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4月直奉首战,曹锟、张作霖两个太上皇斗法,历经一年多的冷战,却只打了6天,结果气走了张作霖,北京政权遂为曹锟独自窃据,这时直系人物欣喜若狂,纷纷狂呼“直系即中央”。
这时直系首领曹锟就再也不满足于仅做总理之位,他在与吴佩孚商讨战后北京政府内阁组成人选时,就提出“肥水不落外人田”的主张,希望得到吴佩孚的支持,自己更上一层楼,荣登总统宝座。
“恢复法统”的首要目标是驱走在任的大总统徐世昌。5月15日,曹锟和吴佩孚两人授意刚投降直系不久、直系色彩还不太浓厚的长江上游警备司令孙传芳首先发难,通电徐世昌,公开提出恢复“法统”,迎请黎元洪复任。深谙世故的徐世昌一接到这个电报,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因为先前还存在侥幸心理,以为他这个大总统一时不会更动,还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哪知孙传芳通电所说的“恢复法统”,是恢复民国约法,孙传芳的这个电报对徐世昌打击的确很大,但徐毕竟老谋深算,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既不找曹锟和吴佩孚商量,也不将孙电公开。他一面稳住孙传芳,一面则运用政治手腕,派出代表四处活动,离间挑拨,以图造成直系内部的分裂。
6月2日,曹、吴见徐世昌还没有退隐之意,又派人三次打电话到总统府,询问总统何时启程,以势逼宫。至此,徐世昌方大梦全醒,无可奈何,含泪宣布辞职,出京赴津。这位火竹老人侨寓津门,晚年以耄耋之躯面对日本人的多方面诱降,坚守己志,严词力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直至1939年津门病逝。
“翰林”总统徐世昌宣布辞职后,北洋政府便唱起了空城计,虚悬着大总统一席。总统之席不可久悬,否则对内对外都无法交待,于是曹锟、吴佩孚又发表通电,表示恭迎黎元洪依法复职。天津镇守使赵玉珂,曹锟的代表曹锐及吴佩孚的代表,各省区各团体代表等纷纷入谒黎元洪,请其早日返京以定国是。
黎元洪在辛亥武昌起义时不小心被革命党人拥为湖北都督,但后来在和各派军阀的争斗中,他却接连失手,上过袁世凯的当,吃过段祺瑞的亏,这回曹锟又要捧他上台,他有点犹豫不决,黎深知自己手无寸铁,若复位,充其量只能做直系军阀的工具,曹锟“合法”选为总统的过渡而已。人们常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黎元洪可谓屡遭蛇咬,往往旧伤未愈,又添新疤,但他无丝毫的惧怕之感,对曹锟赐予的这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不愿放弃,决心重登政治舞台,尽力一“搏”。黎虽有心复位,但又担心自己被曹锟利用,怎么办呢?这时他又老调重弹,搬出了“废督裁兵”的方案,欲“将”直系一“军”。他想即使不被接受,也可以博得各方面的广泛同情,并为将来上台创造有利条件。
曹锟对总统之职可是梦寐以求,只因有吴佩孚的开导,他才同意“恢复法统”,重开国会,没想到黎元洪居然提出“废督裁兵”的主张作为复职条件,曹大为恼火,大骂黎元洪:“作现成总统还要向别人提条件?我们捧他上台,他却叫我们下台!”曹锟周围的人都纷纷叫喊:应立即一脚踢开这个忘恩负义的总统,老帅自己到北京做临时总统,或者组织一个“行政委员会”来作为总统选举前的过渡机关。更有人在曹锟面前进行挑拨,说吴佩孚执意不让老帅做总统,是自己想当总统,故意捧出黎元洪来挡老帅的路。这时,曹锟也觉得,“子玉虽亲,不及总统亲,黎既不愿重来,大位不可悬虚,则无妨让本帅一试!”黎元洪还扭扭捏捏,曹锟已是急不可待,最后还是经吴佩孚的再三解释,才又一次说服了曹锟。吴说此次“恢复法统”是拆广东政府的台,旧国会恢复了,同时恢复旧总统,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吴佩孚后来也派人向黎元洪口传:“时机稍纵即逝,黄陂如果再要装腔作势,讨价还价,我也就无能为力了。”总统瘾十足的黎元洪此时也感到再也不能惺惺作态,立即通电表示愿意复职。6月11日,黎元洪入京,行大总统职权。黎上任后,立即下令全国一律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