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天山之巅,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吴皓和吴心平,站在司徒月的雪宅前,递上了白发老人的推荐信。
门童小杰拿着信,进屋禀报去了,却再也没有出来。
三天,整整三天,地上的雪,堆了厚厚的一层。吴皓和吴心平,站在深入膝盖的积雪中,不吃不喝,一动也不动。
室内,温暖如春,温馨怡人。云秀站在窗前,怜爱地看着雪地里屹立不动的两个身影,头也不回地问:“月,你还要考验他们多久?”
帅气俊朗的司徒月,走到爱妻身边,头自然而然地俯在爱妻头边,一边吃豆腐,一边向窗外看。无可否认,这小子,有韧劲,他也喜欢。
司徒月:“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可非一日之功哦!”
云秀娇嗔地拧了一下司徒月的腰:“月,他终究还是一个孩子,来日方长,慢慢加以疏导吧。”
司徒月故意叹息:“是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也就适可而止吧。”
他唤过门童:“小杰,去告诉他们,想诚心实意地拜师学艺,老的回去,小的留下。学艺未成期间,老的,不许私自上山探望;小的,亦不许私自下山,若有违背,废去武功,逐出师门。”
门童如鹦鹉学舌般,将主人的话,一字不漏地传了过来。
吴心平看着吴皓:“爹,您回去吧!”
吴皓心中忐忑不安:“孩子,我不放心你一人留下啊!”
吴心平心中涌起一阵波澜,眼神中,却平静无波:“爹,我总是要学着长大的,即使是涅槃重生,又如何?我永远会把活着,放在第一位。”
吴皓苦笑,心疼地拥抱着吴心平:“孩子,你一定要好自为之啊!”
“爹,我知道。”
“孩子,我们一起努力。你在山上勤学苦练,我在山下创造财富,它日,蛟龙出海,无人能敌!”
吴心平喉头哽咽:“爹,保重!”
看着吴皓蹒跚离去的背影,司徒月不禁惺惺相惜:“此人,顶天立地,真英雄是也!”
云秀撇嘴:“即有心结交,为何不邀为座上客?”
司徒月:“我的世界,有你足亦,其他人,皆是匆匆过客,无足轻重。”
云秀:“是吗?那还心生怜惜?”
司徒月:“只有欣赏之心,并无结交之意。”
云秀嗔怪地:“你呀,还真没辜负了那个怪字!”
吴心平随着小杰走进院中,一道冷彻的声音,凌厉地传入耳内:“你双脚即踏入此门,就必须惟命是从。从现在起,你就在西院书房居住,一日三餐,由小杰亲自送去。什么时候,将书房内的书,全部读完,吃透,什么时候,我再教你武功,否则,你没资格,做我的徒弟。”
吴心平即不诧异,也不惊奇。因为他知道,天山怪侠司徒月,誉满江湖,重情重义,若可轻而易举地成为他的衣钵弟子,那就堪称天下奇闻了。从双脚迈进雪宅门里的这一刻,他就已经打算好,已不变应万变了。
司徒月和云秀,站在窗后,看着隔空传音后,小小的身影,即没驻足,也没东张西望,而是波澜不惊地继续向前走,心中皆暗暗赞赏。
司徒月:“看来,师兄果真捡到了一块宝啊!”
云秀:“你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啦,师兄不是把这块宝,拱手相送了吗!”
司徒月还想反驳什么,却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
云秀故意视而不见。风过了无痕啊,有些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该忘记的,最好还是忘记吧!
小杰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带路,吴心平目不斜视,紧随其后。
终于走进一个偌大的院落,一间偌大的书房,书房四壁,皆是书,书的中间,摆着一张大床。被褥与枕头,全是新的,显而易见,是特意为他而设。
吴心平一言不发地走向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从背上的包裹里,取出两个干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下肚。然后,脱掉外衣和裤子,扯过新被褥,将全身上下,裹了个严严实实,很快,鼾声大作。
在冰天雪地里,站了整整三天三夜,他已疲惫不堪,体力透支到极限。
司徒月和云秀出现在书房里,看着床上睡意沉沉,仍剑眉紧锁的俊颜,心中,亦是不由自主地涌上一阵阵疼惜。
云秀心疼地抹去吴心平眼角,不经意滑落的两抹泪痕,心疼地说:“这孩子,外刚内柔,太压抑自己了。”
司徒月亦感慨万千:“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否则,惜才如命的师兄,怎舍得将他交给我们!”
云秀转移话题:“这是个漂亮的孩子。你看,他的肌肤细腻光滑,白里透红,像个不容人轻易碰触的瓷娃娃。”
司徒月也细细审视着吴心平。他也没想到,师兄竟真的舍得忍痛割爱,将这么一个资质上乘,跟骨奇佳,俊秀可爱的娃娃,送来交给他。
师兄已经自虐了这么多年,他是不是很残忍地坐享其成,夺人所爱啊!
看来,这么多年来,师兄仍一直耿耿于怀啊!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是,师兄的一番良苦用心,他和云秀,真的很承情,面对这么一个赏心悦目的孩子,想不打从心底里去爱他,都难呐!
云秀痴痴地凝视着吴心平,脸上,两行清泪,已是潸潸而下。心底被挑起的那抹痛楚,有苦涩,有悲伤,亦有甜蜜。
司徒月握紧爱妻的手,深情地说:“走吧,让他好好睡一觉,以后,我们的雪宅,该生机盎然了吧!”
云秀柔顺地站起身,任凭夫君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娇嗔地说:“以后,我会好好来爱他,你不许吃醋哦!”
司徒月:“傻话,怎么会呢?我们一起来爱他,好不好?”
睡梦中的吴心平,做梦也没想到,从双脚踏进雪宅的那一刻,久违了的亲情和幸福,又悄无声息地将他包裹,浸润,点点滴滴地渗透进他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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