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阳出门后,肖月便在家中忐忑地等着。
能成功吗?
若不成功,可怎么办?
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中午,她心里担忧,做了饭却吃不下,不时出门外望,心里七上八下。
怎么还不回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便在这时,五个汉子牵了一辆骡车过来,一人问:“这是肖阳家吗?”
肖月点头:“是啊,你们……”
汉子也不说话,往屋里就闯,肖月心思机敏,见对方人多便不阻拦,反而躲开,喝问:“你们要干什么?”
汉子们还是不说话,进屋抱了东西便往外搬,都放到了骡车上。
肖月急了:“光天化日,你们竟敢抢劫民财,不怕吃官司吗?”
汉子们依然不说话。
肖月急得大叫:“来人啊,有人打劫啊!”
左邻右舍的人闻声出来,一见对方有五个大汉,又急忙缩回屋去。
只邻居王二哥拎着根烧火棍跑了出来,见对方人多便也没敢上前,只是将肖月拉开,道:“可别糊涂!失财事小,人没事便好!”
肖月气得快哭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时,笑声起,却见肖阳自转角处走了出来。
“姐,那是我雇来的人。”他冲肖月道。
肖月一脸惊愕:“你……这是要做什么?”
肖阳道:“搬家啊。”
肖月不解:“搬去哪里?”
肖阳道:“到了你便知道了。”
他转向邻居王二哥,郑重一礼,道:“王二哥,多谢!”
王二哥一脸尴尬:“谢我干啥?应该的。”
肖阳进入自家屋中,到卧室里拿了符文收好,来到外面,取出四枚符文塞到王二哥手中。
“这是啥?”王二哥一怔。
“护身符。”肖阳道,“你们一家三口一人一条。”
王二哥还不知护身符的好处,笑道:“你跟我客气啥?快收起来吧。”
肖阳道:“也不值什么钱,你不收便是瞧不起我。”
王二哥嘿嘿笑着收起,拎着烧火棍走了。
他只以为这不过是寻常小饰物,便不以为意。若是知道这东西在市面上的价值,不吓得背过气去才怪。
肖月低声问肖阳:“护身符都卖出去了?”
肖阳点头:“带去的一条不剩!”
肖月一时大喜:“这可……这可太好了!可这搬家是怎么回事?”
肖阳嘿嘿一笑,就是不说分明,拉姐姐入屋,一起指点那五个汉子应搬什么,应舍什么。
肖月自然什么也不舍得,这个是宝,那个也是宝,破瓶旧罐一件件都要搬上车去,肖阳一一阻止,能扔的全给她扔了,可把肖月心疼得够呛。
“哪有你这么败家的啊!”她气得跺脚,肖阳却只是笑。
其他邻居一时好奇,都出来看,肖阳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懒得理他们。
不久东西装好,肖阳拉着肖月坐上骡车,离家向远而去。
一众人一路来到镇中安乐巷。这边都是独门独院的宅子,是镇里富裕之家集中之地,肖月打量着两边的宅子,惊讶地问:“咱们不会是要搬到这里来吧?”
肖阳笑而不语。
车子在一座宅院前停下,有人守在门前,见到肖阳后立刻过来施礼:“肖先生,房契地契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肖阳拿来看过后,点头道:“没错。有劳。”
那人将一串钥匙递了过来,肖阳接过,放到了肖月的手里。
肖月惊得目瞪口呆,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肖阳笑而不语,还在那里装神秘。
那人一礼,道:“在下是中介所的伙计。肖先生方才在本所选中了这套宅院,已然买了下来。”
肖月惊得说不出话,怔怔看着肖阳。
肖阳笑道:“姐,还愣着干什么?快打开门让人家往里搬东西啊!”
肖月愣愣点头,急忙过去,但钥匙有好几把,她却不知是哪一把。
那中介所的人急忙过来介绍——这是大门的,这是主房的,这是厢房的,这是仓房的……
肖月都听傻了——院里有这么多房子吗?
打开了门,那五个汉子便将东西一一搬进去安置好,肖阳送走了中介所的人,拉着姐姐向内而去。
入门先是影壁,转过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里面一个小花坛,长满野花荒草。
院里三间房,一主二厢,转到主房后面,还有个小小的院子,里面一间仓房。
“这……这也太大了!”肖月惊呼。
肖阳道:“不过是个小院子,姐你先凑合住着。等将来,我盖一座城给你住。”
肖月只当他是玩笑,但心里真的极是开心。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圈发红,眼睛已然湿润。
“这宅院,便是咱们的家了?”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肖阳道:“房契地契都在手里,还能有假?”
肖月把那房契地契又看了几遍,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怎么还哭了?”肖阳急忙哄。
肖月连流泪边笑:“姐这是高兴的!我弟终于有出息了!”
随即又担忧地问:“这宅院……没少花钱吧?”
肖阳道:“不多,三百两银子而已。”
“三百两?”肖月吓了一跳。
肖阳笑道:“真的不多。我带出去的五十枚符文全都卖光,得了五百两银子。既然有了钱,自然要让我姐姐过好日子,所以我便直接去了中介所,挑了这宅院。”
说着,将两张各一百两的银票塞到肖月手中,道:“还得劳姐姐继续当咱家的女主人!”
肖月笑得极是开心,欣喜地点了点头。
两人也没什么家当,五个汉子很快便给摆好,肖阳让他们跟自己出去,再购置应用之物。
肖月这屋走那屋,那屋走这屋,挨着个屋子看,怎么看也看不够。
宅子毕竟闲置了一段时间,各处多有灰尘,她便打水仔细擦拭。
院子里也被她收拾了一遍,花坛里的芳草都被拔下,院里扫得干干净净。
看着自己的新家,肖月喜欢得不得了,盘算花坛里当种些什么花才好看。
肖阳回来时,屋里院里都已焕然一新,肖月出门,看到骡车上小山也似的东西,吃了一惊,低声责备:“也不能有钱就随便乱光呀!”
肖阳道:“天生我才必有用……”
肖月道:“又说那话。世事无常,还是要有些积蓄备着应急。”
肖阳点头:“听姐姐的,明天开始只赚不花,把全镇的钱都堆到咱家里来!”
肖月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欢喜。
弟弟如此有出息,她如何能不高兴?
肖阳一笑,指挥汉子们将东西安置好。
这些日用之物置好后,院里屋里便有了生气,才真正像是一个家了。
一切忙完,天已近黄昏。肖阳买了菜回来,肖月做了一桌好菜,两人开开心心地吃了,又喝了一点小酒。
微醉的肖月脸色通红,看着弟弟,越看越欢喜,道:“我弟弟这么有出息,姐真是太高兴了!”
肖阳拍拍她的手,道:“姐,你且看着,总有一日,我为你赚个天下出来!”
肖月笑道:“没个正形!”
当晚,肖阳又用银子炼了一批银符。
第二日一早起来,肖阳便见姐姐又在屋里忙活着,擦了这个擦那个,把所有的东西都擦得一尘不染。
“姐你不累呀?”他忍不住说。
肖月道:“这么好的家,不收拾得干干净净怎么成?”
她额上流着汗,脸上却满是幸福的笑容。
两人吃了早饭后,肖阳便出门去了平安街上。
那里,却早有几十人在等着,一见他到来,立时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我先到的,我先买!”
“我最早来的,先卖给我吧!”
肖阳道:“都别急!我今日带了两百件护身符来,人人有份!”
诸人这才安静下来,肖阳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来。
护身符之事,总已传开,陆续有人赶来,一个上午,一百多件铁符便卖了个干净,至于银符,竟也卖出了十来条。
肖阳心说自己本以为能卖出一半便算不错,没想到成绩这么好。
还是低估了双陵镇人惜命的程度,以及他们的财力啊!
他想了想,将自己新家的地址告诉了众人,说今后不会再到街上摆摊,若有人要买护身符或医病,到他家去便可。
护身符终不是长久的买卖,当镇上买得起的人都已经人手一件后,它便也没了销路。
若想再扩大生意,要么去府城,要么便也开个医馆,用那符盘给买不起护身符者医病。
他此时神念虽已复苏,但身体却还不成。
实力不足,便先要隐忍修炼,不应急着去更大的天地里折腾。
诸人散后,肖阳信步向回走,忽想起一事,权衡半晌,便举步向着原来的旧宅而去。
此时,一辆马车来到了他家新宅前。
齐府管家下了车,来到院门前敲响门扉,不多时,肖月便赶过来打开了门。
“谁呀?”
她开门一看,立时吃了一惊,但却没有关门躲入屋里。
她本不是柔弱怕事的人,否则,又如何能以一人之力撑起这个家?
弟弟有了出息,她的底气自然也是大壮,何必怕谁?
她立于门前,看着齐府管家,冷冷问道:“你来此做什么?”
管家陪着笑脸,微躬着身子道:“我家老爷想与肖小哥……不,肖先生聊聊。”
肖月微微扬头,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吧?”
此时,齐老爷在两个下人搀扶之下自车中而出,冲肖月笑笑,道:“肖姑娘,先前多有得罪,老夫是赔罪来了。”
说着点头示意,那管家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双手捧着递向肖月。
肖月低头一看,只见票面面额正是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