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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温家宝第二次考察辽宁

2003年5月31日,在春末夏初温暖的阳光中,温家宝第二次来到辽宁。

在振兴的开局之年,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能否实现良好开端,是温家宝最关心的大事之一。

辽宁,是温家宝就任国务院总理后在地方做系统调研的第一个省份。

5月31日下午,在高炉灼人的空气中,温家宝头戴安全帽,身穿工作服,走进鞍山钢铁集团公司的车间厂房。他走过每一条生产线,走进每一个中央操作室,频频将双手相握,举过头顶,向操作工人们致意。

一路上,鞍钢总经理刘玠向温家宝介绍了鞍钢的每一项重大技改项目,如数家珍。

温家宝感受着刘玠的自豪和兴奋,不住地点头。他还不时地停下来,走上观测台,对不足两米外生产线上千余度高温的钢锭,一一查看。

16时,温家宝坚持再回到炼铁厂,看新一号高炉新出的铁水。钢花飞溅,映红了参观者的面庞。

第二天上午,温家宝来到辽宁省的另一家重点钢铁企业,即本溪钢铁公司,仔细考察了冷轧线、镀锌板、热轧线、连铸线等几个重大技改项目。

对企业的技改成效,温家宝给予了高度评价:

技改见效,使这两个企业的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国家花一点钱,确实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鞍钢总结出了4句话:高起点,少投入,快产出,高效益。概括得好。

什么是高起点?就是世界水平。什么是少投入?就是要突出重点,保证关键,不是所有的都要改。什么叫快产出?就是在改造的过程中不耽误生产,而且改造时间缩短。最后的表现是效益很高,开始人家估计要花80亿,但是他实际上40亿就拿下来了。我觉得这是会算账的人。

2003年6月1日,温家宝来到抚顺石化分公司石油二厂,考察HCC项目。

在石油企业进行的重油接触裂解制乙烯项目,简称HCC项目。

抚顺石化是中国最大的炼化企业。公司成立20年间,累计加工原油1.5亿吨,实现利税251亿元,是我国重要的炼油和化工生产基地。

抚顺石化分公司总经理刘强向温家宝介绍说:“目前,在石油二厂进行的重油接触裂解制乙烯工业化试验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各项指标均达到了预期效果,有效解决了制约这项技术工业化的硫化、结焦、杂质脱除等关键技术问题。”

在地质部门工作过的温家宝对石化企业非常熟悉。他非常详细地询问了项目的各种情况。

当温家宝听说项目的各种优点后,高兴地说:“很好,这样就可以充分发挥我们本国资源的优势了。”

温家宝接着问:“完全是我们自己的技术吗?”

刘强自豪地说:“是的。这项技术在国外也是属于高端技术,已经探索了很多年。现在我们已经在关键核心技术上取得了突破,在国际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在项目的厂房外,静静地立着一块朴实的花岗岩石碑。上面写着:中国第一套硫化催化裂化装置。

刘强说:“总理,您现在看到的这块碑,是1965年立的,当时前辈们研制出了中国第一套也是最大的一套同类型装置。很快,我们就会有另一块碑———中国第一套HCC装置。那时这里就真正成了中国石油界的风水宝地。”

温家宝愉快地说:“这两块碑将反映出中国石化工业成长的全过程,对于中国石油非常重要。低硫、高蜡、重油,不仅是大庆一个地区,也是中国很多地区石油的特点。利用中国石油资源的这种特点来进行技术进步、技术改造,意义重大。到第二块碑建成的时候,我会再来,给你们剪彩。”

听说温家宝来了,一些全国知名劳动模范已经早早地等在了厂区里。他们中有全国劳动模范尉凤英、张成哲、李素文、王春霞、刘建美、刘芝旭等。

温家宝与劳模们紧紧握手,询问近况,还特别问到了张成哲创办的劳模物业公司现在的发展情况。

谈话结束后,温家宝说:“就以HCC为背景,我们一起来照张相。”

6月1日上午,沿着窄小蜿蜒的渣土路,温家宝来到了本溪市牛心台沉陷区的小南沟。

这里经过近百年的开采,地下煤炭资源几近枯竭。由于长期开采,这里出现了大面积的地面沉陷。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大多生活困难,住房也出现不同程度的险情。

在初夏有些灼热的阳光中,温家宝走进一个有些破旧的院落。

退休的老矿工罗印德看到温家宝惊喜不已,迎上前去紧紧握住了温家宝的手。

温家宝仔细打量墙壁已开裂的房屋,关切地询问起他的生活情况。

罗印德说:“我是1953年到矿上的,1959年入党。”

温家宝又问:“退休后,您能按时领到退休金吗?”

罗印德说:“能。我一个月有500多元退休金。下岗的儿子也能领到低保金。生活还过得去。就是房子的事让人犯愁。”

温家宝拍着罗印德的肩膀,说:“老人家,多保重身体。相信党和政府,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当天下午,温家宝来到有煤都之称的抚顺。这里的采煤沉陷区总面积约有18平方公里,当时尚有5万多居民。

曾经一度非常兴旺的抚顺电磁厂因为沉陷,大部分厂房已无法使用,生产陷入困境。

温家宝不顾随行人员的劝阻,走进了沉陷情况极其危险的电磁厂车间,低头查看脚下已经塌陷有一米多深的裂缝。

随后,温家宝走进了一户户房屋已严重塌陷的居民家中。在李荷芝家、在吴瑞芳家、在孙克珍家,在一个个年久失修的简易楼房里,温家宝看到了用铁架支撑着的顶棚,看到了墙上纵横的裂缝,神情越来越严峻。他一再自语:“这样下去太危险了,简单的修补,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要一次性搬迁。”

当天晚上,面对国务院有关部门负责人和辽宁省党政领导,温家宝语重心长地说:“煤炭工人对我们国家的建设做出过巨大贡献。现在,他们遇到了困难,我们不能忘记他们。居住在沉陷区的人,需要我们的帮助。矿区的这种情况,必须抓紧解决。”

随即,温家宝做出了4项具体指示:“要在一到二个月时间内完成采煤沉陷区治理方案的论证和审批;方案经国务院批准后,辽宁省要立即组织实施,制定具体细则,责任到人,限期完成;这项工作涉及群众利益,必须坚持安全、效益、公正、透明的原则,要取得群众的理解和支持;中央和省都要增加投入,要真正让普通群众受益,真正体现党和政府给予他们的关怀。”

6月2日,温家宝来到了东软集团。

与钢厂、矿山机器的轰鸣声和灼热的生产场面比起来,东软集团的数字化医疗设备生产车间显出了别样的优雅、静谧,温家宝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公司总裁刘积仁向温家宝介绍了他们采用的“虚拟制造”生产方式:“公司提供图纸和技术,零件的加工和组装由省内的制造业企业来做,最后的调试再回到他们这里,所谓两头在外。……”

当刘积仁说到“在我们这个车间,没有机器、没有零件”时,温家宝会心地笑了,他接过话来说:“但是你们有脑袋。”

当听说东软已经研制生产了全身CT扫描机、螺旋CT、核磁共振、彩超等一系列数字医疗设备,成为国内唯一可以提供全系列数字医学影像产品的企业。其中全身CT扫描机还填补了中国在医疗器械领域的空白时,温家宝问:“你们的设备有国际竞争力吗?”

刘积仁回答:“现在我们的对手已经越来越少了,只有GE公司一家现在还在我们的前面。但是我们正在研制的一项新产品一旦投放市场,对他们也会形成很大的压力。”

温家宝高兴地说:“那么,过不了几年,你们就会占领世界了。”

东软给温家宝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直到晚上,他还对辽宁省党政领导们说:“一进东软,感受到6个字,生气、活力、创新,这批年轻人,就代表着一种希望,未来中国的一种希望。”

温家宝特别强调:

在提升传统产业的同时,要大力发展有突破性、起带动作用和科技含量高的高新技术产业,广泛采用高新技术和先进适用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要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新形势下,抓住难得的发展机遇,积极应对严峻的挑战,提高开拓国际国内市场的竞争能力,在推动科技进步上狠下功夫。

同一天,温家宝还在辽宁人民会堂听取了辽宁省委、省政府的工作汇报。

在省委书记闻世震的主持下,省长薄熙来代表省委、省政府汇报了辽宁省老工业基地调整改造的设想:“‘九五’以来,省委、省政府和全省人民负重前行,集中组织了三大经济战役,即国有企业3年改革与脱困、社保试点和资源枯竭地区经济转型,使老工业基地的结构调整取得了重大进展。”

薄熙来说:“从国家发展的全局看,振兴辽宁老工业基地有多方面的价值,一可以实现装备制造业的进口替代,提高综合国力;二可以为国防建设做贡献;三可以为国家建设出人才;四可以为国民经济出增量;五可以为民族工业出品牌;六可以为社会主义中国出形象。辽宁有工业基地的老底子,有大量的科学技术人才,又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较为完善的基础设施、便捷发达的交通体系,具有在较短时期内再度崛起的可能,国家抓辽宁,可以为今后的大发展积累后劲。”

听完汇报,温家宝发表了重要讲话。

关于加快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的重大战略意义,温家宝指出:

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同西部大开发战略一样重要,是东西互动的两个轮子。加快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振兴,已经成为我国新世纪新的发展阶段重大而紧迫的任务。

温家宝指出:

东北老工业基地的调整、改造和振兴必须认真贯彻党的十六大精神,进一步解放思想,进一步深化改革,进一步扩大开放,用新思路、新体制、新机制、新方式走出振兴老工业基地的新路子。他全面提出了老工业基地振兴的主要任务:

加大大力推进经济结构的战略性调整;

加大企业技术改造的力度;

加快体制创新和机制创新;

全面提高对外开放的水平;

加快促进就业和社会保障体系的建设;

积极推进资源开采为主的城市和地区经济的转型;

坚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大力实施科教兴国与人才战略;

坚持自力更生与国家重点支持相结合。

温家宝同时提出了国家对辽宁给予的几项具体支持。

温家宝的一番话,在辽宁省的党政领导干部听来感触良多。

在几天紧张的行程中,温家宝带着国务院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马凯、民政部部长李学举、财政部部长金人庆、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部长郑斯林、国资委主任李荣融、国务院研究室主任魏礼群、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国务院副秘书长汪洋等,走进了一户户国有大型企业的车间,给企业领导和生产线旁的员工们送去了他亲切的问候和殷切的鼓励。

在鞍山和抚顺连续两个晚上召开的企业家座谈会上,更多的国企领导者们与温家宝面对面,全面汇报了企业的生产情况和面临的各种问题。

温家宝认真地听着每个人的发言,对他们提出的各种希望国家支持的请求,当场就请在座的国务院相关部门领导认真进行研究。

温家宝说:“听了这些搞得比较好的企业的介绍,可以得出一个共识,企业的扭亏增盈要靠‘三改一加强’,即改革、改组、改造,加强管理。企业的发展也要靠‘三改一加强’,这个共识很重要。这是我们老工业基地调整、改造和振兴还要坚持的一条重要方针。”

温家宝的辽宁之行,已不仅仅是一个经济信号,它更表明一场经济格局变革的大幕即将拉开。

随后,国务院有关部门也分别派出调查组对东北三省作调查研究,有的部门还不止一次来到东北三省。

7月至8月间,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张国宝带领工作组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东北调查研究。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陈清泰带领研究人员分赴东北各地进行调研……

另外,民盟中央也组织了有关调研。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民盟中央主席丁石孙,经济学家厉以宁都亲自到东北进行考察、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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