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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纪前的一个夏天的早上,在监狱巷的监狱前面的草地上,聚集着一大群波士顿市民。监狱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位城里狱吏,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大约三个月大的婴孩。在她的长袍的胸前,现出了用红布制成的字母A。正是这个红字,使她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指定惩罚她的地点离监狱大门不远。海丝特·白兰尽管内心深受痛苦煎熬,却带着几乎是安详的神情,穿过人群,走到安装了颈手枷的绞刑台旁。在数以千计的人群的无情目光的重压下,这个不幸的罪犯尽一个女人最大的气力支撑住自己。

人群外围,一个个子矮小、显得富有智慧的男人吸引了海丝特的注意。那个男的也盯着她,直到他发觉她像是认出了他时,便将手指压着双唇。

然后,他与一位市民进行交谈,说:“您好,先生。请问,这女人是谁啊?干嘛让她在这里当众受辱?”

“朋友,你肯定是个外乡人吧?”那市民答道,“不然,你该听说过海丝特·白兰太太这人了。她在神圣的丁梅斯代尔牧师的教区里闹出了大丑事。按罪她是该处死刑的,可咱们的地方行政官儿们发善心,只判她在绞刑台上站三个小时,并且终生在胸前佩戴一个耻辱的标记。”

“多么英明的判决!”那个外乡人评论道,“不过,她那邪恶的伴侣竟然没有和她站在一起示众,这可让我不舒服。但是,他会被发觉的——他会被发觉的!”

丁梅斯代尔先生是一位天分很高、多才多艺、事业卓著的年轻牧师。他被催促去规劝海丝特进行忏悔,招出实情。他同她谈了话,劝她供出犯罪同伴的名字,哪怕这会招致他从崇高的地位上跌下来,和她站在一起,因为这总比一辈子隐藏着一颗罪恶的心要好些。

海丝特摇了摇头,一动不动地站在耻辱台上,脸上带着冷漠、疲倦的神情。

这天夜里,她孩子发惊厥,她请了一位医师,名叫罗格·齐灵窝斯先生,正是海丝特从人群中认出来的那个外乡人。他为孩子镇了痛,然后转过身说道:“海丝特,我不问你为何掉进这个深渊里。这是我的愚蠢、你的软弱造成的。我——一个有思想的人,面对即使像你那样的青春、美貌,又要它干什么?我本该知道会发生这种事的,我很久不在这儿了。”

“我把你坑苦了。”海丝特讷讷地说道。

“咱们把双方都坑苦了。”他回答说。“不过,我将寻找这个你不愿泄露他姓名的人,迟早他笃定要落在我手里。我不会试图谋害他的生命。让他活着。你从前是我的妻子,我可以要求你一件事。你一直为他的名字守秘,同样也要为我的名字守秘。让你丈夫在世上成为一个业已死去的人,不要泄露这件秘密,尤其是不能对你所知道的那个男人泄露这件秘密。”

“我一定像保守他的秘密那样保守你的秘密。”

从监狱里获释后,海丝特并没有逃掉,而是在城外一间小农舍安身立命。不存在缺衣少食的问题,因为她有做针线活这门技艺,可以养活她自己和小孩。她给小家伙取名为“珠儿”,表示非常高昂的代价。小珠儿渐渐长大成一个可爱的小孩。他们想带走她。这事当着母亲的面,由贝汉灵州长以及他的客人约翰·威尔逊牧师、丁梅斯代尔牧师和罗格·齐灵窝斯医师进行了讨论。

“上帝将这个孩子给了我!”海丝特叫喊道,然后转向那位年轻的牧师丁梅斯代尔先生,大声说:“你为我说说话吧。你以前是我的教长,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知道什么是母亲的权利,特别是当做母亲的除了剩下自己的孩子和红字之外已一无所有时,那种权利对她有多大分量!我不愿失去这个孩子,求求你关照一下!”

“她说的是实话,”牧师开声了,“这个母亲和孩子之间有一种令人可畏的神圣特征。把孩子托给她抚养,由她将小孩带上正道,对这个可怜的罪妇不无好处。天意如此,已经妥善地安排了她们,我们还是由她们去吧!”

“我的朋友,你的话热切得让人奇怪呢。”罗格·齐灵窝斯朝他微笑看说道。

“他既然说得那么有道理,我们还是让这个事照旧吧。”州长说道。事情获得了圆满解决,海丝特和珠儿离去了。

牧师丁梅斯代尔先生健康不佳,为此向齐灵窝斯医师就教。医师将他看作病人,决定在实行治疗之前,探讨一番他内心深处的气质。他安排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以便使丁梅斯代尔始终处于医生的观察之中。

齐灵窝斯医师着手进行调查研究。在他的想象中,他是以一个法官的正直无私、只热心于追求真理来进行这项调查的。调查中,有一种可怕的魔力控制着他,硬要他按它的指令行事,使他欲罢不能。这时他开始挖掘这位可怜的牧师的心了,像是一位矿工寻找黄金。渐渐地,丁梅斯代尔先生开始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观望着他。

丁梅斯代尔先生常常想在讲坛上说出过去的真相,但是他只是用笼统的措辞承认自己犯罪,藉以自欺欺人。一次,由于沉湎于悔罪的拙劣表演,他登上了海丝特站过的绞刑台。因为所有的人都入睡了,所以并没有被发觉的危险。然而,从城里回来的海丝特、珠儿以及随后到达的罗格·齐灵窝斯还是使他大吃了一惊。

“那人是谁?”丁梅斯代尔满怀恐惧地喘着气问道,“海丝特,我一见到他就发抖。你一点忙也不能帮我吗?我对那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海丝特记起了她的诺言,一声不吭。

“可尊敬的先生,”医生说道,一边朝绞刑台走过来。“虔诚的丁梅斯代尔大师啊!真的是你吗?来吧,好先生,我祈求你了,让我领你打道回府吧!你应该少看点书,不然的话,你那夜游症慢慢会变成顽疾的哟。”

海丝特现在决心竭尽全力去挽救这位牺牲者,她看得出他已经被她的前夫捏在手心里了。一天,她在树林里碰见了寻草药的这位老医生,她苦苦求他发发善心,说不管后果如何,她现在一定要将他们俩从前的关系泄露出来。

一星期后,海丝特在树林里等待牧师,告诉了他有关罗格·齐灵窝斯以及他们之间关系的事,要他怀抱希望,去大海那头的某个乡村里追求新生活。

“你不会单身前往的。”海丝特低声说道。

亚瑟·丁梅斯代尔获得了新英格兰牧师所能得到的最为自豪的显赫名声。在庆贺选举新州长的节日里,由他作了庆贺选举的布道。

海丝特已订了去英国的轮船铺位。节日里,船长告诉她,罗格·齐灵窝斯也订购了同一艘船的船票。她不置一词,回身和珠儿站在绞刑台边。

被市里长官围住的那位牧师在绞刑台边停了下来,他招呼海丝特和珠儿走过去,然后登上绞刑台台阶。他告诉海丝特,说他是个快死的人,得赶快担负起他的耻辱。然后他面向市场,用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发表讲话。

“新英格兰的人民!最后,最后我终于站到了七年前我就应该站立的地方。瞧,海丝特佩戴的红字!你们一看见它便都惊恐万状!可是,在你们中间还站着一个人,他的罪恶烙印,还未曾使你们感到惊恐。”

他抽搐着猛地撕开胸前的牧师长袍。那件东西露出来了!然后,他倒在绞刑台上,头靠在海丝特的胸前死去了。

过后,对于绞刑台上的那一幕情景,人们有各种不同的说法。许多人作证说,在牧师胸前看见了红字。而另一些人则加以否认,说丁梅斯代尔的供认与海丝特的罪恶不发生任何的牵连。

罗格·齐灵窝斯死了,将他的财产遗赠给珠儿。

海丝特和珠儿在英国住了多年,接着,在珠儿结婚后,只身回到了树林子旁边的那座小农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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