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公鸡都还没有叫的时候，海子进来把豆花叫醒。
“你快点起来你去张嫂子家帮忙”！
豆花搞不清什么状况，海子就在一旁说，“张嫂子昨天夜里走了，爹让你今天过去帮忙”。
这边说着给豆花扯了二尺的红布条缠在她的腰上，“那个，百葛，哥也跟着去”。
海子还是不喜欢管一个陌生人叫哥，可是这是他父亲让他，也不能反抗什么。
豆花三人来到张家，找到自己的父亲，父亲让豆花到厨房里把菜做了，其余两个人跟着他上山去。
豆花想，在他们这里要停尸三天才可以下葬，挖坟什么也用不着第一天啊。
厨房基本上都是女人，几个女人在锅碗瓢盆声中开始谈起了这件事情。
昨天晚上，张大哥就回来了，说是辛苦她们照顾了，现在他回来了，就让她们先去休息。
那几个女人正好也是累了就来到小屋，挤挤巴巴的睡上一宿。
迷迷糊糊中就听到张大哥在叫她们，接着就看见张嫂子眼睛瞪圆，舌头吐出死了。
虽然昨天郭大夫说，不一定能保住命，要有一个心理准备，可这事情发生了，还是让他们心里挺难过的。
几个女人又谈论些其他的事情，后来外面的人说这个叫百葛的人竟然是豆花家的亲戚，这群女人又开始有了新的讨论话题。
做好了二十桌的饭菜，豆花是累的不想动弹了，留下男人在这里守夜，女人们都开始回家了，百葛也留下来。
回家时候，豆花紧紧的挨在自己妈妈走，妈妈打趣是不是在害怕，豆花嘴硬的表示不是，可晚上非要和自己妈妈一个被窝睡觉。
“妈，那个叫百葛的人……”。
豆花不知道该怎么该怎么跟母亲说，可母亲很明白她的意思。
“你爹都做出的决定，以后就说他是咱家亲戚来投靠咱的就好了”。
豆花瘪瘪嘴，闷声闷气的回答知道了，又接着问，“妈，怎么明天就要下葬呢”。
说到这李母就把她知道的都告诉豆花，“你张哥说是前天夜里11点钟没的，又说现在天气热，放不了那么长时间，呵！我看是他等不及回城里去见他姘头了吧”。
接着李母就跟豆花讲起张大哥和城里姘头的事，“小姘头是按摩院的三十多岁的女人……”
豆花听着听着就不知怎么的睡着了，第二天还是母亲叫醒自己的。
村里要是有人出殡，全村子人都要参加，不管是男女老少，有没有亲戚关系，都必须要参加出殡。
除非是孕妇不满匕岁小孩还有久病之人，他们是身上阳气弱，容易被不干净东西沾上。
豆花和村子里同辈的人跪在一起，这时百葛也过来跪在豆花旁边。
同辈中几个女孩子看见百葛，也不顾什么场合都开始窃窃私语上了，有几个胆子大的还在问百葛的年纪。
隨着阴阳先生一声起灵，这八个人就抬着棺柩向前走。
豆花偷偷抬起头看，这八个大男人是憋着一口气抬着，像是棺木很重的样子。
奇怪，这连人加棺木不到三百斤，这八个大男人怎么抬不动了，再看他们的腿都已经打颤了。
阴阳先生也看情况不对，连忙大喊，“千万不能落地，快！你们去在前面摆几块红砖”！
阴阳先生指的地方就是豆花这里，豆花暗骂一声晦气，向后撤了几步。
就在这个时候，靠近豆花方向胳膊粗的抬杆承受不了棺木重量断了。
豆花吓的闭上眼睛，这一下自己可是要实打实的挨着了。
只感觉自己呗一个人紧紧抱住，预想中疼痛没有来，只听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声。
还有哥哥海子的一回脏话：“我操”！
豆花是小心睁开眼，就见她自己被百葛护在怀中，他一只手单手举起棺木，避免棺木这头落地。
这八个壮汉男人太的都费劲棺木，就被一个瘦弱男人轻轻松松抬起来，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小兔崽子，你还不快点拿砖垫上”。
李父跑过来，卷了海子一脚，海子缓过神赶紧把红砖拿过来垫在底下。
豆花满脸透红从百葛怀中出来，说实话她还没有和除父亲和哥哥在男人这么亲密过，她很不适应。
“啊呀呀！我就说这女人死的时辰不对，现在又冤魂压棺，小张后生你要给大家一个解释啊”。
阴阳先生一把拽出张大哥，让他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小张后生，你媳妇带有怨气的不想下葬，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就没啥想说是”。
张大哥还梗梗脖嘴硬表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邪，没什么对不起张嫂子的，还说这都是村民在坏他。
张嫂子家的本家兄弟可不管了，她几个兄弟上去一把按住张大哥，让他跪在地上，当着全村人面把话一五一十说清楚。
张大哥还是不肯说，这是棺木晃动几下，垫在下面红砖发出嘎吱嘎吱声音，让人很不舒服。
跪在地上的张大哥突然狠抽自己几个耳光子，发出张嫂子的声音。
“你这个王八蛋负心汉，你在城里包养小三这种丑事我都不好意思在村里面说，还怎么想着帮你挣回面子，我的腿在采石场炸断了，让你回来照顾我，结果倒好晚上就给我喂上农药了……”
现在村民们也不敢上前，就眼睁睁的看着张大哥自残。
豆花胆子小不敢看，可是又想看，手捂着眼睛，顺着一条缝看着张大哥是活生生的把舌头拽出来。
“不要看了”。
眼睛被一双大手捂上，说话的声音就是百葛。
那一刻的豆花没有听到张大哥痛苦惨叫声，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豆花也不知道，等会儿我睡着了，就看见自己躺在炕上，家里养的黑白双色猫，在自己的旁边舒舒服服的打着呼噜呢。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一天了”。
李母看见豆花醒了，把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以后啊，像那样的事啊，你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别往前面蹭啊，我那时候还让百葛领着你，真的不够丢人的”。
豆花忙问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母就跟她说，那天从张嫂子葬礼回来，豆花像傻了一样，一直跟在百葛身后，进屋后就是躺着睡觉，都睡了一天了。
“妈，那张大哥他们事怎么处理的”？
豆花还是很好奇张大哥事情，就像大结局，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样。
“死了呗，舌头拽出来，眼珠子抠出来还能活呀”。
李母知道豆花好奇心强，你不告诉她，她总要想方设法的打听，还不如趁早告诉她。
挺凶残的一件事被自己老妈轻飘飘一回话带过，豆花不开心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说：“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是你脑子笨”。
李母把做好的衣服打包好，“我去城里送衣服，你中午就去奶奶家吃饭吧”。
豆花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送李母出门，把家里鸡鸭猪狗喂好，准备锁上门离开。
走过村庄上河边时，豆花想起一件事。
自己小时候好像掉在这条河里。
豆花往河边上走了几步，伸着脑子看一眼，岸边上的河水还是很浅的，最深才到小腿部分，可河中心的就不一样了。
看着河中间平静的河面，豆花想起来了。
大概是自己五六岁左右，和哥哥闹起矛盾来了，自己气鼓鼓的一个人去奶奶家。
走到这条河都时候，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迷惑自己一样，豆花走到了河中央。
有个被泡肿的女人，拼命的下拽自己，豆花那时害怕死了，吐出嘴里的最后一气，身体放弃了抵抗，慢慢跟着下沉……
……
最后自己是在医院醒来的，母亲和哥哥坐在自己的床旁呜呜哭泣。
问自己怎么上来，他们跟自己解释是被邻村的人救上来的。
这件事也就家里人当成一个意外过去了，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家里人也没有在提起这件事情，豆花也就忘了。
现在她又在想起，似乎有看见那天在河中央有个女人冲她招手，她过去帮忙。
豆花惊恐的后退几步，不去看河边，咬着牙，憋了一口气跑了很久，本以为能跑了很远，结果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踏步。
现在和中央的女鬼已经是走过来了，豆花可以清楚的看见女鬼身上挂着的水草，皮肉里生的白蛆。
扯嘴冲自己笑的时候，下嘴唇的皮肉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豆花现在是动弹不得，就连大声呼救都很困难，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鬼冲自己伸出手，手指上的皮肉已经掉了，只剩下白骨。
心里在不停埋怨自己的好奇心，就那女鬼离自己还只有一手指的距离，一只大手出现了抓住了女鬼的手，历声说道。
“滚”！
女鬼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像是怕这个突如其来打断她好事儿的人，麻溜的滚回了河中央。
一下子豆花也来了力气，也可以自由活动，她赶忙对那个人道谢，“谢谢……百葛哥”！
救自己的是百葛，豆花也吃惊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不是跟自己父亲一起去奶奶家帮忙吗？
“好了，走吧”。
百葛把豆花扶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她自己现在靠河边方向，豆花是在里面走。
想着百葛救了自己一命，豆花很有礼貌的要道谢，“谢谢，百葛大哥”。
“不用”。
豆花看百葛样子冷冰冰的，自己跟他说话也就几个字回应自己，自己也就不多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