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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农家死人风波

第二天,一早,阿聪还在竹床上睡着,他睡得很香。昨天晚上回来后,他就一直坐在自己姐姐的画像面前和自己的姐姐说话,像是姐姐还活着一样,通过一张画,似乎把两颗心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迎面吹来泥土的芬芳

我又回到了久违的瑶乡

瑶乡的人

美丽的人啊

我爱你们一如往常……”

一首美丽的山歌,从云雾缭绕的竹林里传来,传进了阿聪的耳朵,阿聪的眼里流下了一缕泪珠。

在梦里,阿聪想起了自己和姐姐在山上边采笋边唱歌的情形,姐姐教一句,他就在后面唱一句:

“采竹笋

采竹笋

鲜鲜的好又甜……”

瑶乡的山是特别的山,她时而挺拔时而清秀,她的一切,就是瑶乡人的一切,他们的一切问题都可以向大山寻求帮助,但此时。

阿聪明白,他的姐姐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阿聪从睡梦中惊醒。

阿聪便快速的下了床去开门去了。

“阿聪你怎么还把门给闩上了,快村子里出事了,山脚阿城家里的鸡一夜之间都死了,是老瑶长吩咐我来通知你” 村里一后生说完就离开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阿聪知道,在瑶乡都是夜不闭户的,是自己在城里锁门的习惯没有改过来。他答应着,阿聪知道死了鸡本来是一件小事,但老瑶长亲自派人来叫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收拾了一会就出去了。

在阿城家里,老瑶长,早已带着一伙人站在院子里, 并问了一连串问题了。

一个村民用竹棍拨了拨一只死鸡: “老瑶长,杀鸡的人也太残暴了。”

在瑶乡里,每一只家养的家禽牲畜对一个家庭来说都是来之不易的。一般都是不会杀鸡的,要用来下蛋的。要想吃就去山上打野鸡,而现在鸡被杀了,却又没人带走他们,着实让人愤怒而又不解。

“您对这些鸡所引发的血光之灾,有什么看法,老瑶长”另外一个站在一旁的村民一板正经的问答。

老瑶长,最恨小题大做的人,整天鸡毛蒜皮,小事化大,一个死鸡都想弄出一场武斗出来,今天你说我偷了一只鸡,明天我怀疑你家的牛踩了我家的红薯,其实最后就是那几个多事的人多生的事。

“除了这个鸡被咬死之外,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老瑶长看了老城一眼。

老城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老瑶长瑶了瑶头。老瑶长知道没有抓着是谁杀的,也不能定谁的罪。

“喂,等一下”,突然,一个身材瘦削的人,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脚下一滑,一把跌倒在了老瑶长脚下。

“哎,你干什么啊你”老瑶长还来不及看清是谁。

那小子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忙说到:“老叔,是我呀,我是小道。”

老瑶长这才看清:“小道,是你啊,你到这来找我干嘛?”

“对,我找您有事。”小道边喘的说到。

老瑶长,知道这一整天无所事事,冒冒失失的年轻人找他肯定没正经事,毕竟那天晚上说看见僵尸的事就是他弄出来的,虽说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他的话不可信,不过老瑶长顾虑,如果以后再弄几个风言,指不定哪天就弄得人心惶惶了,便对小道说到: “听着,你要找的应该是你师傅,不是我。”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真的找您有事”,小道心里很是着急。

“你先等一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再和你说你的事。”老瑶长心里却十分镇定。

“可是,我……”小道想再说下去,可是看来老瑶长一眼,便支支吾吾起来。

“老城,像这种可能是鸡被狗咬了的事以后注意看好一点鸡都好了,好啦,我们散了吧”老瑶长扭过头去向在一旁的阿城说到。

“嘿……,不不不不是野狗咬的,是……,僵僵僵……”阿城,见其他人都要散去,就想快点说完,可是越想说,就说越不利索。

“是什么?,就算是谁,你也得找出来才行啊。”老瑶长见状,干脆就想替他把话说完。

“也不是人,是僵尸” ,老城大声的总于把话说了出来,可是此话一出,连同老族长在内的众人都吓了一大跳,众人异口同声到。

“僵尸……”

“肯定是僵尸嘛”在一旁忍了很久的小道终于吐出了心中之快。

瑶乡的寂静,至此,完全被惊破。阿聪赶去的现场,正笼罩在将信将疑和恐惧气氛中,俗话讲“坏事传遍天”,老瑶长想,是不是要变天了?

老瑶长此刻也没有什么主意,便差了人去叫阿聪来,带着人往去公房的路走去。

此时,阿聪刚好气喘吁吁的往山脚下赶去。

“阿聪,你随我到公房,我有话和你说,那边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路上正好撞见阿聪,阿聪只好跟着老瑶长去了公房。

小小的瑶乡,群山环绕,三十里内山连山。但村里的住房却紧紧的挨在一起,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公房前院,一路上,走了不少人,余下的几个后生也向老瑶长告了辞,现在公房里就剩下阿聪,小道和老瑶长三个。想起公房,阿聪已经有三年没有来过了,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他经常来这里玩耍,虽然说他从大人们口中知道这是村民处理村里大事的地方,但是一直也没见几次大人们来过这里几次。

在院里,阿聪见着小时候自己在空地上种的野田七还有,那野田七是他爸爸给他从山里采回来的,他就把它种在了这个院子了,没想到现在在已经长了一片。

“阿聪啊,今天村里出现的事,想必你已经从我叫去通知你来议事的人口中知道一点了吧?”老瑶长眉头一锁。

“是鸡被杀……”

还没等阿聪把话说出口,院外传来了急促的喊声“老瑶长,村南边的阿平家的老婆死了”

“啊……”阿聪三人都往村南赶去。

在三人赶到现场时,阿平的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水泄不通了,在外面的人看不见,就透过竹窗和竹屋的缝隙向里面探寻情况。

“老瑶长来了,让开,让开……”外围的人首先叫到,随着,人群便像一条竹竿拍打水面,水面荡起的涟漪一样向两边散开了一条通向门里的路,待三人进入屋中,涟漪又迅速将空白填满了。

三人进入了阿平的竹屋。老瑶长在前面,阿聪和小道跟在后面。

阿聪进了门就用眼睛扫了一遍周围,只见一个女子被摆在屋子的中央,身上盖着一床竹席,地面上流了一滩血水,一直流到了桌角。屋内朴素整齐,没有吵闹打架的痕迹。只见阿平在一旁战战栗栗的站着,眼神扑朔。

“阿平,你说,你老婆好端端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瑶长不解。

被这一问,阿平焕然大悟,两屁股一沉“嘎吱”一声的坐在了一张摇摇晃晃的麻竹凳上,抱着头,连头上的裹布都松开了也没在意。

外面探着脑袋的人都在想从阿平口中听到些什么,于是头便探得更长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昨天我晚上我出去了一会没有在家,我带了竹子去朋友家里给自己编竹篓,编完了后,我邀请他们到我家里来喝酒,谁知一进屋,她她……,就死了”阿平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死人,十分激动,久久无法平静。

在旁边的朋友也应声喝到“对对,是这样子,我们当时都吓傻了”

“瑶长,四平她老婆好像头被打了一下,才流出血来的。”小道说到。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瑶长,外面找到一块沾满血的布”

“那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没有。”说完,老瑶长就准备往门外走。

“……没有了”阿平回答。

老瑶长出了门,看见阿聪正在仔细查看那张血布,在村子里,这种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老瑶长没了主意,他想,一块血布又能发现什么了,可是找不到杀人的凶手就会引起恐慌,和村民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想到这里,他开始有点头疼“阿聪,你看这件事怎么办好?”,“我看这个事太恶劣了,不能轻易处理,要不我们先回去,我向城里司瑶令寻求帮助。”阿聪向老瑶长建议到。

“可是这边离城里山高路远,长途跋涉,尸体不能就怎么放着啊,恐怕不妥吧”老瑶长有点迟疑。

现在,瑶乡一带正值秋冬季节,气温不高,阿聪心里早已经准备好说服老瑶长的说辞了。自己初回村里,就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这不正是考验自己的时机吗,况且人被杀了,如果不找出真凶,整个村子都会人人自危,虽然阿聪没有真正看见僵尸,保不证一些村民会联想到是僵尸作怪。阿聪叫老瑶长将尸体运到公房停放,现在气温低,尸体不易腐烂,每天叫人去烧香拜祭,一方面是安息死灵,一方面是以艾草制的香去味,不过两天,城里派来的人便会赶到,那时肯定能找出凶手,再好好葬了死者,这样既是安息死者的最好方法,也是对整个村子安全的保证,想到这里,阿聪便把想法告诉了老瑶长,老瑶长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就同意了。

“都散了吧,你们四个把尸体抬到公房。”瑶乡的正午马上就要到来,极力透过昏暗云层的日盘提醒着村民们,老瑶长吩咐旁边的四个小伙子。四个精壮的后生各搭一把手抬着已经被盛放在竹架上是尸体就准备离去。说时迟,那时快,刚才一言不发的小道跳了出来。“慢着”跟着横挡在尸体前面的小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对着竹架上的尸体念了一通咒语。“好啦,你们可以走了”。这一念不要紧,在一旁的老瑶长脸拉了下来,“你胡念什么呢?”。在没有结果之前,老瑶长不希望村民胡思乱想,不过村民们也没有在意小道的行为,各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了。

回到竹屋,老盘早已做好了午饭,自己却坐在圃里“吧嗒,吧嗒”抽着水烟,手上暴起的青筋随着吸允有规律的一颤一颤。瑶乡的烟村民们可以自给自足。在老盘的印象里,瑶乡山高路远,产量不集中,司瑶也不来收公,多年前来过几个人,后来就再也没来过,大山僻壤,不过这到使瑶民们过得充实,种多少吃多少,剥了烟叶,火一烤,刀一压,烟丝就可以当烟抽了。老盘每年都会从山上移植几棵野烟株到自己后院的圃里,到现在圃里已经有十几棵了,别小看这几棵小草,一年下来,就能为老盘下出几十个烟蛋,他宝贝这几棵烟草,也就它能在媳妇死的这些年与老盘相互慰藉。

在竹凳上似乎被烟熏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老盘看着自己的儿子进了门,比起那些替自己排解苦闷的烟草来说,反而显得有些冷淡,“回来啦,也没好好回过屋,在家里待一会儿。”阿聪听着父亲的话,并没有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这么多年, 自从媳妇去世后,老盘对姐弟俩去哪、说什么从来不过问。这冷不丁说出这样意味深长的话,也难怪阿聪没在意,径直到桌上吃饭去了。

“父亲,您来吃饭吧”,阿聪把竹筷端在手里。“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您今天做的菜真好吃”阿聪从碗里夹起一条泥鳅说。“这是我今天早上从稻田里捉的,现在正肥”老盘头妹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做的菜还能被儿子喜欢,自己的心里五味杂陈。

桌子上的三个菜,都是鲜菜。昨天晚上的宴菜已经被老盘头分给来客叫他们带回去了。今天晌午的菜都是老盘头一大早出去寻摸的,特别是那盘泥鳅,这个季节才有,这也是老盘头自己最爱吃的菜。但这种时间,他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了,不敢轻易下水冷割手的稻田。

晚上,蹋着一点点霞光阿聪进了老瑶长家门。“老瑶长,我已经将整件事写成信托进城的人送去司瑶了,相信不久便会有回应。”

老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要,你拿走……”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坐在长竹凳上的阿聪早就听出了这干脆的声音是小妹回来了。紧跟着一个摇晃的身影也进了屋。

“怎么又是你,小道”老瑶长看清是小道手里撰着一把山花进了屋便说到。

“阿聪哥哥,你来啦!”

“我帮你倒水。”

一妹声色顿时缓和起来。

“给苦丁茶,阿聪哥哥,你来我家是为了今天早上死鸡的事吧?”一妹这一说到提醒了阿聪,晚上来之前准备要问的事,差点忘了。

“我也要,我的呢?”刚要出声的阿聪被小道急匆匆的把话口抢了去。

“是有关僵尸出没的事情,一妹,阿聪来肯定是为了,你想知道吗?”小道见一妹的目光被阿聪勾了去,便避开老瑶长和阿聪和一妹说了起来。果然一妹便将注意力转向了小道“有人被抓走吗?”,“哦,那到没有,不过保不定以后没有人被捉走”小道唯恐天下不乱的说着,“嗨,吓我一跳,还以为僵尸抓人呢?”

还是我来说吧,老瑶长打断了小道的添油加醋。

“爹,你快说,我和阿聪哥听着呢”

“今天早上一醒来,我就被叫到了老城家里,听那个老城说啊,他说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听院子里鸡飞狗跳,他开时还以为狗和鸡大家,于是啊,他就打开门出去查看,结果在黑暗的篱笆边,他看见一个黑黑的坚硬的身躯直挺挺的跳进了树林,只剩下一堆死鸡,老城今天早还没缓过劲来。”老瑶长呡了一口茶。

“爹,太吓人啦,怎么会有僵尸,是不是偷鸡的人,为了防止被抓,结果……”

“结果,结果就假扮僵尸,吓唬鸡的主人对吧”还没等一妹说完,一旁的阿聪乐到。

“对对对,阿聪你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一妹是你太有想象力了。”阿聪对正在傻乐一妹说到。

老瑶长也见到一妹在这胡诌八扯,耽误了他和阿聪的正事就叫一妹不要再说话了。一妹像受了委屈的猫一样,跑到阿聪旁边坐下了。

“阿聪,想必刚才你也听说了早上死鸡的整个过程,我也想找你谈谈对这个僵尸有没有什么新的看法”老瑶长愈发严肃了。

“老瑶长,我回来的时候听你说过僵尸的事,正好我从城里带回几本有关奇闻异事的书籍,其中我根据上古《神异经》记载,相传,皇帝大战蚩尤时,蚩尤请来风师雨伯助阵,雨连绵千里不绝,皇帝难进,便请来旱魃止雨,遂大胜蚩尤,后来旱魃被皇帝派往南蛮止洪水,止洪后欲自立,未及时离身,南荒旱灾大作,肆虐人间,人民请皇帝出兵,战胜旱魃,旱魃尸体被随意丢弃,后化为走尸,被抓咬者,周生腐烂,不久,亦为走尸。 后来,为来防止走尸作恶,每遇干旱,人们便发掘新葬墓冢,将尸体拖出,残其肢体,称作“打旱骨桩”。虽然明王朝下令禁止此风,但直至现在清代,此风在民间仍很盛行,且由“打旱骨桩”进而发展为焚烧尸骨 ,这样尸骨暴露于地面,便多成走尸,就是现在的僵尸。”

阿聪的一番话听得另三人陷入了沉思,不过这是古书上的记载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毕竟自己没有亲眼所见,但阿聪此时却萌生了一个想法在心中。

“我爷爷以前还和我说过很多僵尸的事,因为我爷爷曾经的师傅就是一位移灵的人,经常为各地赶尸,听说僵尸有紫僵、白僵、黑僵、绿僵、毛僵、飞僵好多种呢”一旁的小道最后朝躲在阿聪身后的一妹阴阳怪气的说到。

“吓死我了,小道,你快别说了”一妹吓到。

“这只是传说,我也非常怀疑那个阿城所说的真实性。”阿聪想为一妹消除陷入恐惧无法自拔的忧虑。

“以前,我师傅和我说的时候,我也不信,可是自从我给你姐姐送葬那天晚上回来,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说完,小道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

“真的,你确定吗?小道”阿聪追问着。

“我骗你们赶什么,不信,还有其他四人也看见了”小道答到。

听完,阿聪看来一眼老瑶长。

“这个那死个人和小道说的基本一致,我还提醒他们不要到处乱说,免得搞的村子不宁啊。”老瑶长接过阿聪的眼神说到。

“那岂不是我的道术又不能得到宣扬了。”

今夜,谈了一会儿无关的话题,就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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