼命地划船,终于快要靠近海滩了。老船工一看不能再延迟了,因为当时已经退潮了,他一个人跳入海中推着船前进。

沙滩上的淤泥让战士们极其难走,岸边的海水能没过人的胸膛。尽管如此,老船工也没有后退,而是拼命往前推着船。他看着船里牺牲的战士,他的心情更加悲愤,他使劲地推船,只想快点登陆,早点消灭顽敌。

在老船工的努力下,船靠岸了。一排长于德田带领二、三班的战士快速跳下船。于德田排长借着淡淡的月光,发现登陆方向偏右了几十米。这样,他们要接近敌人的工事,还要通过四五十米长的淤泥滩,情况十分危险。

于德田立即命令三班在前,二班在后,在重机枪掩护下,队伍成三角队形,无论如何也要抢占滩头阵地,他激励大家说:“打上去,就是胜利!”

命令下达后,战士们如同猛虎一样扑向敌人的阵地,不顾一切拼命向前冲。可是没走多远就陷进了淤泥里,而且越陷越深。在他们的身上还背着沉重的武器装备,因此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岸上的守敌集中各种武器,组织了强大的火力,以此来阻止解放军的前进。而一排战士不但要通过淤泥滩,而且还要组织火力对敌人进行反击。

当一排的战士在泥泞的沙滩上突进时,汪勇连长带领着一排一班、二排和迫击炮排的战士也赶来了。汪勇连长发现一排攻击受阻,马上命令迫击炮开炮,压制敌军火力,掩护二、三班前进。

但是在如此泥泞的沙滩上发射炮弹并非容易的事。炮排的战士就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肩头抵住炮身。为了防止炮身反弹影响射中目标,炮排排长根据以往的战斗经验,把炮口提高了三度,第一发,就准确地打在了敌人的阵地上。

在发射炮弹的时候,机枪班把几十斤重的机枪也扛在肩上射击,虽然好几个战士的肩头都震肿了,但他们一声不吭,像坚强的铁人一样挺立着。

在连队的掩护下,一排二、三班的战士继续向前冲。为了减少伤亡,战士们有的跪着走,有的爬着走,还有的卧倒滚着走。有的鞋子都陷进了淤泥里,就光着脚走,脚被贝壳刺破了,也忘记了疼痛,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

当时,三班长赵英扛着武器走在最前面,新战士周寿忠紧紧地跟在班长的后面,曾有明扛着鲜艳的五星红旗,也跟了上来。

这个时候,敌人的火力依然疯狂,虽然战士们勉强通过了淤泥地,但也牺牲了不少战士,甚至连排长都牺牲了。

登陆成功后,一排发射了一颗信号弹。

三班班长赵英指挥战士炸开第一道铁丝网后,曾有明飞快地向左侧那座滩头钢筋水泥堡冲去,当他把手榴弹塞进碉堡枪眼时,赵英就带着周寿忠和二班战士插到碉堡侧后。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攻占了碉堡,为部队前进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部队继续前进,遇到了一处三米多高的圩岸,面对这种情况,赵英就踩着周寿忠的肩翻了上去。刚刚露出头,敌人的子弹就射了过来,赵英躲过子弹,也对着敌人还击一枪,一个敌人应声倒地。赵英快速翻过圩岸,迎面又来了三个敌人,他敏捷地掏出身上的手榴弹,炸死了两个敌人。

在赵英的后面,其他战士也迅速翻过了圩岸。他们仔细观察地形,发现前面是一条公路,左侧有个大水坑。

根据上级的要求,二营一连应该向神山方向发展,去支援一营一连,进而巩固神山阵地。而神山就在正前方,赵英马上命令留下一个人和二班战士进行联系,其余的战士向神山挺进。

还没有走几步,迎面就来了一股敌人。他们乘敌人不注意,发起突然袭击,当场打死两个敌人,其他敌人却冲了上来。赵英端着机枪想要扫射敌人,但机枪沾了泥水打不响了。赵英就大喊一声:“同志们,甩手榴弹!”

一声令下,一颗颗手榴弹就在敌人的身边炸开了,敌人慌忙逃窜了。

这个时候,二班长姜振友也带着战士们赶来了,两支部队会合在一起共同抗击敌人。赵英的胳膊上流着鲜血,可他依然忍着痛继续前进。

刚刚击退一股敌人,没走几步,前面有几辆敌军的装甲车开了过来,车后还跟着一大群敌人,车灯照得这一带犹如白昼。

姜振友和赵英一致认为,万万不可让敌人的装甲车挡住他们的去路,那样他们好不容易打开的突破口就会被敌人占领。此时,敌军的第一辆装甲车上的重机枪朝着他们射击,一排战士纷纷隐蔽起来了。

敌人的装甲车越来越近了,一个战士挺身而出,说要炸掉它,但当他将要靠近装甲车的时候,不幸中弹身亡。之后,又扑上去两个战士,也壮烈牺牲了。

在最关键的时候,赵英抱着一包炸药,奔向了装甲车。一声巨响之后,为了伟大的革命胜利,为了厦门,为了战士们能够顺利登陆,赵英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余烟未尽,敌军的其他装甲车也跟了上来。姜振友强忍着失去战友的痛苦正要组织部队反击,一连长汪勇带着一班和二排的战士也赶来了。

当姜振友向江勇说了赵英壮烈牺牲的情况后,汪勇愤怒地大喝一声:“坚决把装甲车打下去!”

汪勇镇定地分析地形,部署了兵力和火力,并指定战士曾有明把一包10公斤重的炸药放到装甲车必经的路上。这个时候,周寿忠冲到前边说:“连长,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要为赵英班长报仇!”

汪勇看到周寿忠这么勇敢,就同意了。周寿忠刚把炸药放置好,敌军的三辆装甲车就缓缓开来了。当第一辆装甲车进入炸药火力圈时,周寿忠快速地拉响了雷管,而自己找了一个地方隐蔽起来了。

顷刻间,黑烟滚滚,最前面的一辆装甲车被炸坏了,一连的战士们拍手叫好。但是敌人的装甲车依然很顽固,后面的一辆又跟上来了。也许是害怕地面上也有炸药,所以那辆装甲车开得特别慢,只是用机枪疯狂地扫射。

汪勇连长指挥大家,要集中火力打车灯,再集中火力打车胎。车胎没气了车就不能走,也就失了装甲车的威力。

这招果然很见效,那辆装甲车就瘫痪在路上了,最后一辆装甲车也掉头就跑。

在解放军的打击下,敌人的装甲车再也不敢前进了。汪勇一见机会来到,立即集中所有的兵力追击。敌军伤亡很大,很多敌人束手就擒。

抢占敌人阵地

把敌人的装甲车击溃之后,汪勇命令一班归连里指挥,姜振友带领一排其他战士,继续向神山挺进。他们决心要在天明前和一营一连合会,坚决剿灭山上的所有敌人。

一排接受命令后,战士们奋勇前进,大踏步地向神山挺进。

在漆黑的夜里,敌人大批援军赶来了。一排正准备袭击他们,不料敌人这时也发现了一排,对面的敌人大声问:“你们是那连队的,干什么的?”

“三连,你们是哪个连的?”姜振友机警地回答。

“我们是二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登陆的共军打退了没有?”

“全被我们干掉了,你们就回去休息吧!需要的时候,会告诉你们的!”

敌人一听不用支援,都乐坏了,准备回去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的一排战士趁敌人不备,突然间迅速掏出枪对准敌人,大家几乎是一齐厉声喝道:“我们是人民解放军,赶快缴枪投降!”

敌人吓傻了,都举起手投降了。

姜振友留下几个战士看管俘虏,又率领其他战士继续前进。得知一排机智勇敢的表现后,连长汪勇非常高兴,带着连队加快了步伐。

来到神山附近,二营一连和一营一连终于会合了。

当时,一营一连在占领神山后,遇到敌人强大的火力疯狂进攻,此刻的神山被敌人夺去了。为了再次夺回阵地,两个连队一起向神山进攻。

战役发起后,周寿忠扛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在最前面。周寿忠被敌军的手榴弹炸伤了腿,但他忍着疼痛,仍拼命地匍匐着前进。他突然站了起来,双手高高地举起国旗,大声地喊道:“同志们,冲啊!”

敌人向他疯狂地射击,周寿忠倒在了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地面。

周寿忠的牺牲,让战友们群情激愤。

战斗在惨烈地进行。

一颗子弹打进了刚从突破口赶到神山前线的一排的号手李玉扬的腰部,他重重地跌倒在一块石头上。

李玉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原来,一排的登陆方向偏离了预定地点。为了确保进攻的准确性,连长命令李玉扬拿着联络的红灯,到指定的登陆地点去,让大家确定登陆目标。

李玉扬一听不高兴地说:“我想正面去打敌人,却让我干这个差使,真没劲。”

指导员沈声华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军事任务是不可以讨价还价的,要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部队登陆方向准不准确,就看你联络得怎么样了!你要好好保护红灯,不能让它熄灭,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就会延误全军的登陆作战。”

李玉扬这才恍然大悟,大声说道:“指导员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接到命令后,李玉扬就出发了。

他拿着红灯来到预定地点,敌人的机枪朝着他的方向开始射击,高崎方向的敌军火炮也以密集的火力压向海滩。

这个时候,李玉扬才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尽管灯光十分微弱,但却给大家带来了无限的光明,让后续部队准确地朝着红灯的方向挺进。

后来,下弦月露出了地平线,照亮了夜空,李玉扬手里的灯光就不那么明亮了。

李玉扬怕战士们看不到灯光,匆匆地从岩石的凹处取出红灯,站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高高地把红灯举在手中,让所有的登陆部队都能看得清楚。

之后,李玉扬又赶到了神山,所以才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李玉扬受伤后,顽强地爬起来,继续往前冲。

接着,江勇命令李玉扬吹响冲锋号。

全连指战员听到这熟悉的号声,内心的血液又涌动起来,纷纷冲向敌人的阵地。

在响亮的号声中,姜振友扛起国旗,闪电般地冲了上去!解放军战士和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打得敌人落花流水。

姜振友带着身上的伤痛,把鲜艳的五星红旗再次插在了神山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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