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嘉长得并不十分漂亮,但极富魅力,她的周围不乏一些追求她的阔少爷。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和父亲豪放的性格。
南北战争前夕,在美国南部一个富有的种植园主的生活圈子里,人人都在谈论战争。1861年4月一个晴朗的下午,郝思嘉坐在自家庄园的门廊里同汤家双胞胎聊天,兄弟俩一面向郝思嘉献殷勤,一面谈着包利革将军攻下嵩塔儿要塞的事。他们还说到明天在十二根橡树卫家举行大型野餐会时将举行卫希礼和玫兰妮的订婚仪式,这使郝思嘉大吃一惊。郝思嘉14岁那年,从欧洲游学三年归来的卫希礼骑马来她家拜访时,他的风采使她着迷。两年来,她一直爱着他,但她始终不了解他。郝思嘉躺在月光照耀下的床上,突然由懊丧转为乐观,她要征服命运,从玫兰妮身边夺回卫希礼,和他私奔。
第二天,十二根橡树的大型野餐会热闹非凡。为了吸引卫希礼的注意,郝思嘉出尽了风头,迷住了所有的小伙子,同时也招来姑娘们的嫉妒。但令她恼火的是,卫希礼依旧和玫兰妮寸步不离,对她好像视而不见。午休时,在藏书室里,她向卫希礼诉说爱情,但卫希礼冷静地说:“像我们这样两个不同的人,单单有爱是不能使婚姻成功的。”郝思嘉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恼羞成怒,狠狠地打了卫希礼一记耳光,卫希礼有礼貌地吻了吻她的手,关上门走了。这一幕全被躺在长沙发上的白瑞德看在眼里。白瑞德出身查尔斯顿一个上等人家庭,由于败坏了一位女士的名声又拒绝和她结婚,并因此在决斗中杀了人而被赶出家门。他一向玩世不恭,曾被西点军校开除。他对战争的看法与宴会上的众人大相径庭。一个16岁的女孩子,虚荣心强过爱情,为了报复,郝思嘉一气之下,就任性地挑逗玫兰妮的弟弟查理。查理被她的风姿吸引,立即向她求婚,两周后,郝思嘉不顾母亲的反对,和查理举行了婚礼。就在此刻,传来林肯总统召集志愿兵的消息,南北战争爆发了。
查理婚后一周应征入伍,但不到两个月,肺炎和麻疹就夺去了他的生命。不久,郝思嘉生下遗腹子,取名卫德。郝思嘉产后身体复元得很快,但精神却恍恍惚惚,萎靡不振。人们以为她悼念亡夫,其实她想得最多的是也去从军的卫希礼。
1862年5月,郝思嘉应自蝶姑妈之邀,带卫德去亚特兰大和玫兰妮同住。亚特兰大是南方的几条铁路的交汇点和商业中枢,在战时又成为战略要地。郝思嘉参加了护理伤兵的工作,因为她是寡妇,不能参加野餐会等各种活动。一次,她实在不甘寂寞,去参加了一次义卖会,在会上,与做了封锁线商人的白瑞德不期而遇。在义卖会上,米医生提议让人们发起募捐,把钱捐给前线受伤的士兵,并宣布谁捐的钱多,可以任选舞伴。白瑞德捐巨款选了穿丧服的郝思嘉伴舞。郝思嘉不顾世俗偏见接受了邀请。白瑞德说道德本来就一钱不值,不叫别人代替你思想,这就是智慧的开头。他还认为这次战争毫无高贵之处,任何战争都是为了争夺财富。郝思嘉觉得自己心里想的与白瑞德的意思非常合拍。
有一次郝思嘉偷看了卫希礼给玫兰妮的信,信中说:“战争是龌龊的事业……我们是被出卖了,被我们这种傲慢的南方自我观念出卖了……”郝思嘉感到这算不上情书,而且卫希礼与白瑞德的看法是一致的。
战争进行着,穿黑丧服的女人一天天增加,公墓里阵亡士兵的单调行列也一天天延长。战争对于郝思嘉并无别的意义,1862年秋天的几个月,她都在看护、卷绷带、跳舞、坐马车里消磨过去了。这时,白瑞德已经三十五六岁了,他常来看郝思嘉并送礼物给她。白瑞德想尽各种办法亲近她,可郝思嘉却不为其所动。因为在她心里卫希礼永远是他的偶像。渐渐地,她觉得白瑞德身上有一种使人兴奋的东西,但却说不出它是什么。他对“爱国主义”、“州权”等漂亮口号激烈抨击的言词和他的生意经遭到以米医生为首的一派人的攻击。到1862年,只有白蝶小姐一家人招待他了。1863年7月,维克斯堡陷落,灾祸的黑影笼罩在亚特兰大上空,区里几乎每家都有人阵亡。将近圣诞节时,卫希礼请假回家探亲。郝思嘉两年多不见卫希礼,爱心仍不减当年。临别时送给他一条亲手缝制的黄腰带。卫希礼恳求她照顾怀孕的玫兰妮:“她是非常脆弱的,你却非常强壮,郝思嘉。”1864年春,卫希礼被北军俘虏。
1864年5月,北军攻入肇嘉州,在酷热的7月围攻亚特兰大,人们纷纷逃离。就在这时,玫兰妮却赶上要生孩子,郝思嘉在慌乱中替玫兰妮接了生,并打算带她一起逃难到老家去。这时候,北方军队已经封锁了所有的道路,郝思嘉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求助于白瑞德。白瑞德冒着生命危险偷来一匹劣马和一辆破马车,送她们回陶乐避难。快到目的地时,白瑞德突然说要去打仗,这使郝思嘉感到不理解,并且非常愤怒,她请求白瑞德留下来,因为她现在非常需要一个男人的帮助。但白瑞德拒绝了她。无奈的郝思嘉只得自己赶着马车,一路克服了饥饿、危险和死亡,艰难地回到了老家。
回到故乡,郝思嘉发现周围的大庄园都在战争中化为灰烬,只有陶乐因北军司令部曾驻此而幸免于难。但母亲由于患上伤寒病去世了,父亲疯了,两个大病初愈的妹妹骨瘦如柴,衣不蔽体,从事田间劳动的黑奴也走光了,田地荒芜,仓房烧光,剩下的只有愁恼。不知为什么,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如此镇静。她清楚自己别无选择,她决心重整家园,凡事靠自己,从这红色的土地里汲取生命。在这危难之际,她突然感到祖先永不沮丧的战斗者的血液在她的血管里激荡起来。她觉得陶乐便是她的命运,她的战场,她非征服它不不可。
为了维持全家人的生活,郝思嘉亲自挤奶、种菜、劈柴,什么粗活都干,完全没有了以前贵族小姐的架子。一天,郝思嘉用枪打死了一个到陶乐来抢劫的北军逃兵,病弱的玫兰妮和她合力掩埋了尸体,这个北方佬的马和钱改善了一些她们的处境。从此,凡遇到不愉快的事,郝思嘉就会想:“我连人都杀过呢,这点事情当然干得了。”11月中旬,陶乐又遭一小队北军洗劫,最可怕的是烧掉了他们收获的棉花,税钱和过冬的费用均化为乌有,真正艰难的日子又开始了。
1865年春,南北战争结束。郝思嘉感到无限快乐,她分派全家人各司其职,重振家园。停战后,不断有一批批像叫化子一样的士兵到陶乐来讨食。她们救活了一个叫威尔的士兵,他从此留在陶乐,成为郝思嘉的得力助手。9月,卫希礼被释回到陶乐,郝思嘉虽然十分高兴,却不得不抑制自己的感情,见到玫兰妮扑向卫希礼的怀抱,她心里的感情不知是甜、是酸、是苦、是辣?
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战后的重建却给南方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北方把南方视为被征服的殖民地,对之施加报复性政策。陶乐从前的监工魏忠负责本地“自由人局”的分局,管理一切新被解放的黑奴。魏忠提高地产税,逼郝思嘉出卖陶乐的沃土。为了300元税款,郝思嘉焦虑万分。她找卫希礼商量,但卫希礼却大谈什么“神道的黄昏”,凄苦地说:“我所觉得难过的是我所爱的旧生活丧失了它的美丽了……”郝思嘉决心要保住陶乐,因为这个庄园是她的父母费尽了一辈子心血才挣来的。没有办法,她只好去找被关押在亚特兰大消防局的白瑞德。白瑞德握着她长满老茧的手,看穿了她探监的目的,说没钱给她。失望与羞愤使郝思嘉晕了过去。她从消防局出来后,在泥泞的路上遇到正在经商的弗兰克。郝思嘉马上意识到这是生活沉船可以攀援的最后一块木板,于是略施小计,迅速和原本是妹妹情人的弗兰克结了婚,并用他的钱付了税,保住了陶乐。
婚后,白瑞德又来看她,戏弄了她一番后,承认自己有50万美元。郝思嘉听到后,又施展一切媚术跟他借钱买下了木材厂。由于弗兰克做生意并不精明,郝思嘉只得亲自经营店铺和木厂。由于她善于经营,又精明能干,事业开始发达。因父亲去世,郝思嘉挺着大肚子回陶乐参加父亲的丧礼,她请求卫希礼到亚特兰大帮助她管理木厂。不久,郝思嘉生下女儿爱拉。
亚特兰大是共和党的大本营,由于白人和黑人之间存在矛盾,他们之间的冲突越来越尖锐。卫希礼和弗兰克参加了南方旧势力组织的仇视黑人的三K党。男人们千方百计地要夺回选举权,而郝思嘉认为最重要的是金钱,有钱才有立足之地。白瑞德说她是个冒险家:“你不肯依靠男人,也不为过去的时代痛哭。你能够跳出旧时代的圈子,一直向前去奋斗。”三月里的一个下午,郝思嘉独自驾车外出,一个黑人抢钱时撕破了她的衣裙。当晚三K党集合,要为郝思嘉报仇。不料北军早有埋伏,幸亏白瑞德及时赶到,设法避免了一场灾祸。然而,弗兰克和韦唐还是被打死了。
郝思嘉又做了寡妇,这时白瑞德来向她求婚并说:“我是一直存心要你的,郝思嘉,从我在十二根橡树看见你打卫希礼耳光,显出你不是一个上等女人的那天起……”郝思嘉坦然地说,答允婚事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钱,弗兰克没有留下很多钱,而钱是有用的。再则,只有白瑞德能容忍女人说实话,还有,她也喜欢他。他们到新奥尔良度蜜月,在亚特兰大造了座豪华的大房子。郝思嘉经常举行宴会和舞会,共和党的蒲州长也来参加过宴会,但过去的朋友对她却很冷淡。郝思嘉生下女儿美兰,白瑞德喜出望外,把女儿视若掌上明珠。白瑞德关爱孩子的举动改变了人们对他的成见。因为一个男人如果爱自己的孩子,那总一定有几分好处,白瑞德从此赢得许多反对他的人的心。可是,郝思嘉的心仍在卫希礼身上,一天晚上,她同卫希礼相遇后,回到家中便声明再也不养孩子了,并决定与白瑞德分房独卧。白瑞德便常常酗酒,夜不归宿,到妓院和妓女鬼混。
卫希礼的生日到了,玫兰妮在家中为他举行了生日宴会。玫兰妮让郝思嘉去找卫希礼,郝思嘉借机又一次向卫希礼表达爱意,当他们拥抱在一起时,被卫希礼的妹妹发现了。得知此事的白瑞德愤然地带着美兰出走了,三个多月才回来。回来后的白瑞德对郝思嘉的态度依然冷漠,无动于衷。当郝思嘉告诉他怀孕的事时,他冷冷地说:“真的吗?谁有这么幸运做孩子的父亲呢?卫希礼吗?”郝思嘉被激怒得想打他,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流产一个月后,她回陶乐去了。
白瑞德改变了政治观点,成了一个颇有地位的民主党人。那年10月,蒲州长辞职,民主党人得势,昔日耀武扬威的共和党人个个偃旗息鼓、销声匿迹。1871年圣诞节,亚特兰大人人喜笑颜开,白瑞德有功于民主党,也成为本城第一红人。白瑞德特别宠爱美兰,买了匹小马给她,结果当她像外公那样跳马时摔死了。白瑞德性格大变。
玫兰妮病危,临终时要求郝思嘉照顾她的孩子,并告诉她白瑞德是十分爱她的。郝思嘉到此时才发现,卫希礼从没有真正爱过自己,她也不爱卫希礼。她一向所钟爱的卫希礼现在只是个无所作为的懦夫,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卫希礼像萤火,决然没有温暖;像流沙,决然没有安稳。惟有白瑞德,是一块安全之地。他是一个能在乱世中生存和发展的强者。许多年来,郝思嘉都依靠在白瑞德那一堵爱的石壁上,但她却始终不放在心中。现在她方才明白她因他强壮、粗率、热情、实际而爱他。于是,郝思嘉去找白瑞德表示悔恨,告诉他自己如何爱他,发誓以后会一心一意地爱他,但白瑞德却不再相信她的话,断然离她而去。
当28岁的郝思嘉剩下孤零零一个人时,她方才有点儿明白:假如她曾经了解卫希礼,她就始终不会爱他;假如她曾经了解白瑞德,她就始终不会失掉他。她心里只有一种麻木的感觉,自解自慰地想明天回陶乐再说。她曾为恐惧和失败而回陶乐,在陶乐将息几天就强壮了起来。一想到陶乐,就像有只阴凉的手抚摸她焦灼的心房。她从来不知道失败,哪怕是失败在等着她,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正是抱着先人们这种大无畏精神,郝思嘉终于抬起了头,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够把白瑞德重新拉回来。“我等明天回陶乐再想罢。那时我就能够忍受了。明天,我想一定有法子可以把他拉回来。无论如何,明天总已换了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