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抢货
不过，在厅堂的里面还有一道门，显然是一个私密的内间。孟天化猜测，二叔和女人应该在那个内间里面。
“爷，您这是干什么，拿枪作甚啊？”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从内间里传了出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扰老子的好事！”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传来，然后就见一个穿着半半拉拉的中年男人从内间里走了出来。
这中年男子，身形魁梧，有一米八五左右。穿的是一件白色衬衫、一条高级军官裤，脚蹬一双军用靴，手里拿着一把勃朗宁，很是凶恶吓人。再加上他满脸络腮胡子，跟个凶悍的北方游牧民族似的，更是让人觉得莫名害怕。
可是，在见到孟天化的一刻，这满脸凶相的中年男子却笑了：“是你小子啊！”
孟天化见着比以往更加气派，更加不拘小节的二叔，也不禁咧开了嘴，向着二叔走去。
“爷，是谁啊？”之前娇滴滴的声音再次从内间里传来。
“是我大侄子来啦！”凶悍男子对着里面回应一声，紧接着也走向孟天化，对着孟天化就是一个熊抱，“我说大侄子，我不是让你晚上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孟天化嘿嘿笑着，“我怕我晚上来，你两腿一蹬，就被这帮老娘们给祸害死了。所以，我得提前过来，得监视这帮老娘们，我可不想我的亲二叔死在女人那！”
彭二爷听到孟天化这话，拍着孟天化的肩头哈哈大笑：“你小子，是想女人了吧？”
“二叔，我从小到大都乖得很，你这是公然污蔑我！”孟天化一板正经地强调着。
“你小子，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彭二爷一边笑着，一边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带你来八大胡同，你那两只小手无师自通。第二次你就问我男女之间那点事儿怎么搞，然后你小子就控制不住……”
孟天化听到这儿，眼珠子一瞪，急忙上手捂住彭二爷的嘴巴，恨不得把彭二爷给捂死。
他少年时期，就那么几件糗事，全都被他这位表面威武如虎、内心狡猾如鼠的二叔给知道了。他可不能让二叔把那件事在这种地方说出来，他一个爷们丢不起这个人。
“爷，然后这小子就控制不住什么，你倒是说啊？”娇滴滴的女人声音不知何时来到了不远处。
孟天化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到一个螓首蛾眉的旗袍女子手捏锦帕，搔首弄姿地扶着内间的门框，一条水嫩的长腿微曲着露在外面，正媚眼如丝地盯着他。
孟天化被这魅惑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干笑着装作自然地把手从彭二爷的嘴上拿开。
与此同时，彭二爷见到螓首蛾眉的女子出来，兴奋不已，转身冲向了女人。等来到女人的跟前，他对着女人猛力一抱，猴急猴急的，却根本不在意孟天化在场。
就在孟天化满含幽怨，想要转头避过这风光时，彭二爷又开口了：“然后啊，然后这小子第一次就控制不了，如同洪水决了堤，一发不可收。从那以后，这小子再没敢招女人，生怕又泄了，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娇滴滴的女人恍然回神，媚眼盯着孟天化，更多了一些狐魅。
不远处的孟天化因糗事被揭，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哪还能感受到那种狐魅。他此时对二叔是恨得牙痒痒，二叔太不给他面子了，哪有把这种事在这里说的。
“不过，爷，第一次难免，你干嘛总抓着不放。你看，小郎君的脸都红了。”娇滴滴的女人俨然是故意的，看似在说好话，神情上尽是调侃。
彭二爷依旧哈哈大笑，抱着娇滴滴的女人继续亲，旁若无人。再又狠狠地亲了女人一番之后，彭二爷才又说道：“你先回吧，我和我这大侄子聊点事。”
娇滴滴的女人聪慧异常，眼睛一直盯着孟天化，笑吟吟地回了房间，并把门给关上了。
孟天化见此，总算吐了口气，和彭二爷抱怨道：“二叔，你要是再拿我开涮，我就跟你玩命！”
“你跟我玩命？你跟我玩什么命？你就算跟我玩命，还能跟钱玩命啊？”彭二爷的脸色郑重了几分，接着道：“你过来，我跟你说点正经事，是一个发财的正经事。”
“真的？”
听到和钱有关的内容，孟天化的眼睛都亮了。
他就知道，彭二爷找他肯定有要紧事。上一次见面，虽说隔了有一年多，可上一次他跟着彭二爷发的财，足足让他吃了一年多，包括他现在的小门面，也是那时才开起来的。
把房门关上，孟天化和彭二爷坐在一张桌子前，说道：“二叔，这次又是什么路子？”
彭二爷沉吟了好一会儿，凑到孟天化的跟前说道：“上海有个卢吴古玩公司你知道吧？”
“卢吴古玩公司？你说的是卢芹斋啊？”孟天化报了一个名字。
卢芹斋，那可是当时古董界响当当的大人物。他和孟天化一样，是个古董贩子。不同的是，卢芹斋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大古董贩子，他孟天化就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古董贩子。
说起卢芹斋，这人也确实有本事，有际遇。
最开始，卢芹斋只是古董店里的一个小学徒，因为为人勤恳，刻苦学习古董店的各项业务，又学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法语，很快就受到老板赏识，出任掌铺。后来，他依靠和张静江的关系，慢慢发展成和国际接轨的卢吴古玩公司，让人羡慕不已。
不过，孟天化对这个人不感冒，因为这个人投机倒把，专发国难财。
卢芹斋的古董生意做的是大，可他把中国的古董宝贝全都贩卖到了外国，他的这种行为，不是国贼又是什么？
“你知道卢芹斋，事情就好说了。”彭二爷微露轻松，接着道：“清政府刚刚灭亡没多久，宫里的宝贝仍有很多。而宫里面流出的宝贝，有很大一部分被卢芹斋收购了。就在不久前，我得到一个内幕消息，又有一个老太监从宫里弄出来不少宝贝，想要卖给卢芹斋。交易的时间和地点我都知道，所以，我想截下这些宝贝，为国家挽留一些损失！”
听到彭二爷说“为国家挽留一些损失”，孟天化真是想笑。
什么为国家挽留损失，还不是想把宝贝弄到自己手里，自己卖钱。
不过，古董到了手里，不卖钱还能干什么？在这乱战年代，还真以为能搞收藏啊？
“你知道老太监具体弄出来多少宝贝吗？”孟天化问道。
“具体还不清楚，反正是宗大买卖，由卢芹斋在北京的负责人祝续铭亲自参与交易。”
“祝续铭？祝结巴？”孟天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祝结巴！”
“我听说，祝结巴这人只捡大买卖干，小买卖他根本看不上，一出手就是以万计算的。”孟天化开始做着分析，“他要是亲自出马，那肯定是大买卖，这老太监肯定捞出来不少。”说着，孟天化又皱起了眉头，“可是，二叔，你让我鼓捣假货还行，让我跟你一起当抢匪，我不是这块料啊。万一枪支无眼，我被打死了，那得多冤？”
“你小子，把我一身毛病都学去了。”彭二爷瞪了孟天化一眼，接着道：“你放心，不让你出马，你接应就行。这么大的交易，要是没地方藏货，肯定会被人抓个人赃并获？另外，我没打算动枪，弄成江湖义士干的就行，你得多给我准备几支连发弩！”
“连发弩？”孟天化突然紧张了起来。
“你小子最好鼓捣这些玩意，你别告诉我，连几支连发弩你都弄不到？”彭二爷又白了孟天化一眼。
孟天化转又嘿嘿笑着，“弄到是能弄到，可我还有几个疑问，还请二叔帮我解惑。”
“你说！”
“第一，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连这么大的货你都敢动，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孟天化有此疑问很正常，他太了解自己这个二叔了。
虽然二叔跟他一样无利不起早，可二叔为人谨慎，稍微有点风险，他都得再三算计。
这一次，他们要做的事风险极大，因为他们要面对祝续铭，很可能还要面对卢芹斋，二叔不应该如此淡定。要知道，卢芹斋的背后是张静江，那可是孙中山身边的人。即便此时是袁大帅当家，张静江要出手，也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扛得住的。
“你小子还以为你二叔是以前的二叔？”彭二爷露出一些威武之气，转而小声道：“我告诉你，我现在是参谋副官！”
“什么是参谋副官？”孟天化没听过这种官衔。
“你就当是一个上校好了。”彭二爷也糊里糊涂的。
“上校？”孟天化的眼睛亮了，“二叔，你真的假的，这才多久功夫，你就成上校了！”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