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爬到你奶奶房间的床底下,从从右往左数十二块砖,将那块砖头拿起,会有一个暗格,暗格之中的木匣子里,放有一尊五通神像,你将那尊神像取出,咬破自己的舌尖血,滴在神像的眉心处,将我的名字,刻在神像的底座之下,若你们在墓中有难,唤一声我的名字,我便可通过神像帮你。”他答道,说话间没有丝毫的停顿,像是早就想好了这套说辞。
我听后呼吸骤然一紧,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风铃,对他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家这么清楚?”
要知道,我和我妈、小叔,堂弟他们收拾奶奶遗物的时候,可是把奶奶房间都给整理了个遍,根本没发现在她床底下,竟然还有一个暗格,连我们家人都不了解的事情,他却这么了解?
他见我如此紧张,也没急着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壶,轻轻将我面前的瓷杯填满后,这才不紧不慢的答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住,现在要找你们家麻烦的,另有其人而不是我,反倒是现在唯一能帮到你们的,只有我。”
听他这语气,显然是我再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将话题一转,接着道下一句:“这事关我奶奶留下的遗物,得回去和我小叔他们商量商量,我才能给你答复。”
“商量?”他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反问我:“你觉得,你还有商量的余地?”
“你什么意思?”我问。
“你用五通神像为媒介唤我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若拿不了主意,还得回去商量,只能请你,另请高明。”他冷冷答道,态度更是瞬间一变,直接站起了神,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态度。
我根本没想到梦仙说话竟然这么滴水不漏,甚至连给我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眼睁睁的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心乱如麻,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的死、小叔与玉虚道长的担忧还历历在目,村中那一张张嫉恶如仇,看似普通却无比冷漠的脸,如同一支幻灯片般,不断在我眼前闪过。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等等……”
他闻声脚步一顿,轻轻侧过头,用余光看我,并未言语。
“你提的这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护我家人周全!”我狠狠一咬牙,对着他说道。
他这才转过头来,认真的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回出一句:“在那墓中,我会尽量护你家人周全。”
“好。”我轻声答道。
他却在转过身,往前方走去的刹那,忽然吐出两个字,由四周的凤,轻轻的带到了我的耳边:“云深。”
“嗯?”
“我的名字。”
云深云深,缘深情浅。
等我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离开了这里,一曲好听的琴音,自屋中缓缓响起,听似高山流水,却又十分空灵,我望着前方那扇紧闭的屋门,眼中十分复杂。
云深啊云深,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另有所图,又好像置身事外,与你相识,究竟是一段孽缘,还是一段机缘?
从梦中醒来,已是深夜,小叔与玉虚道长无比关切的坐在床边,一见我从梦中醒来都无比激动,忙问:“怎么样了,那梦仙愿意帮你吗?有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吗?”
我望着一夜间像是苍老了十岁的小叔与玉虚道长,轻轻点了点头,答:“他已经答应了,条件没提,说我与他有缘,愿助我一臂之力。”
听到我的话,小叔那紧皱着的眉间这才缓和了下来,长舒一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世人千万,能遇上梦仙这事,往往存在于传说之中,小唯你福大命大,这是遇上贵人了!”
我苦笑不语,目光却放在了身下的这张床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却床底下看看,那里到底有没云深说的暗格,与小叔、玉虚道长嘘寒问暖一番后,便找了个理由,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待他们走后,我在奶奶屋里找了把手电,直接就朝着床底下钻了进去,按照云深说的那样,自右往左数了十二块砖后,小心翼翼的将这块砖从地上抠了起来,刚一抠起,一股腥臭的又像是腐烂的味道,从地砖之下直接蔓延了开来,熏得我干呕连连,要不是早就知道,这底下藏的是一尊五通神像,我都能以为这底下藏了一具腐烂了的尸体!
抠起来的地砖不大不小,下面的空间却大的出奇,虽然能看见一只木匣子就藏在里面,却也能依稀的看见,就在这木匣子下面,还有更大的空间,可惜手能伸下去的空间太小,匣子下面又有一块石板挡着,我就是再想看看这下面还藏了什么,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索性将这地砖合上,想着等奶奶的后事办完之后,再来处理也不迟。
可等我拿着这只木匣子,从床底下爬出之后,却又觉着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只木匣子虽不大,却是用上好的黄花梨阴沉木制成,即便是放在那封闭的暗格之中,不仅没有染上那难闻的腐烂味,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难不成,我打开暗格之时,闻到的腐臭味,根本不是这木匣子发出来的?
想到这儿,我后背直接凉透了,虽然害怕的不行,却还是咬紧牙关,重新钻回了床底下,想将那地砖拿起看看,暗格底下的石板里,是不是还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令我根本想不到的是,刚才一抠就抠起的地砖,此刻无论我怎么抠,使多大的劲儿,都无法将它抠起,就像是牢牢镶嵌在了地中似的,连我之前抠起地砖时,留下的缝隙都不翼而飞了……
安静的屋内却在这时,忽然响起“咔”的一声,就像是什么机关忽然开启的声音,吓得我浑身一颤,连脑袋都磕到了床板上,直至我转过头朝着床外看去,这才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夜,很静,静的我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方才紧闭着的木匣子,在我爬入床底后自动打了开来,一尊面目狰狞的五通神像,在木匣子中立起,明明是一尊死物,可他那双黑透了的眼睛,在夜色的照耀下,就像活过来了一般,直勾勾的与我对视。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直接打破了这丝宁静:“小唯,不好了,村里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