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斯派德闲坐室中,思得服役于贤主人,颇自忻幸。壁上自鸣钟,短针已指Ⅷ字,默计再迟四时,主人归矣。忽大门有敲打声,拍趋往启之,则福哥匆匆入。拍大惊异,以为福非至十二时不归也。
福既入室,即呼拍至前曰:“余将周行世界,即以今夜行,汝与余偕。”
拍目瞪口呆,呼曰:“周行世界耶?”
福哥曰:“然,期限八十日,一分钟亦不能迟延。携带品甚简单,毡包一、里衣二、里袜三,外如雨衣长靴,亦须置备。其速为余整理,余物若不可缺者,沿途可以购办也。”
拍见主人匆遽状,不暇更作他语,即入他室,如福言一一收讫。出至福室,福问曰:“无遗忘之物否?”
拍应曰:“无之。”福即取纸币一大束,纳诸包中,交拍曰:“此包内有金二万镑,汝须注意。”拍挢舌不下者久之。
八时三十分,溪林克汽车站前一马车飞驰而至,有主仆二人自车下,读者诸君当莫不知为福哥与拍斯派德矣。
是时适有一贫妇,怀抱小女,跣足蓬首,鹑衣百结,向福哥乞布施。福哥探怀取二十几尼与之,此即当晚福戏骨牌所得者。贫妇不胜感谢,谨祝旅行前途之幸福而去。
福命拍往购票处购巴黎一等票二张,俱乐部五友皆在站饯行。
福哥曰:“余即今出发矣。余之旅行券,所到处均取英国领事之印证,待余归时,当呈验于诸君,以昭信实。”
五人皆曰:“以君之信义,又谁人致疑者?”
福哥遂与诸人一一握手道别。汽笛一声,车轮展动,行者自去,送者自归矣!
夜色迷茫,濛濛微雨,时汽车离伦敦已十余里,福哥静坐车隅,一言不发。忽拍斯派德一声怪叫,福惊问何为?拍赧然曰:“余真不自检,屋中之煤气灯,余一时忘怀,皆未闭熄也。”
福哥曰:“是诚细事,置之可耳。惟所用煤气,价值若干,须汝任之。”语毕,其态度仍冷漠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