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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浴血阻击

“这是敌人在搜索,敌人就要来了!”干部高兴地压低了嗓音说。

“敌人上来了!”观察哨跑到防炮洞里报告。战士们们立刻像旋风一样冲上了阵地。

疾风暴雨般的子弹从南朝鲜军身后扫了过去,敌人被打得不知所措,站在阵地上蒙头转向,连卧倒都忘记了。

打响黄草岭阻击战

1950年10月25日,就在南朝鲜军第二军团在西线被迎头痛击的时候,东线的南朝鲜军第一军团所属首都师主力已经开进到咸兴以北上通里、下通里、赴战岭以南地区,其中一个团沿海岸铁路线已经窜至端川。

到了26日,美第十军所属陆战第一师在元山登陆,企图经咸兴、长津迂回到江界;南朝鲜军第三师主力由元山地区开向咸兴,其第二十六团已经进抵上、下通里,接替首都师防务,准备向我黄草岭阵地进犯;首都师则东移,向赴战岭、丰山、城津推进。

在此时,朝鲜人民军一部正在黄草岭、赴战岭以南及城津以西地区节节抗击南朝鲜军的进犯。

黄草岭、赴战岭位于长津湖以南,是这一地带的高山分水线。岭南为我作战地区,这里群山起伏连绵,北高南低向远方伸延。

山岭之中,两条沙土公路在山区中分别越过黄草岭、赴战岭,北通江界,南至五老里会合,通向元山海港。

两条公路中间有一条小型铁路。从地理位置和地貌来看,黄草岭和赴战岭为要道,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为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

在这里,第四十二军只有一二四、一二六师坚守防御,而南朝鲜军则陆续投入了4个师的兵力,还有一个坦克团、两个坦克营和3个炮兵团,此外还有空军配合,兵力远远超出我军。

麦克阿瑟将他的钳形攻势称为结束朝鲜战争的最后一次战役,能否付诸实现,首先看能否夺取黄草岭、赴战岭,从而打开长津通往江界、惠山的门户。

针对这样的情况,志愿军司令部为保证西线主力作战,并掩护我军主力开进,调第四十二军阻击东线。

彭德怀针锋相对,他下达给四十二军的命令是:

坚守黄草岭、赴战岭,保证西线作战,不准敌人合拢钳口。

四十二军军政治委员周彪也提出口号:

据险坚守,与敌决一死战,把黄草岭、赴战岭变成鬼门关,除了敌人游魂和俘虏外,一个敌人也不准越过。

一场殊死的斗争展开了。

四十二军先后于24和25日以汽车输送了两个营,抢占了黄草岭、赴战岭,加强了朝鲜人民军的防御,并于25日与北犯的南朝鲜军首都师接触。

27日,四十二军主力到达防御地区。第一二四师附炮兵第八师第四十五团,部署于黄草岭以南之1115高地、草芳岭、796.5高地一线,与朝鲜人民军炮兵、坦克兵各一部配合协同作战。

第一二六师第三七六团配属炮兵第八师第四十四团一个营,部署于赴战岭、高大山以北地区。同时,以第一二四师一个加强营控制小白山要点。

10月24日凌晨2时,志愿军第一二四师进入黄草岭阵地。

当天夜里,天空飘起了雪花,北风尖利地呼号着撕扯枯黄的野草,气温已降到零下10度,天气非常寒冷。志愿军指战员们都隐蔽在黄草岭、赴战岭后面,阵地上鸦雀无声。

这是大战前最令人难熬的宁静!山野里静悄悄的,似乎万物都已经沉睡。但是,指战员们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下来,他们希望战斗赶快打响!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过去了,直到上午9时,山野里还是静得像睡着了一样。此时,不仅战士们耐不住了,就连干部们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到师部。

有的干部反映,战士们的手脚都冻麻了,再这样下去会影响战斗力;有的干部骂南朝鲜军吃了安眠药,睡不醒了;还有的竟然请示,让战士们到山沟隐蔽处活动活动冻麻木的手脚,免得增加非战斗减员。

听到干部战士们的牢骚,一二四师政治委员季铁忠意识到,这是一种不利于战斗的情绪,应当立刻制止。

季铁忠对副师长肖剑飞说:“通知各团营,不要再打电话问了,有情况会立刻通知的。麦克阿瑟比我们急,人家急于结束战争,回国去过感恩节呢!我们一仗还没有打,就急成这样,哪行?”

“水克火,忍克急,忍耐也是一种战术嘛!”师政委继续说,“要求各部队按隐蔽纪律和规定执行,不准乱动。现在不是一场平常的战斗,不要因小失大。为了防止冻僵手脚,可以利用躺、蹲、卧等各种姿势活动活动手脚么!”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了,各级干部首先稳定了情绪,接着开始做工作,战士们的焦躁情绪逐渐平息了。

就在战士们的情绪刚刚安定下来的时候,两架美国直升机飞到了阵地上空,它们时高时低,时而爬升,时而俯冲,有时低得都可进入步枪射程。两架飞机在沟里沟外足足盘旋了有半个多小时之后飞走了。

“这是敌人在搜索,敌人就要来了!”干部高兴地压低了嗓音说。

果然,这两架直升飞机刚飞走不久,南朝鲜军一个营的兵力就向志愿军第三七〇团二营四连前沿阵地运动。南朝鲜军一路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离志愿军阵地越来越近。

到距志愿军前哨组仅20米左右时,连长命令重机枪、六〇炮突然开火。顿时,阵地上所有的轻重机枪、冲锋枪、手榴弹一齐吼叫起来。

进入伏击圈的南朝鲜军乱作一团,四处逃窜。但没跑多远就被我军的炮火打得哇哇怪叫。

就在南朝鲜军溃不成军的时候,我四连战士一跃而起,趁机发起了反冲锋,打死打伤南朝鲜军百余人,俘获30余人,拉开了黄草岭坚守防御战的序幕!

被打散的南朝鲜军不甘心失败,经过一番整顿,纠集了一个团的兵力,向我阵地展开集团冲锋。山坡上到处都是南朝鲜军闪亮的钢盔在攒动,到处是南朝鲜军手脚并用地拼命往上爬。

四连阵地连续被南朝鲜军突破三次,又三次被四连夺回。

恼羞成怒的南朝鲜军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下,发起多路集团冲锋,第四次将四连阵地突破。

四连战士与南朝鲜军展开了白刃格斗。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眨眼间就带着鲜血再次刺向南朝鲜军。南朝鲜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勇猛的部队,再次退了下去。

从10时到16时,四连与南朝鲜军展开激烈的争夺,阵地屡次失手又屡次夺回。在6个小时的激战中,四连共毙伤南朝鲜军200余人。为保住阵地,四连也付出了很大的伤亡。

为了迎击南朝鲜军下次的进攻,营里派出一个排的兵力补充4连,4连的战斗力也得到了加强。

在夜晚,正当战士们整理工事的时候,军长吴瑞林、参谋长廖仲孚亲自赶到第一二四师阵地,帮助指战员总结防守经验。

吴瑞林说:“根据今天的情况看,南朝鲜军可能是试探性进攻,估计明天会集中更大的兵力攻击我们。现在我们迎面之敌是伪首都师和伪三师。我们必须抓住美国陆战一师尚未到达目的地这个有利时机,先下手击溃首都师和伪三师,依托阵地大量杀伤南朝鲜军的有生力量,求其各个击破。”

“今天算是拉开了坚守防御的序幕,后面坚守防御的时间还长,斗争更加残酷,必须以空间换取时间,保障西线作战胜利。”

吴军长的讲话,使大家很受启发,接着大家围绕以空间换取时间,达到坚守防御目的这一题目,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浴血阻击获得大胜

1950年10月25日早晨8时刚过,南朝鲜军的15架飞机,黑压压地飞到我军黄草岭阵地上空,开始疯狂地轰炸、扫射。

刹那间,重型炸弹、燃烧弹像冰雹一样倾泻而下。

志愿军阵地上立刻飞沙走石,热浪阵阵,浓烟滚滚,弹片横飞。爆炸掀起的气浪将一块块大石头掀起几丈高。

浓烟烈火中,志愿军战士们机智灵活地躲在防炮洞里,只派了一个观察哨在前面监视南朝鲜军。

南朝鲜军炮火准备之后,地面部队在飞机的掩护下,从三面同时向四连发起了连续的集团冲锋。

“敌人上来了!”观察哨跑到防炮洞里报告。战士们们立刻像旋风一样冲上了阵地。

阵地上,炸弹炸着的树木还在燃烧,空气中的硝烟,直呛人嗓子。

南朝鲜军的飞机虽然不再轰炸了,但是经常俯冲下来,刮起一阵狂风,干扰战士们观察。

面对漫山遍野像蚂蚁一样的南朝鲜军,四连指战员们临危不惧,从硝烟和烈火中钻出来,集中火力对付从正面进攻的南朝鲜军。

一排排子弹射了出去,一颗颗手榴弹飞了出去,在南朝鲜军中间炸响、开花,南朝鲜军被打得像放倒的木桩一样滚下山去。

但是,敌众我寡,侧面进攻的南朝鲜军从阵地左翼突破阵地,突破口正是连长和指导员指挥战斗的位置。而此时,连长身边仅有1个班的兵力,拥上来的南朝鲜军却有30多个,并且南朝鲜军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董连长急得眼睛里直冒火,他夺过身边战士手里的机枪,突然从工事里站起来,端着机枪向冲过来的南朝鲜军横扫。机枪喷射出火鞭狠狠地抽着南朝鲜军,成片的南朝鲜军嚎叫着倒在地上。

汹涌的人墙刚被打出一个缺口,但后面的南朝鲜军又冲上来堵上了。指导员连忙用手枪向南朝鲜军进行射击,一枪一个,弹不虚发。通讯员、司号员也都与南朝鲜军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突然,连长左臂负伤,鲜血涌出,机枪落地不响了。南朝鲜军端着刺刀向连长扑来。

这时,司号员高高举起一块大石头向那个南朝鲜军直砸过去,那家伙当即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连长趁机从腰间抽出手榴弹,轮圆了手臂向南朝鲜军扔过去,“轰”地一声,几个南朝鲜军被炸翻,随后的南朝鲜军吓倒了一大片!

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有的战士身负重伤,就用残肢支撑身体,蹲着、卧着或跪着向南朝鲜军继续射击投弹;实在没有力气射击投弹了,就高举起手榴弹,等南朝鲜军到身边时与敌同归于尽!

南朝鲜军虽然损失惨重,但在督战机枪的弹压下,依然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此时,四连尽管杀伤了大量南朝鲜军,但自己的损失也越来越严重。连长身负重伤,指导员意识到敌众我寡,不宜久战。于是,他命令连队一边战斗一边向南收缩。部队终于退到了一片乱石堆处,指战员们依靠一块块一人多高的巨石作掩护,形成了一个新的防线。

四连的阵地已被南朝鲜军占领一半,他们陷入了南朝鲜军的四面包围之中。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志愿军设在南朝鲜军背后的伏击火力点开火了。疾风暴雨般的子弹从南朝鲜军身后扫了过来,南朝鲜军被打得不知所措,站在阵地上蒙头转向,连卧倒都忘记了。

二营的10多门迫击炮也加入到了打击南朝鲜军的行列。一颗颗炮弹在南朝鲜军中爆炸,炸得南朝鲜军乱滚乱爬。四连趁机发动反击,经过7个多小时的鏖战,终于打退了南朝鲜军的进攻。

这样,四连的指战员们与南朝鲜军激战了两天两夜,牢牢控制住了阵地。

10月28日,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一片灰蒙蒙的雾霭笼罩了黄草岭,天气显得格外寒冷。

经过几天的激战,四连的伤亡比较大。为了保存实力,歼灭更多的南朝鲜军,师部决定将前沿阵地收缩,从而诱敌深入,把南朝鲜军放进来歼灭。

具体部署是:

第三七〇团在正面用4个连防守,并用5个连的兵力为预备队,反击发起后,由预备队从正面打出去。

第三七〇团左侧是三七一团的两个营和三七二团的一个营,待正面反击后,他们从靠近公路边的汶洞突击,卡断南朝鲜军的退路。

为了不让南朝鲜军对我军的突然收缩引起警觉,师部命令前沿阵地采取边打边退的办法,引诱南朝鲜军逐步入网,然后收缩网口。

10月29日天刚刚亮,雪停了,天空一片晴朗。大批南朝鲜军飞机遮天盖地飞来,按照他们已经熟悉的目标,对我阵地狂轰滥炸。40多分钟后,南朝鲜军步兵开始多路出击。

我军前沿阵地指战员按既定作战计划,边打边撤,引敌深入。到中午12时许,南朝鲜军已深入志愿军阵地十四五公里。

眼看着黄草岭即将被“占领”,南朝鲜军更加起劲地进攻,但这时我军寸土不让了,开始对南朝鲜军进行顽强阻击。

南朝鲜军攻至15时,攻击毫无进展。焦急的南朝鲜军组织更多的兵力准备发动更大的攻势。

就在这时,我军阵地上的山炮、迫击炮、六〇炮一齐呼啸起来,颗颗炮弹直向敌群飞去,南朝鲜军的集结地被炸成一片火海。南朝鲜军惊慌失措,抱头鼠窜。

南朝鲜军飞机连忙赶来压制我炮兵,向我炮兵阵地俯冲轰炸。我军早有准备,高射机枪、重机枪立刻射击,组成对空火力网,当即击落南朝鲜军飞机两架。南朝鲜军的飞机再也不敢俯冲低飞了。

炮击之后,朝鲜人民军9辆坦克沿公路冲了出去。与此同时,第三七〇团倾全力发起反冲锋,居高临下,势如猛虎下山,杀得南朝鲜军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这次战斗共杀伤南朝鲜军500余人,击垮李承晚的第三师和首都师7个营,南朝鲜军的第二十四联队基本上失去了战斗力,我军阵地也向前推进了6公里。

顽强坚守烟台峰

1950年10月29日,志愿军在黄草岭发动反击,一举击溃了南朝鲜军连日来的进攻,并将阵地向前推进了6公里。其中,战略要地烟台峰被我军占领。

烟台峰位于通向黄草岭的公路右侧转弯处,与对面的727高地遥相呼应。从峰顶俯视,公路上的所有目标都历历在目。烟台峰既是黄草岭的门户,也是南朝鲜军攻占黄草岭的必经之路。

反击战取得胜利之后,志愿军第一二四师重新调整了作战部署。为了不让南朝鲜军发挥机械化装备的优势,防止南朝鲜军沿公路向我军阵地纵深突击,师领导确定以烟台峰为设防重点,并调军工兵营两个连协助第三七一团构筑工事,准备迎击美陆战一师的进攻。

企图攻占烟台峰的是美陆战一师和南朝鲜军首都师、第三师一部。为攻占这里,陆战一师师长奥利佛·史密斯将部队分兵两路:陆战一师主力和第三师残部直接攻击黄草岭,另一部分兵力则由五老里直取赴战岭。

狡猾的史密斯不敢贸然进兵,首先指使南朝鲜军第三师的一个营向烟台峰进行试探性的进攻。

10月30日下午,南朝鲜军第三师的一个营由上通里向秋都里移动。当接近秋都里时,遭到我四连一个加强班的伏击。

被打怕了的南朝鲜军开始时误以为遇到我军主力,战斗一打响就仓皇后退。后来,南朝鲜军发现我军的火力并不强,这才弄明白遇到的是小股部队。于是又重整旗鼓,在炮火掩护下开始大举进攻,终于夺取了秋都里。

南朝鲜军攻占秋都里后,兵分三路:一路由南向北直攻烟台峰顶峰,一路于秋都里右侧沿山沟向烟台峰右侧的隐峰里进攻,另一路沿公路向烟台峰左侧攻击。三路敌兵齐头并进,对四连阵地成夹击之势。

经过对烟台峰主峰的反复争夺,坚守主峰的志愿军只剩下了6个人了,而美军已经占领了主峰的半边。

刚刚从团里开会回来的连长刘君拔出手枪,对连部的司号员、理发员和通信员以及其他几个非战斗人员说:“跟我上去!”

他们分成两组向主峰上冲。右路在上山时踏响了地雷;左路在地雷爆炸的烟雾中迅速前进,用手榴弹消灭了美军的重机枪。

这时,一排端着刺刀的美军士兵吼叫着冲了过来。看到这里,连长刘君心中一阵难过,还没去支援,就要牺牲了。

突然,一阵军号声响起。美国兵听到号声,不由胆战心惊。在美军士兵中流传着关于“中国喇叭”的许多骇人传说,在这样近的距离上听到军号声,他们更加恐惧。于是,他们连武器都不要了,转身就跑。

刘连长回身一看,只见司号员张群正昂着头吹号,不禁高兴得喜笑颜开,美军被一阵军号声给吹跑了。

刘连长冲上主峰后,发现阵地上连同自己带来的人也只有19个人,其中4名还是伤员。他把这些士兵集中起来,然后向他们传达了团会议所传达的西线部队将美军骑兵第一师打得丢盔弃甲的战况,并再一次宣布,我军必须坚持到天黑,等待主力部队的反击。

美军的进攻再次开始了。

司号员张群生躲在岩石后看到,美军士兵的脑袋在一个山洼里冒出来,钢盔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就在美军离主峰阵地10米的时候,刘连长命令射击。

美军从枪声中判断出主峰上的中国士兵人不多了,所以这回就没有后退,而是趴在弹坑里向主峰顶上扔手榴弹。

机枪手郭忠全被手榴弹炸伤,机枪停止了射击。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负伤,他的一条腿已经被炸断了。

美军趁机枪停止射击的时候扑了上来,郭忠全抱着机枪一条腿跪起来,机枪的扫射声再次响起。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上,几个美军已经爬上了主峰,刘连长手持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从战壕中站起来,迎着美军冲了上去。

惨烈的肉搏战开始了。刘连长与4个美军士兵纠缠在一起。他把刺刀刺入一个美军士兵脊背的时候,一个美军的刺刀也正向他刺来。士兵郑友良手疾眼快,用枪托把这个美军士兵打倒了。

美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山上爬。在这危急关头,增援的三班赶到了。美军看到我军增援部队到了,开始慌忙地向下退去。

刘连长高兴地喊:“三班!给你们请功!”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刘连长倒在了司号员张群生的身上。

刘连长对张群生说:“山上人太少了,要守住!”

张群生说:“咱和敌人拼了!”

刘连长说:“我不行了,你就当正式的司令员吧。”

张群生在连里有“小张司令”的美誉。

张群生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抬头向山下望去,只见美军的几辆卡车开到山下,卸下增援的士兵,然后装上美军的尸体,开走了。

张群生把连长交给另一个战士照看,然后开始清理弹药,每个人平均可以分到6发子弹,两枚手榴弹。他爬到通信员郑兆瑞身边说:“子弹不够,就用石头拼!”他又爬到理发员陈凯明的身边说:“连长快不行了,给他报仇!”

张群生几乎和每个士兵都说了一句话,战士们都说:“小张司令,我们听你的!”

美军又开始进攻了。经过炮火准备之后,200多名美军冲了上来。一阵零散的枪声响过之后,紧接着石头像雨点一样砸向美军。

在司号员的指挥下,他们爬上了峰顶,以悬崖峭壁、石缝洞口当掩体,这样,美军飞机轰不着,枪弹也射不到。等到美军爬上来,他们就用石头砸。

就这样,他们打退了美国陆战一师的多次进攻,用生命和鲜血保住了烟台峰。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美军又退了下去。

暮色中,阵地上仅存的3名中国士兵紧紧地靠在了一起。张群声把他的连长抱起来,呼唤着他,但刘连长已经再也不能回答他的呼唤了。

一个战士提醒张群生,该向营指挥所报告了。于是,张群生在夜幕中又吹响了军号。

营指挥所听到了号声,号声告诉指挥员们:天黑了,我们还在烟台峰上!

袭击美军炮兵阵地

1950年11月2日,在美军陆战一师的正面压力下,第四十二军一二四师在黄草岭的阻击线形势有不断恶化的趋势。

侦查员报告说,陆战一师的炮兵群位于烟台峰东南的龙水洞,并配备有10多辆坦克,担任炮群警戒的只有一个营的兵力。龙水洞南约10公里处有个地方叫五老里,美军陆战一师的主力就驻扎在那里。

四十二军军长吴瑞林接到报告后,打电话给一二四师师长苏克之,“老子要你掏陆战一师的心窝,砸烂它的炮兵群。”

苏克之为此组织4个营,由副参谋长统一指挥,采取“打头、拦尾、击腰、深入纵深,挖穴掏心”的战术,向占领龙水洞的陆战一师一部进行反击。

偷袭队伍出发不久,一营在龙水洞北500米的地方发现了美军的炮兵阵地。一营营长冯贵廷正在高兴,却发现二营还没有跟上来。跟随一营指挥的三七一团副团长佟玉表示,如果等二营上来再打就晚了。于是,进攻开始了。

一营从正面和侧翼冲入美军炮兵阵地,一阵密集的手榴弹,炸得睡梦中的美军一下子乱了套,我军趁乱缴获了10多门炮。

清醒过来的美军立即组织阻击,数倍的美军把一营包围了。混战中,美军把丢失的火炮又夺了回去。一营东杀西挡,混战中歼灭美军一个排,天亮后,一营撤出战斗。

几乎在同一时间,由三七〇团三营参谋长邢嘉盛率领的三营在黑暗中摸到了龙水洞的西侧。他们发现,美军就在小河的那边宿营。

邢参谋长亲自过河侦察,看见一个挨一个的帐篷里都亮着灯,美军士兵大多数都在睡觉,没睡觉的也在喝酒打扑克。20多门榴弹炮放在河滩上没有警戒,只有10多辆坦克成环形布置在炮兵阵地周围,几个游动哨兵散漫地来回放哨。

邢参谋长回到河边,正向各连交待任务的时候,北面突然传来枪声,是一营的战斗打响了。枪声惊动了对岸的美军,邢参谋长立即把偷袭改为强攻。

三营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美军炮阵地上的10多门火炮被一一炸毁,一个加强排的美军士兵大部分被打死在睡袋里。

战斗结束后,三营继续向美军的防线深处前进。在一条公路上,他们又袭击了美军的一个营部,击毁两辆吉普车、7辆卡车和3门榴弹炮。

迷失方向的二营在副营长赵继森的率领下,摸到了美军驻守的一个高地下。赵副营长命令尖刀班上去干一家伙。

当尖刀班摸到阵地前沿的时候,看见弹坑里、工事里横七竖八地睡着30多个美军。班长一挥手,士兵们立刻扑了上去。

可是,冲上去的士兵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睡在睡袋里的美军士兵都是黑乎乎的脸。他们没有见过黑人,大多是农民出身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黑皮肤的人。

“鬼!有鬼!”不知谁喊了一声,尖刀班的士兵掉头就往回跑。

赵副营长见尖刀班非但没有打响,还跑了回来,连忙问怎么回事。

战士们气喘吁吁地说:“鬼,山上有鬼!”

听到这不着调的回答,赵副营长生气地说:“扯淡,就是有鬼,也要把高地拿下来!”说着,带着两个排冲了上去。

经过激烈的战斗,美军的一个排被击垮。

天亮的时候,战士们还围在美军黑人士兵的尸体旁边看个不停。有的士兵用毛巾沾上雪水去擦那些黑人的脸,研究那黑色是不是涂上去的。

美军陆战一师遭到袭击后,立即命令暂缓正面进功,调集预备队投入战斗,要把深入腹地的中国军队消灭掉。

深入敌后的最远的三营被美军包围在一个高地上。三营邢参谋长站在高地上看到美军开来的车队,有整整一个营的兵力。他决定,趁美军立足未稳,发起冲击。

志愿军两个连呐喊着冲下山头,一路猛打猛冲,美军立刻招架不住,乱成一锅粥。混战之中,有130多名美军被打死,30多名被俘虏,40多辆卡车被烧毁。战士们捡了60多支枪和两部电台跑回山上。

美军把高地紧紧地包围起来,集中10多架飞机和一个团的兵力,开始了疯狂报复。

邢参谋长机智地命令战士们和美军搅在一起,不让美军的飞机发挥作用。这样,美军的飞机不敢贸然轰炸,只好在低空盘旋。三营一直坚持到了天黑。

天黑后,在正面佯攻的掩护下,三营开始突围。他们一路边打边撤,躲进了大山。他们靠吃野果充饥,历尽艰辛后,两天后终于与接应他们的部队会合。

对志愿军发动的这次袭击,西点军校毕业的美军陆战第一师师长史密斯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大规模、打纵深的袭击行动,几乎就是自杀!这到底基于什么样的战术思想呢?

黄草岭阻击战胜利

1950年11月5日,“联合国军”向黄草岭发起了更为猛烈地进攻。

清晨8时许,30架“联合国军”飞机轮番在黄草岭阵地上空轰炸。轻重炸弹、凝固弹纷纷倾落,阵地被炸得飞砂走石。特别是敌机接连投下重磅炸弹,每个炸弹炸开的弹坑直径达6米,深达4米,几乎将我军地面工事全部摧毁。

两个多小时的狂轰滥炸后,几十门大炮又紧接着一齐轰击。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下,30多辆坦克沿着崎岖的山路,向黄草岭阵地冲来。

一时间,志愿军阵地的形势十分紧迫。

为了阻止“联合国军”坦克沿公路突破,以第三七二团第六连为主组成一个爆破队,队长由第六连连长李金山担任。爆破队分10个爆破组,每组7至10人,每人一包炸药,每组配有2至3挺轻机枪。

在三距里到水田口北山约4公里的路程上,志愿军还沿着公路靠山边又挖了许多打坦克洞,并用草木、石块等做好伪装,不使“联合国军”察觉。

除此之外,朝鲜人民军的7辆坦克也埋伏在水田口北山的拐弯处,准备随时阻止“联合国军”坦克前进。第一二四师还将50余门大炮组成了三个炮群,准备以先发制人的方法,砸烂“联合国军”的炮群。

炮击和飞机轰炸之后,“联合国军”坦克、步兵多路出击,企图分割第三七二团的左右阵地,迂回到三七二团侧后去袭击。

但是,“联合国军”的美梦很快就化成了泡影。迎候在那里的朝鲜人民军坦克群一齐向“联合国军”坦克迎头射击,一连击毁3辆。

与此同时,志愿军阵地前沿的爆破组一跃而起,用3包炸药又炸毁了两辆坦克,中间的爆破组积极配合,拦腰炸毁坦克数辆。

“联合国军”的坦克马上乱了套,向前走不动,调头回不去,开始互相冲撞,有的还翻到了山沟里。

不甘心失败的“联合国军”又卷土重来。他们不敢冒进,而是缓缓地往上爬。爬爬停停,停停爬爬,还带着高音喇叭广播:“缴枪吧,‘联合国军’优待你们!你们现在是少弹缺粮,白送死,缴枪吧!”

“打!给我狠狠地打!”隐蔽在阵地上的吴连长命令说。

立刻,阵地上所有的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一齐吼叫起来,织成了一片火网,手榴弹也像秋天的麻雀一样飞向“联合国军”。子弹和弹片在阵地前沿组成了一道钢铁的帷幕,打得“联合国军”连滚带爬,直向山下逃命。

这时,我军六〇炮又开火了,追着美军的屁股送了他们一程。至此,“联合国军”再也不敢向山上攻了。

黄昏时分,军长吴瑞林来到阵地指挥所视察,并给指战员带来了好消息。他说:“西线歼敌1.5万余人,胜利地结束了第一战役。志愿军司令部命令我们撤出黄草岭,另有新的任务。黄草岭阵地由志愿军第九兵团接防。”

在13个昼夜里,第四十二军以两个师的兵力,抗击了南朝鲜军的第三师、首都师及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第一师和第七师。

志愿军与朝鲜人民军一部在黄草岭、烟台峰激战了13个昼夜,以坚决的阻击和6次反击制止了“联合国军”的多次进攻,歼“联合国军”2700余名,粉碎了“联合国军”迂回江界的企图,有力地保证了我军主力于西线的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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