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都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温柔怯懦的姐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等反应过来她脸刷的一下就涨红了,气红了眼道,“你说什么?谁是洪家的小媳妇儿?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你还知道难听?”
宁夏阴沉着脸,“你一个大姑娘家没皮没脸的成天在人家吃饭,你是人洪铁柱啥人啊?咋吃的那么心安理得?你自已不要脸就算了,别连累的我们也让人戳脊梁骨!”
宁夏这话太重了,宁秋当下就被气疯了,嗷的叫了一声,低头就冲她冲了过来,怒吼。
“我和你拼了!”
宁夏还没来得及动作,宁冬蹭的一下就蹿在了她身前,将宁秋狠狠一推,怒骂道,“别想欺负二姐,你才是个坏人!”
宁冬到底是个男孩子,又做惯了农活儿,宁秋猝不及防被推的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等反应过来,她脸色儿就白了,抬头冲于桂芬哭喊,“妈~~”。
于桂芬也没想到姐弟三个能动起手来,急的不得了,挡在宁夏身前道,“夏夏,你,你咋能这么说你妹妹……”
宁夏将母亲扒拉开,神色没半点波动,看着地上哭的喘不上气的宁秋道,“正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这样说你,我以为你学了这么多年知识,至少知道要脸两个字该怎么写!”
宁秋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又自诩家里最有文化的,宁夏这一番话就像活生生扒下了她的脸皮。
她坐地上哭的撕心裂肺,于桂芬心疼的不行,宁夏把她推了出去。
宁冬扒着门框不肯走,眼巴巴道,“二姐,我保护你……”
宁夏脸色缓和了一些,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你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把母亲和弟弟推了出去,她关上了里屋房门。
宁家的上房被隔成了里外两间,于桂芬带着儿子在外屋睡,里面是宁夏宁秋姐俩。
宁夏也不管地上宁秋哭的死去活来,径自上了炕睡下,将油灯噗的一声吹灭。
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宁秋的呜咽声伴随着外面于桂芬的长吁短叹。
宁夏却一点也不后悔话说的这么重!
上辈子宁秋就被宠坏了,性子冷傲又自私,她天天上洪家吃饭,别管外面传的多难听,宁夏和家里人都一门心思的维护她。
宁秋确实挺争气,上辈子是村里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洪家也很以她为荣。
如果她最后真跟洪铁柱在一起也就算了,可她上了大学后,立刻嫌弃洪铁柱身份低,在大学里找了个城里对象,把洪铁柱踢了。
她远在城里,洪家找不着她,跑过来把她家里里外外都砸了个遍,母亲被气昏倒送进医院。
可宁秋到最后都没露一面!
想着上辈子的事,宁夏心底半分姐妹温情都没了。
第二天一早,宁夏早早起来,打算去镇上药店把灵芝卖了。
她熬了锅玉米粥,又把昨天的饼子热了,给弟弟当早餐。
于桂芬看着悄无声息的里间,过来担忧的道,“你妹还没起来?”
宁夏“嗯”了一声,自顾自吃着早饭,于桂芬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进屋去叫小女儿。
宁冬大口大口吃着饼子,悄声对宁夏道,“二姐,我把大花藏在院子后头那个狗洞里了,你一定要帮我看着点,别让妈给了大伯娘!”
宁夏笑道,“好。”
看弟弟这么宝贝鸡,她想了一下道,“我想办法再买一些鸡仔回来,不过你有时间喂吗?”
宁冬眼睛一亮道,“真的?太好了二姐,你买吧,我来帮你喂!”
他将小胸脯拍的怦怦作响的保证,“我放学就去捉虫子翻菜籽,保证和大花一样喂的肥肥的!”
宁夏笑道,“好。”
宁冬又担心道,“姐,不过你有钱买鸡仔吗?”
“这你就别担心了。”
姐弟俩这边嘀嘀咕咕的,而里屋,宁秋终于被于桂芬哄出来了。
她披头散发的,一双眼睛肿的像核桃,看到宁夏,她恶狠狠瞪着她,眼里带着怨恨,就像看仇人似的。
宁冬吃完饭就上学去了,宁夏也没搭理她,洗了碗就去了后院。
一进后头院子,她就吓了一跳,墙角放一个眼熟的竹筐,旁边还挂了一把镰刀。
宁秋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
果然是她昨天落在山上的竹筐,里面还满满当当的,除了她昨天采的那些木耳菌菇,一大堆绞股蓝,甚至还有一只肥大的野鸡!
正是昨天她追的那一只!
宁夏心口怦怦怦直跳,抬起头,下意识就在院墙上巡睃。
宁家后院的院墙比较矮,外面还有棵大柳树,想也知道是人攀了树进来,将筐子搁进来。
宁夏心口没有半分欢喜,却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她没想到许承斌这么大胆,大半夜跳进了她家,如果他有什么歹心思,她一家妇弱老小,怕是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想到许承斌昨天的身手,宁夏心口就是一哆嗦。
不过他把这东西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宁夏把筐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都是她昨天采的,甚至连镰刀都还了回来。
宁夏呆怔了半晌,也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意思,但东西都送回来了,她也不可能再扔出去!
等母亲和宁秋先后出了门后,她把那些木耳菌菇铺在太阳底下晒着,又把林芝挖了出来和绞股蓝一起放到筐子里。
至于那只野鸡,她本来想留着自家吃,家里已经很久没开荤了,如果能炖一锅鸡肉,弟弟不定得多高兴。
但天气太热,肉放不住,她想了想,将野鸡一分两半,一半留着自家吃,一半拿出去卖!
把东西都装好后,她才背着竹篓出门。
刚一出门就迎头撞见了出来倒马桶的曾丽。
曾丽看到她眼神闪了闪,上来笑道,“夏夏,这一大早的你是干啥去?”
边说边探头往她身后的竹篓里瞅。
宁夏躲开她,淡淡道,“我上山去采点野菜。”
曾丽不疑有他,愁眉苦脸道,“我也想跟你去,不过我还得看我外甥,烦死了……”
宁夏不想和她多说,背着东西就往前走。
她却不知道她刚拐过一道弯,一道高瘦的拄着拐杖的身影就来到她家门前。
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黑色长裤。
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