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0月5日深夜,7级北风裹着寒流,袭击着大连市。大连人早已进入甜密的梦乡。
检察和公安干警没有睡。虽是深夜,大连市检察院和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却灯火通明。市委、市政府、市纪委等有关部门的领导聚集这里,正在运筹着一场特殊的战斗。他们向各县、区检察院和公安局,发出一道道指令。
大连市要对那些心存侥幸心理,执迷不悟,蔑视法律威严的经济犯罪分子,实施法律制裁。
10月31日23时,指挥部发出指令:各就各位,准备出发。
市检察院检察长张本金来到队列前,做了简短有力的战前动员:
我们决不给经济犯罪分子以喘息机会,一定要把0点行动这个战斗打好!
公安领导一声令下,数百名全副武装的法警和公安干警迅速跃上警车。警车像一支支离弦的箭,向市区各个预定目标出击。
甘井子区检察院的一辆警车在急驰。他们的出击目标在市区中心点20公里以外,收审对象是中国建设银行甘井子支行办公室主任周某。周某挪用数十万元公款,他却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拒不投案,到0点还没有认罪迹象。
接近目标时,一个人突然从路边的村旁跑向路中,挡住了警车。原来,这是一个身着便衣的干警。从傍晚开始,他一直奉命在周某住处旁负责“蹲坑”。
此时,这个便衣警察冻得上下牙直打架,但他依旧十分清楚地报告:“目标没动,一直在家。”
公安干警在夜色中迅速包围目标。
零时10分,周某被从床上叫起。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戴在他的手腕上。
与此同时,另一辆警车驶抵大连经济技术开发区华兴物资供销站总经理崔某的房门前,干警们迅速敲开了房门。
崔某是一个61岁的离休干部,在受聘于供销站期间,利用手中的权力贪污受贿数万元。《通告》发布后,干警曾多次向他宣传政策,动员其坦白,但他拒不坦白。
此时,公安干警威严地对崔某说:“你被收审了!”
就在此时,一辆警车前往执行逮捕大连某印刷厂业务员杨某的任务。
杨某在大连第二印刷厂工作期间,于1986年至1987年利用职务之便大肆贪污。区检查院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证,反复向其他宣讲《通告》的精神,但他执迷不悟,坐失自首良机。
现在,出现在杨某面前的已不是热情和蔼的自首接待人员,而是全副武装的威严干警。
与此同时,大连市各区县的干警都奔向了预定的目标,将一个个拒不自首顽抗到底的经济犯罪分子抓获。
凌晨2时,“零点行动”胜利结束。
总指挥部透露,在两个小时内,全市共抓获经济犯罪分子68人,等待这些罪犯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1989年11月10日,在《通告》规定的期限结束10天之后,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监察部在北京联合举办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公布了刚刚统计上来的数字:全国共有5万多犯罪分子投案自首。
这样多的经济犯罪分子在短时间内投案自首,这在共和国的历史上是不多见的,或者说是从未有过的。但是,实际隐藏着的经济犯罪分子要比这个数字大得多。
最高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张思卿、监察部副部长徐青均表示:
从这次投案自首人员看,大多数是浮在面上,已经暴露的犯罪分子,那些隐藏较深的、尚未触动的犯罪分子主动投案的较少。这一段反腐败斗争取得的成绩仅仅是初步的。
贯彻落实《通告》的工作,各地方发展很不平衡,甚至有死角。仍有极少数有贪污贿赂等不法行为者,现在还没有交待自己的问题。他们心存侥幸,企图继续隐瞒,蒙混过关……
“两高一部”《通告》发出以后,查办贪污贿赂等经济犯罪案件,纠正行业不正之风成为纪检机关、检察机关、监察部门第一位的工作。此后,又不断有腐败分子被陆续揭露出来并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
“两高一部”《通告》发布不久,国务院机关党工委和国务院办公厅就在中南海共同召开会议,研究动员部署落实两院一部的《通告》。
这次会议指出:
要正确理解在国家机关中落实两个《通告》的重要性及其与惩治腐败的关系,要充分认识到在国家机关落实两个《通告》具有特别重要的现实意义。它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一项紧迫的任务。
这次会议要求:
国家机关各部门的各级领导一定要充分重视,各部委要指定内部的有关机构做好接待自首和举报工作。要造成强大的声势,对违纪者和犯罪者产生强大的震慑作用,对广大群众产生鼓舞作用。
与此同时,中纪委组织25个调查组,分赴全国13个省、市、区及中央国家机关有关部委,进行案件的调查和催办工作。
此后,全国各地的公安干警开始对犯罪分子、特别是隐藏在重要部门的犯罪分子展开更为强大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