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酒儿被一丝香味唤醒,拱着鼻子嗅了嗅,猛地睁开眼睛,刚要翻身下床,却发现身侧的姜然正用手撑着脑袋凝视自己。
“小姐,你醒啦?”
“早就醒了,都说让我睡外面,你硬是要与我争。”姜然轻语一声,从床榻上坐立起来,准备穿衣服起床。
酒儿嘿嘿傻笑两声,边服侍着她,边小声言道:“还不是为了保护小姐嘛!”
很快,两人将衣服穿好,酒儿用柳树枝刷着牙,打算去查探一下刚才的香味从何处传来。
刚走进院子就察觉到异常,望着隔壁屋顶冒着地炊烟,她快步走进厨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乱,菜刀立在砧板上,上面还有细碎的菜叶,一旁的桌面被面粉染成白色。
“啊!”
她将柳树枝从口中拔出来,大声地尖叫起来,但下一秒口中便被塞入东西,她挣扎两下,最终咀嚼起来,一股香味瞬间在口中爆开,让她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但这不是重点,她瞪大眼睛盯着唐季:“你你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帮你们改善一下生活,昨晚还说家里没有粮食,我看这不是什么都有嘛!”唐季露出得意之色,他大半夜被饿醒,本想在厨房里找点东西填填肚子,谁知找到许多食材,也得亏他生活阅历丰富,要不然饺子也包不出来。
就在此时,他看到姜然走进来,露出微笑,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姜姑娘,早!”
姜然点点头,柔笑道:“早。”
“小姐,你看他都干了什么,这饺子里还包着鸡肉,肯定是昨日陈阿婆送来得那小半只鸡,都被这个坏家伙给用掉了。”酒儿好不容易对唐季产生的好印象再次消失。
姜然倒没有因此感到生气,脸色依旧平淡,摸了摸酒儿的脑袋,说道:“无碍,那鸡肉本就是用来吃的,正巧我也想吃饺子了,就是不知唐公子的厨艺如何。”
唐季眸子一亮,立即将桌上的蒸饺递过去,又指着灶台说道:“这里是蒸的,韭菜馅,锅里煮得是白菜馅。”
“这里面包得是长久菜?”姜然咬下一口,味道确实不错,也对唐季的厨艺感到惊讶,但吃完一个后便放下了筷子。
唐季挑眉思考起来,古人好像是把韭菜叫做这个名字,不仅如此,它还有“长生草”、“壮阳草”等等的别称。
“嗯,我看院子里有种,便割了一把。”说完,他察觉到姜然表情的变化,露出异色,继续说道:“你不喜欢韭菜啊,没关系,锅里还有白菜馅,哦,就是芜菁!”
随即,唐季走到灶台前,盛了两碗刚煮好的饺子端到桌上。
酒儿的小脸上写满委屈,眼眸中已经生了泪水在打转,低着头喃喃道:“家中最后的大米昨晚都给你煮粥了,那点面是最后的粮食,还有那半只鸡,是陈阿婆特意送来给小姐补身体的!”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唐季尽收耳中,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眸子一转,连忙保证道:“你们放心吃就是,晚饭我来想办法,绝不会让你们饿着!”
“你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有什么办法嘛!”酒儿彻底控制不住,眼泪如同泄洪般流了出来。
姜然急忙用手帕帮她擦去眼泪,安抚道:“好啦,再想办法便是,多大的人还哭哭啼啼,丢不丢人呀,先去洗漱吧!”
酒儿盯了唐季一眼,抹掉眼泪返回院中洗漱。
不久后,她重新走进屋中,在姜然身边坐下,瞥了眼面前热气腾腾的饺子,冷哼一声,夹起一个送到嘴边。
咬下小口后,顿时忘了自己还在气头上,露出惊喜之色。
这个登徒子做出的饺子竟然如此美味!
甚至比她做得都要好吃!
唐季回过神来,拿起韭菜蒸饺塞入口中,坐到两女对面,信誓旦旦地说道:“酒儿姑娘,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酒儿再咬下一口饺子皮,眉毛轻微翘起:“赌什么?”
“若是晚上我能让你们吃饱饭、吃上肉,你以后对我讲话要客客气气,也不许动手动脚!”唐季想不通姜然温文尔雅的性子为什么会教出这么蛮横无理的丫鬟。
为了让对方信服,他也只能亲自出手了!
“我哪里动手动...算了,答应你便是,那你若是做不到呢?”酒儿抬眸看向他。
唐季摊开手,随口回道:“任凭处置。”
酒儿对这个看上去就不可靠的家伙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想要吃上肉怎么也得有百八十文,隔壁程大叔打一天的铁都不到十文钱,除非去抢,不然他绝对赚不到那么多,冷哼一声,说道:“如果做不到,你就把临溪巷所有人家的茅房都打扫干净!”
“酒儿!”姜然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但唐季却轻拍桌子:“一言为定!”
虽然唐季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也算多了一份动力!
就这样,两人的赌约就此生效。
姜然却没有功夫陪他们两个耗下去,吃完早餐后,取出手帕擦拭完玉唇,向着院中走去。
“小姐,等等我。”酒儿将饺子汤饮下,快速起身追了出去。
唐季跟出来的时候,发现姜然已经走到了大门处。
“酒儿,你一会去向程大哥借套衣服给唐公子换上,再用银两去购置些粮食。”姜然说完,从袖口的袋子中取出一两的碎银。
但还不等酒儿接过,唐季却抢先一步将银子夺下:“姜姑娘,她一个小姑娘买东西算错账怎么办,还是交给我吧。”
“你!”酒儿咬住银牙,正要发怒,却被姜然给拦了下来。
“那便麻烦唐公子了。”姜然再施一礼,便转身向门外匆忙离去。
目送姜然离开后,酒儿噘嘴看向唐季,愤愤道:“小姐就这一两银子,你若是敢乱花,我就和你拼命,还有赌约也算你输!”
唐季赶忙点点头,他把这一两银子劫下完全就是想为商业活动攒一份本金,没有要乱花的意思,为了不让小姑娘继续用仇视的眼神盯着自己,他赶忙转移起话题:“酒儿,你家小姐这是干什么去?”
听到他的问题,酒儿面露苦色,低声道:“小姐很辛苦,她曾是悦仙楼的花魁,名声在外,县城内的男人都为之痴迷,但小姐并不喜欢那样的日子,便想用存下的银子为自己赎身,奈何老鸨并不答应,两人商议一番后,最终允许小姐搬出来,但要每日去楼中为客人们弹曲,若是小姐违背,便要赔偿万两银子。”
唐季没想到姜然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安慰道:“等咱们有钱了,就为你家小姐赎身!”
酒儿瞪了他一眼,连饭吃饱都是难题,还给小姐赎身,晃晃脑袋甩掉这件事,言道:“我去帮你借衣服。”
唐季颔首致谢,转身走回厨房收拾起来。
许久后,唐季便换上酒儿借来的衣服,虽然依旧不合身,但好歹是套男人的衣服,再将脑后散乱的头发理好,俊俏的容颜显露出来。
酒儿也没想到他收拾一下还挺像样子,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唐季回到院中,眺望从东边爬出来的太阳,不再耽误时间,迈着步子向着大门外走去,口中喃喃自语:“flag立好了,该去哪里搞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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