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分九路山贼,各自由一个抗把子带领着,这九人在江湖上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九人又何称太行九煞,而眼前这个汉子便是其中的老九笑面煞罗青。诸葛云眉头紧锁,沉声道:“罗当家,你到底欲意何为?”罗青似乎很喜欢笑,他又笑了笑道:“老子奉我大哥的命带人追杀一个人,从你们的盘口路过,谁知那后生不知好歹,偏偏来招惹我。你说这样的该不该教训一下?”
葛云听了,长出一口气,看来对方不是来找丐帮麻烦的。诸葛云又问道:“不知罗兄弟在找什么人?”对于太行的人,通常江湖中的人都不愿招惹他们。丐帮摊上了这个破事,诸葛云十分头大。不过罗青好像有急事,也没跟他计较,罗青将断刀扔在一旁,对诸葛云说:“诸葛哥哥,可是有一个长得像恶死鬼一样的人物来过?”诸葛云摇头道:“我丐帮从不私藏来路不明的人。”言外之意很明显了。
罗青道:“也是,丐帮弟子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像那个小叫花子一样,胆小怕死。”诸葛云一惊,忙问道:“他怎么了?”罗青嘿嘿笑道:“你猜是谁给我指的路。”诸葛云冷哼一声道:“我丐帮没有这样的弟子。”罗青笑着说:“那便好,我还有事,告辞!”说完带着几人便走了。而这边,那饿殍的伤势也好了一半,于是,他带着小树沿着山间小路向前走去。大概五日后,他们到了官道上租了辆马车,又行了三日,终于到了目的地——清微观。
这里山峰矗立,山脚一条由青石板铺就而成的蜿蜒小路直上青云。其路之陡,令人望之心有余悸。饿殍带着小树慢慢向山上走去,山门前,一块高约一丈的巨大石碑,上书两个个大字“清微”,其中隐隐含着一丝飘然之感。此山命曰云隐,山上有三座三峰,互有联通。主峰名曰云首,这里是清微观大殿与弟子练功的所在,也是唯一一条上山的路。右边这座名为落霞坡,这里是弟子日常生活起居之地。
而与落霞坡相连的这座名为回鸾峰,这山峰生得险峻万分,山上奇境万前,其中以抚月崖为最,立身崖顶,颇有立于月宫,伸手抚月的错觉,是弟子修身养性的好去出。小树被带到山上后才知道,这个长得像饿殍一样的人,竟是清微外宗大弟子,名为闻人昊,有这人给他说情,入派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于是,小树拜在了闻人昊的九师叔了尘道长的门下在山上待了下来。而这一待,便是十年。
“布大叔,我走了!”耗子对着布地文喊道,布地文向他点头致意道:“嗯,早点回来,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耗子紧了紧担子上挑着的柴火道:“嗯,我卖完柴就回来。”布地文点了点头。耗子挑着柴火向南诏国的镇子走去。如今离耗子被救起已经两个月了,不过两个月,耗子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今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还能挑柴去卖。好在南诏国民风淳朴,若是换作中原地区,谁家敢放心让个孩子去卖柴火?大概在半路便被绑去卖了罢。
耗子来到市集里,将柴火卖给了个衣着华丽的苗人后,便原路返回。才出得小镇,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透出一股超凡脱俗之气,虽身着麻衣,却也盖不住他的仙风道骨。他左手持一青竹杆,上挑一揭,揭上书“仙人指路”。只见他对着耗子笑道:“小孩,你可否是由村进镇,从东边来的啊?”耗子也懒得理他,只想着赶紧回去,因为布地文还有事要说。于是耗子大步走开,那老者也不急,悠悠唱道:“村里桃下四枝花,忽而一日人手辣。死中求活风飘荡,可怜一个掉悬崖。”
耗子听后身体剧震,回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老人装聋道:“你说什么?”耗子又毕恭毕敬的道:“老人家,你是怎么知道的?”老人嘿嘿笑道:“此乃天机也,要是漏了,是要遭天遣的!”耗子急了,才不管什么天遣地遣的,央求着老人。老人又道:“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要些钱财来打通上面的关节,让这天不知道这事儿。只是老夫身上盘缠无多了。”说着又看了看耗子,耗子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要钱。耗子急了,摸了摸身上,除了刚才卖柴火的钱一分也没有了。他急道:“老神仙,我没钱啊!这…”
而老人不慌不忙的道:“不,你有钱。”句字铿锵,如一年轻人一般。耗子却摇头道:“那不是我的钱!”老人捋着胡子道:“有区别么?反正现在钱在你身上,怎么做是你的事。”耗子想了片刻,坚决的摇了摇头。老人眼睛一转,叹道:“也罢,老夫便教你一法,可避灾祸,亦可知未来。”耗子忙拜道:“求老神仙教我!”老人掐指算了算,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直到多年后,耗子才知道,当初那老不死的念的是《道德经》,而此时的耗子哪里知道什么《道德经》,只怕是给他篇骆宾王的诗也读得嗑嗑吧吧的。
“狗乃灵物也,孩子,你回去时,记得踩些狗屎,越多越好。还有,不要让风吹到你的脸,人的多气聚在正脸,风吹即散。老夫走了,孩子,保重吧!”说完,慢慢向镇中走去。而耗子正满地找狗屎,还好苗人多养狗,否则他还得折回镇里去找。
“啪”耗子因为不能让风吹到正脸,这已经是他第七次摔跤了。他骂骂咧咧的又站了起来,忽然,看到前面有坨狗屎,他如获至宝般的跑上前去,刚跑两步便发现又起风了,他忙一低头,就这一分神,脚下使了个绊子,“啪”的一声,又摔了一跤。他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感觉脸上湿漉漉的,用手一抹,带下来满手的狗屎。
此时,耗子是真的怒了,他将脸上的狗屎擦干净后,愤怒的,用力的把地上“幸免”的狗屎踩了个稀烂。他也不管什么吹风什么踩狗屎了,一路跑回了布地文家。刚到门外,他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布地文,你可真是改得好名啊。”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布地文的。“唉,不改名我又怎么能从这江湖中脱身呢。”
“也罢,也罢。对了,今天我见到那小子了,楞头青一个,不过,心眼也不坏。”说到这里,那人忍不住笑道:“那傻小子真是傻得可以,我那么明显在捉弄他,他也能上当。真是…”耗子突然想到那个算命的老头,原来是你!原来你在戏弄我!耗子怒火万丈,左右瞧了瞧,找到了根木棍,当即抄起木棍向屋里闯去。你让老子踩了那么多屎,看老子今天不打得你连屎都吃不了!耗子心想着。
“砰”木门被耗子一脚踢开,他瞧准那老头在哪之后,大喝着提棍砸去。而布地文在一旁强忍着笑意,看样子都快憋出内伤了。耗子抡着木棍,使出全身的力气砸向老头,但老头随意的走动,总能恰到好处的躲过耗子的全力攻击。不一会儿,耗子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用木棍住着地,指着那老头骂道:“老王八蛋!你给老子等着!”老头笑骂道:“小王八蛋,你可别后悔啊!”一举一动宛如一个孩童一般。
“呸!老子才不会后悔呢!”耗子啐道“老子要是后悔,老子给你磕三十个响头。”布地文见场面有些失控了,便开始和起了稀泥。“小皓,差不多得了。他生性如此,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以后你们还得多相处呢。”说着,他将耗子拉了回来。耗子一听蒙了“什么?”他不解道。布地文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司徒天元前辈,我的好友,我将他找来,是特意为了你的事,他可以教你武功,可以…”
布地文话还没说完只听“噗通”一声,耗子跪在了司徒天元面前。“咚”他开始磕头,一个,两个,三个…司徒天元和布地文有些楞住了。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司徒天元笑着将他扶了起来“小子,言而有信,好!这徒弟,我收了!”耗子有些不敢相信,询问似的看着司徒天元。司徒天元理了理衣服道:“我神算子一生从未收过徒弟,半生逍遥,这样吧,以后你随我姓,看你刚才这么疯,就叫司徒疯吧。”布地文撇嘴道:“说人话!”司徒天元笑道:“好吧,不逗你了。天地之无形物,却水唯风。不如就叫你司徒风吧。”
耗子强忍想把他抽死的冲动问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司徒天元故作高深道:“以后你便懂了。”耗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讨好的说道:“师父,您对徒儿这么好,徒儿无以为报,这是徒儿的一点心意,请师父收下。”说着,伸手向怀里摸着。司徒天元好奇的探头望去,忽然,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他飞来。司徒天元伸手一抓,将它抓在手中,嘿嘿笑道:“小子,现在就想报仇啦?先去练个十年八载的武功再说吧!哈哈…”然而,一股恶臭从他手上传来,他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东西?”耗子冷笑道:“还能有什么?你让老子踩的东西!”
“哇呀呀!小王八蛋!你死定了!看老子,呸,看老夫不甩你一脸狗屎!”司徒天元气急败坏的叫道。说完,两人,两人竟然开始互相扔起了狗屎。布地文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自语道:“也挺有趣的,以后和儿子的生活再也不会这么无趣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