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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分赃的小丑:葡萄牙人在台湾的不光彩角色

说到葡萄牙,这应该是我们比较熟的一个,来中国最早,侵扰中国最早。倭寇,他们掺和过;澳门,他们赖着不走了;后来和林道乾等海商开打的,也大多是他们的舰队。从16世纪早期至17世纪早期的一百多年里,有关台湾的大事件中,似乎都少不了他们,但似乎在哪里他们都唱不了主角。

没错,如果说早年侵扰台湾的倭寇是强盗,后来纷至沓来的荷兰、西班牙是武装到牙齿的巨盗,那么葡萄牙说到底就是个到处凑热闹、看准机会就捞好处、没了好处就撒丫子开溜的小丑。

可就是这个小丑,在早期台湾与西方关系的历史上,却有着别样的意义,因为葡萄牙人是第一批和台湾打交道的西方人。今天,西方人仍会称台湾为“福摩萨”。这个名字,是葡萄牙人起的。明朝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驾着船在中国沿海捞好处的葡萄牙人,第一次在路过台湾海峡的时候看到了台湾岛。按照葡萄牙传教士的记录,那一天恰好雨过天晴,天上出现了美丽的彩虹。彩虹之下,就是美丽的台湾岛胜景。葡萄牙人激动得高呼:“福摩萨,福摩萨。”意思是美丽之岛。从此以后,福摩萨就成了台湾的名字。而也正是那时候开始,葡萄牙人不遗余力,将有关台湾岛的一切极尽美化,疯狂地介绍给西方人。最早一批造访台湾的西方冒险家就是这么被诱惑来的。

那么为什么早期的葡萄牙人在见识到台湾的美丽之后,却并没有在台湾建立殖民地呢?相反,却选择了澳门?要了解这一切,还要从葡萄牙造访中国的来龙去脉说起。

说到葡萄牙早期造访中国,后人往往说他们是“葡萄牙殖民者”,其实说他们是“殖民者”,恐怕后来的荷兰、西班牙、英国、法国都要觉得寒碜。因为从国家实力上说,葡萄牙实在差了太多。

在新航路开辟时代,葡萄牙的运气很好,他们动手比较早。早在明王朝“郑和下西洋”时期,葡萄牙人已经在非洲西海岸的几内亚、刚果、安哥拉地区建立了殖民地。在达伽马抵达印度的同时,葡萄牙人又在非洲东岸的莫桑比克、索马里地区建立据点,从而控制了连接红海和亚洲南部的海路。在经过了连续多次的试航后,葡萄牙舰队在16世纪初期开始发动对东方的武力扩张。正德四年(1509年),葡萄牙舰队在印度第乌港海战中击败了土耳其与印度的联合舰队,继而在印度果阿建立了他们的东方殖民总部。正德六年(1511年)夏,葡萄牙人发动了对马来王国(今马来西亚)的进攻,一个月后灭掉马来王国,在当地建立据点,从此彻底控制了马六甲航线。侵略的阴云渐渐笼罩与马六甲隔海相望的大明王朝。事实上,葡萄牙人没怎么遇到过太强的对手。在欧洲,葡萄牙是个小国,他们的人力、物力本来就无法支撑大规模的海上远征,即使凭借先进的武器击败了当地的国家也无法站住脚。所以除了对待类似马来王国这种实力差距太悬殊的国家外,他们在大多数的殖民地主要还是建立商站、获得贸易特权,然后再通过挑拨占领地各派势力仇杀的方式,来攫取利益。比如在印度,他们就经常出钱出枪,支持当地各部族的仇杀。在日本,他们介入到日本的“战国时代”中,向日本内战中的各方卖武器。在中国,他们也是这样做的。

葡萄牙人造访中国之后,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获得殖民地,而是像在印度和日本那样,获得一块他们享有贸易垄断特权的领地。他们的方式,一般就是软硬兼施,先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硬的不行再来软的。正德四年(1509年)他们首次造访中国后,就曾假装自己是“满剌加国”的使臣,行贿献殷勤这一套学起来也无师自通。当时广东和福建两省的镇守太监外跟地方官,大多数都收了他们的好处。马屁甚至都拍到了当时在位的正德皇帝朱厚照那里。先送重礼结好了朱厚照的宠臣江彬,继而又送给朱厚照西洋火铳等“稀罕物件”。朱厚照龙颜大悦,不但慷慨赏赐了大笔金银,更发给了葡萄牙人“贸易勘合”。期间广东御史邱道隆曾上书揭发葡萄牙海盗肆虐广东沿海以及贿赂镇守太监的事实,却不了了之。偏偏是在这时,滞留在广东的葡萄牙船队露出了他们的狰狞面目。他们在广东当地“大造火铳,为攻占具”,四处打家劫舍。事情引起了明王朝的震怒。此后不久正德帝朱厚照病逝,其堂弟嘉靖帝朱厚熜即位,随即下令禁止葡萄牙在中国沿海活动。这时候的葡萄牙却已经趁机占领了广东屯门岛,打算把这里变成葡萄牙人的据点,干脆和明王朝“来硬的”。这下可惹怒了大明朝。正德十六年(1521年),当年被葡萄牙人哄得“龙颜大悦”的正德帝尸骨未寒,明朝就立刻由广东海道副使汪鋐发动了屯门海战,一举击败葡萄牙舰队。次年葡萄牙再次派出一千多精兵,进攻中国广东新会,又被明军打得大败,连总司令别都卢都被活捉。一千多葡萄牙侵略军,活着回来的只有四十多个,几十个葡萄牙俘虏全被明朝砍了头。

软的、硬的都不行,葡萄牙就开始做起了小丑。而葡萄牙人和台湾,也就是在这时期扯上了关系。葡萄牙人做“小丑”的方式,就是收买中国沿海的“奸民”,以及和倭寇联合,一道在中国沿海抢掠。他们相继在福建走马溪和浙江双屿岛建立了贸易据点。但是好景不长,这些据点被明军给拔掉了。值得一提的是,就是在他们占有双屿岛期间,一次葡萄牙船队路过台湾,看到了这个美丽的岛屿,有了“福摩萨”的称呼。那艘船上,恰好有当时葡萄牙在马六甲的总司令佩雷斯。根据葡萄牙有关史料记录,当时的葡萄牙人确实曾经有过动议,是否要在台湾建立殖民地。后来,葡萄牙船队曾经从双屿出发,尝试对台湾岛进行考察,不料却遇上了风暴。这次旅程,反而让他们看上了毗邻福建的澎湖列岛。当时的葡萄牙马六甲总督在听到属下的汇报后,曾经由衷的感叹说:“如果能够在澎湖得到一块自由土地,那将会是我们财富的源泉。”殖民者们有时候也“强盗所见略同”。后来的西班牙人、荷兰人都是这么想的。

虽然想的一样,但葡萄牙人没这么大的胆子。当年被中国海军在屯门揍得头破血流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何况这时候的葡萄牙也已经实现了他们的目的。他们伙同倭寇以及海盗李光头、林三等人盘踞的双屿岛,在后来日本人的历史记录中,被称为“十六世纪东方的上海”。那里被葡萄牙人搞成了贸易集中地,每天出入双屿岛的商船就有上百艘之多。不但贸易利润惊人,葡萄牙人还在岛上设立教堂、建立总督府,实现了直接统治。如此局面下,葡萄牙人当然不愿意再找麻烦。但是好景不长,明朝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明王军由浙闽提督朱纨发动双屿岛之战,一举摧毁了这个“走私集散地”。之后明军又在福建走马溪大破葡萄牙人,两场战斗的结果,就是把葡萄牙人之前几十年的辛苦全都打包收了。葡萄牙人依然两手空空,无法在中国得到一块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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