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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装备发展

看到这些威风凛凛的大炮即将属于祖国,指战员们高兴得不得了。

“赫鲁晓夫,你的金表在哪里?”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个战士兴奋地对着夜空大喊。

炮弹飞过海面,击中了靶船。威力巨大的炮弹顷刻间就把靶船炸得四分五裂,灰飞烟灭。

装备发展

接收旅顺苏军装备

1954年10月12日,中苏联合发表了《关于中苏会谈公报》和中苏《联合公报》,这两份公报规定:

苏联军队从旅顺口海军基地撤走并将设备移交给中国,应于1955年5月31日前完成。

为顺利接收旅顺,中央军委从全军调集部队开往旅顺,接收基地设施和装备。

从2月上旬到3月中旬,北到牡丹江,南到榆林港,从东海前线到内地武昌,从江西革命老根据地到首都北京,一万多人的部队日夜兼程,似共和国血管中奔腾的鲜血一样,齐聚旅顺口。

接收岸防的部队兴奋地得知,这次接收的苏军岸防装备有180毫米、130毫米、100毫米口径的岸炮和85毫米、37毫米口径的高射炮170多门,其中还有一门装在火车上的铁道炮。

看到这些威风凛凛的大炮即将属于祖国,指战员们高兴得不得了。

在这些装备和物资中,有些是苏联有偿转让的。有偿转让就要对物资进行鉴定。

3月中旬开始,中苏海军各级主管干部依据“三等六级”的评定标准,开始协商鉴定各种装备和物资。

为了国家利益,在鉴定开始前,旅顺基地接收委员会海军分会主任委员,海军参谋长周希汉悄悄对大家说:“这东西要争。凡涉及钱的问题,要争,但要适可而止,注意团结。”

苏联方面当然也会“斤斤计较”,分毫不让。所以,中苏两国军人常常为物资等级吵得脸红脖子粗。

这天,已经出任旅顺岸防兵部参谋长的石长贺与苏方人员评估岸炮装备。

苏方人员把炮的等级往高了说:“最低也得二等。”

“最高也就三等。”石长贺毫不退让。

“什么根据?”苏方紧追不舍。

“看年头呀!”石长贺拿出事实说话,“这些炮有的还是二战的东西呢!”

苏方人员“寸土不让”,连弹药箱也要评估。

石长贺说:“哪有卖火柴不带火柴盒的?”

“哪有买啤酒不退瓶的?不退瓶子,就得给瓶子钱。”

在另一个地方,高炮接收委员会副主任周景瑞也在为国家的利益跟苏方比赛心计。

“这门炮、这辆雷达车,都是三等。”苏军乔尔内中校说。

周景瑞绕着火炮和雷达看了看,说:“这东西破得不能用了,还等级?……我看没有级。”

“不,三级。”乔尔内坚持说。

“还要等级,那我们不要。”

周景瑞就一条:永远比苏方评估的低一等,理由也只有一个,“折旧”。

中苏两国军人为了各自祖国的利益一分一毫地协商着,争论着。虽然不免有时候拍桌子、瞪眼睛,但事后依然是亲热的同志。

这次接收,旅顺基地共有偿接收苏军装备价值2.7亿卢布,其中180毫米岸炮4门,130毫米岸炮42门,100毫米岸炮8门,85毫米高射炮96门,37毫米高射炮26门。

4月15日,中苏两国海军在旅顺基地“水兵俱乐部”举行了隆重的交接签字仪式。

两国海军官兵代表肃立两旁,乐队奏中苏两国国歌,两国海军代表致词。接着,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代表罗华生、苏联海军代表阿·普·库德梁夫切夫在《辽东半岛协议地区海军防务交接证书》上签字。

《交接证书》规定:苏联海军已将辽东半岛协议地区之海军防务,移交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并自1955年4月15日24时0分起,由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旅顺基地首长负责该区沿岸之防务。

至此,接收旅顺苏军装备工作圆满结束,中国海军岸防炮兵的武库里又增添了许多杀敌利器。

部队装备最大岸炮

1955年4月15日,按照中苏两国发表的公报,人民海军旅顺岸防部队从苏军手中接收了4门180毫米口径的岸防炮。

这种口径巨大的岸炮,原来是巡洋舰上的副炮。像高楼一样的大炮有三层,第一层是火炮,第二层是运送炮弹的机械,第三层是弹药库。

炮弹分穿甲弹和半穿甲弹两种。一发穿甲弹仅弹头就重达100公斤,瘦小的人根本抱不动。发射时,需要两个药包的推力。

如果用于攻击大型军舰,则使用穿甲弹,炮弹直接打穿舰体后爆炸;如果用于攻击小型舰艇,则只需使用半穿甲弹,一炮就能把敌舰打穿。

这样的大炮在苏军装备中也算是“老大”了,堪称世界上最大口径的海岸炮。

在接收旅顺装备期间,担负阵地防务的苏军进行了一次180毫米炮实弹射击表演。前去观看的人很多,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和布尔加宁也到场观看。

苏军指挥员挥动手中的红旗,命令发射。

“轰!”人们感觉好像被谁重重地推了一下。虽然按照提示,人人都捂住了耳朵,张开了嘴巴,但巨响之后,人们的耳朵还是像要被撕裂了一样疼。

炮弹飞过海面,击中了靶船。威力巨大的炮弹顷刻间就把靶船炸得四分五裂,灰飞烟灭。

热烈的掌声中,布尔加宁当场发布嘉奖令,苏军炮兵连长从上尉提升为少校。赫鲁晓夫兴奋地摘下手上的金表,戴在了炮兵少校的手上。

中国岸炮兵开了眼,但心中也不服气。要是我们打,多少金表也不够送的。

实弹射击表演结束后,进行了180毫米炮交接仪式。

阵地上红旗招展,庄严肃穆。中苏两国士兵分列两旁,两国连队的领导站在中间致辞,然后在协议书上签字。

180毫米炮从此成为中国海军岸防炮中的轿子。

180毫米炮连接收以后,改编为旅顺基地岸防兵部独立一六七连。

部队虽然称为“连”,但却是一个营级编制,全体指战员达300多人,还特设了政治委员。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180毫米炮的技术非常复杂。这一点,从阵地设置上就可以看出。

阵地是暴露式的,但远远望去,只能看到碉堡式的炮塔,180毫米炮的大半截身子就隐蔽在这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碉堡下。碉堡的侧翼,由4门37毫米高射炮组成防空火网。碉堡的前沿还构筑了许多步兵工事。

炮阵地占据了好大一片青山,山前山后有三道铁丝网,岗哨林立。

阵地里,指挥、通信、机电、火力、37毫米炮、弹药、探照灯、雷达等各种设施齐全,俨然一个小要塞。

为了掌握操作技术,基地为独立一六七连补充了一批130毫米炮连的骨干和一批来自陆军的新兵。他们在苏军的教导下,如饥似渴地学习新装备的技术。

语言不通,学理论时,全靠翻译一句一句地翻译;操练时,就靠一双手比划着教。经过一段时间紧张的学习和训练,独立一六七连迎来了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日子。

180毫米岸防炮两年才能进行一次实弹射击,为的是保护火炮,减少磨损。而且,每打一炮都要花费大量的人民币,一发炮弹就顶几十人一年的口粮。这在我国遭遇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是十分昂贵的一炮。

为了这一天,独立一六七连的指战员们在阵地旁的练习架上进行了无数次练习,阵地上坚硬的水泥地面硬是踩出了一个个小坑。

实弹射击在夜间进行。

夜色如墨,探照灯雪亮的光柱把海面照得如白昼一般。炮镜迅速捕捉到了目标,炮口在电机的带动下“轰隆隆”地指向目标。

尖利的防空警报突然想起,一团烟雾向阵地席卷而来。

“‘敌人’施放毒气,各战位戴防毒面具,进入阵地。”指挥员发出命令。

指战员们带上防毒面具跃入战位,动作丝毫没有因为脸上多了个东西就拖泥带水。

“战斗开始!目标,敌轻巡洋舰,穿甲弹……”一连串的口令在阵地上响起。

“预备——放!”

夜空中响起一声惊雷,巨大的炮弹带着火焰呼啸而出,飞过青山,掠过海面。

数秒钟后,海面上出现了一团火焰。望远镜里,一个浪头吞没了靶船。

“赫鲁晓夫,你的金表在哪里?”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个战士兴奋地对着夜空大喊。

岸舰导弹首飞海疆

1956年6月12日,辽宁省某地山沟里的机场上,一架架专机穿过薄雾从天而降。

不多时,罗荣桓、叶剑英、谭政、肖劲光、张爱萍、刘亚楼、陈锡联、邓华、杨得志走下专机,满面春风地聚在一起。

顿时,机场上将星闪耀,人头攒动。

在绿色的军装中,还有穿便装的国防部第五研究院钱学森副院长,辽宁省委第一书记黄火青等人,他们亲切地握着手,热烈地交谈着。

接着,他们来到临海的一个山坡上,对着海面上的一艘船指指点点。

元帅、将军、地方领导和科学家来到这里,是为了见证共和国第一枚导弹横空出世!

这一天,是海军第一次发射导弹的日子,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首次发射导弹的历史时刻,导弹在这一天将第一次在中国的土地上腾空而起。

海面上,退役军舰“宜川”号随波起伏。这艘军舰在清朝末年是慈禧太后的游船,是中国海军屈辱的代表。

远处,负责警戒的3艘鱼雷艇和3艘护卫艇正在游弋。担负侦察和跟踪任务的两架轰炸机和两架歼击机,还有一架对导弹末段和靶舰实施空中摄影的运输机,都已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命。

附近的一些雷达站也注视着试验场。导弹发射时,它们将适时开机,制造干扰,以掩护导弹发射。

指挥所里弥漫着战斗的气息。苏联专家斯金科和基地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杨国宇表情凝重,目光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各种仪表。今天,他们将担任指挥。

“雷达开机!”杨国宇下达了命令。

少顷,雷达操作员报告:“搜索雷达发现目标!”

“发战斗警报!”杨国宇果断下达命令。

阵地上,导弹连连长给射击指挥所下达目标指示数据;战士们给导弹安装助推器,放下弹翼,安装引信,装弹,安装垂直稳定板,挂好引信拔销装置,接通地面电源……

一连串的动作做得熟练而准确。

连长看了看表,离发射时间还有10分钟,下达了新的口令:“开始检查!”

此时,发射场的人员都已经撤离,只留下各种设备仪器在不停地运转着。

“启动发动机!”发射前10秒,连长发布命令。

小飞机一样的导弹咆哮起来,轰隆隆的巨响震得空气也发起抖来。

“……5,4,3,2,1。起飞!”

12时30分,随着一声震山撼海的巨响,导弹带着助推器喷射的巨大火舌和一道长长的白烟,呼啸着滑出发射架,飞向长空。

发射场上顿时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水天一色的海空中出现了一道白色尾迹,像蓝色画板上的一条白线,急速向靶舰飞去。

导弹开始下降,俯冲。

突然,导弹歪了一下头,紧接着从靶舰上空呼啸而过,在离靶舰280米的地方落水爆炸。

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海面上传来令人遗憾的巨响。

弹片从靶舰右舷穿过反射网,打断左舷反射网支柱一根,4片弹片散落在甲板上。

元帅们有些失望,将军们面面相觑,科学家们紧皱眉头,地方领导们沉默不语。

在场的苏联专家极为恼火,认为这大失体面。苏联顾问一怒之下,把靶场试验专家组的几位苏联专家大骂一通。挨了骂的靶场试验专家组组长特卡乔夫上校更为懊恼,不甘心地要求杨国宇向上级请示再打一发。

杨国宇也心存遗憾,就跑出指挥所,向肖劲光司令员报告发射结果和苏方的要求。

肖劲光想:考核训练成绩的预期目的已经达到,如果再打一发,万一仍然不命中将会给苏方造成更大的压力。而且,一发导弹价值四五十万元啊!

想到这里,肖劲光说:“我看发射很成功,我对训练成绩是满意的。”说着,他转身问身边的谭政:“谭老,您的意见呢?”

谭政表示同意肖劲光的意见。

事后,对导弹未直接命中的原因作了调查。发射试验报告上是这样下结论的:

根据专家的意见和我们的检查,认为导弹连发射前准备和操作是良好的,各类器材仪表均无故障。

从导弹飞行情况看,从起飞自控到遥控段飞行正常。

未直接命中的原因:主要问题是靶船反射体角度射击过死,可用的敌向角范围太窄,加之没有系上水鼓。

虽然导弹没有直接命中靶舰,但发射试验达到了目的。为了表示我方对发射依然重视,给苏方人员一些心理慰藉,我方为苏联专家举行了宴会。

宴会上,肖劲光代表海军总部机关祝酒。他说:“叫试验,就有成功和失败两种可能,任何武器都不是百发百中的。今天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不能据此说明训练不成功。”

特卡乔夫听了很高兴,当即倒了一杯白兰地,找到杨国宇碰杯,对我方的宽怀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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