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觅雪平时就少言寡语,喝醉了倒也没太闹腾,到了之后更像是回了自己家似的,往沙发上一躺就睡着了。
顾驰刚松了一口气,苏觅雪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急促的铃声划破黑夜,苏觅雪却像是不省人事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在挂断了两次之后,顾驰接起了苏觅雪的电话,就听电话另一端的人迫不及待吼道:“苏觅雪你大半夜不回家,躲哪儿去了!”
顾驰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的人,沉默片刻说道:“她睡着了。”
“你是谁?!”
电话另一端的男人没再说话,纪博简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苏觅雪,你居然跟别的男人鬼混!”
他是声嘶力竭的嗓音,活像苏觅雪才是劈腿的渣女。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
纪博简满腔的怒火与不甘无处发泄,一脚踢在茶几上。
挂了电话,房间里安静下来,顾驰给苏觅雪盖了一条毯子,然后洗澡睡觉。
苏觅雪是被电话吵醒的。
顾驰的公寓装修极简,但隔音效果绝对是顶尖的,以至于苏觅雪的手机响了一夜,他在房间里没有听到半点声响。
苏觅雪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亮,四周一片漆黑,身体里的酒精还没有完全散去,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她摸到手机,迷迷糊糊按了接听键。
电话刚接通,电话里就传来苏妈妈气急败坏的声音:“苏觅雪你这个死丫头!不好好跟博简结婚,你又闹什么幺蛾子?还学会夜不归宿,出去跟野男人鬼混了?我这张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苏觅雪脑子还没清醒,心里却满是怨念:“妈,你搞清楚,是他登记结婚的时候放我鸽子去跟别的女人鬼混的!”
“那肯定也是你的问题!”苏妈妈吼道:“我不管你在哪儿,赶紧回去跟博简道歉,你们俩抓紧把证办了,博简现在升了职,难得他还对我们这么好,你能嫁给他也是你的福气,我们还等着他给你弟弟安排工作呢!”
大概是酒还没有醒的原因,苏觅雪说话也有些不着边际:“这福气你自己留着吧。”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苏妈妈大怒:“苏觅雪我告诉你,我千挑万选才挑中了这么个让我各方面都满意的女婿,你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这婚你不结也得结,要是今天我还看不到结婚证,看我怎么收拾你!”
“要结婚证是吧?好,可以,没问题!”
挂了苏妈妈电话,苏觅雪迈着踉跄的步子,敲响了顾驰的房门。
等到房间里的人开门时,她说的第一句话是:“结婚吗?”
顾驰花了十秒钟来思考她这个问题,随后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等你酒行了之后再说。”
老爷子那边催得紧,他跟周静芙分手的事情估计还有的闹,现在他确实急需一个长期的挡箭牌,眼前的小姑娘乖巧的样子很讨喜,老爷子一定会满意。
他只是怕这小姑娘酒醒之后后悔。
谁知苏觅雪却勾唇一笑,挑衅道:“怎么,怕了?”
“怕?”
很快,顾驰用行动回答了苏觅雪这个问题。
早上,原本九点钟上班的民政局提前一个小时开了门,迎来了第一对登记结婚的新人。
只是这新娘连拍照的时候都在打瞌睡,估计是兴奋得一夜没睡吧。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两人各自手里都多了一个盖着钢印的红色本本。
苏辉对于自家老板闪婚这件事并不惊讶,毕竟老爷子已经快以死相逼了。
此时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上车就睡得昏天暗地的女孩,回头提醒道:“顾总,您九点半的飞机,时间快来不及了。”
顾驰看了看手上的结婚证,又看了看双眼紧闭睡得正香的苏觅雪:“先把人送回公寓。”
苏辉:“好的。”
苏觅雪一觉睡到中午,睁开眼发现自己完全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她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是一个两居室公寓。
房间里东西少的可怜,是极简风的装修风格,几乎没有生活痕迹。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摸到了沙发一角的手机,锁屏的未读微信消息来自一个陌生人。
【我要出差办点事情,大约一周后回来。】
这人是谁?什么时候加上的?是不是发错消息了?
苏觅雪脑子里同时冒出三个疑问。
不等她细想,电话响了,是宋安宜打的。
“祖宗,今天是交稿日,你可别给我玩儿失踪啊,改房门密码也没用,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快起来给我开门。”
苏觅雪猛地想起她跟甲方约好要在今天敲定设计方案的,也难怪宋安宜会亲自杀上门。
等等。
改房门密码?
苏觅雪问:“你用之前的密码打不开吗?”
“废话!”宋安宜说:“我在门口都站半小时了,你别装傻,快起来给我开门。”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宋安宜打不开门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一定是纪博简搞的鬼。
苏觅雪起身拿了外套和包就往外冲,冲到门口又折回来,胡乱写了张纸条留在茶几上,又急匆匆地走了。
纸条上写着简单又潦草的四个大字:感谢收留。
顾驰的公寓离苏觅雪家不远,打车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她不到半小时就站在了自家门口。
宋安宜看见她从电梯出来的时候一脸惊讶:“你昨晚没回家?”
以她对苏觅雪的了解,她这样子总不能是出去晨跑了。
苏觅雪没有回答宋安宜的问题,她站在门口输入密码,果然系统提示错误。
打纪博简的电话关机,苏觅雪开始狂按门铃。
宋安宜提醒她:“没用的,我刚刚都按八百遍了,估计屋里没人。”她奇怪道:“你不能用指纹开吗?”
苏觅雪摇头:“我的指纹已经被删除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开锁公司打电话,这时门却从里面缓缓打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谁啊,大早上的拆门呀?”
入眼的是一张敷着面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