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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明军威武:沈有容与台湾保卫战

说到沈有容,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在今天比较有知名度的明朝将军。如果论官职品级,沈有容一辈子做到的最高级别官职是都督同知。这在明王朝是正二品,看着不低,但明王朝的国策是“以文制武”。作为武官,这么一“制”,看着不低的官,也就给“制”得不入流了。有明一朝,做到这个官职同时身经百战、立过战功的,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想出人头地、青史留名,貌似是有很大难度。

但沈有容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比如我们在互联网上“百度”一下,在搜索栏里输入“沈有容”这三个字,结果会看到约79100个搜索结果。看上去也不是很高,但是我们可以找一个历史人物做比较。比如输入“宋晟”——这可是明朝的开国功臣。整个明王朝的大西北几乎都是他打下来的,活着的时候号称“西北王”,级别是“西宁侯”,过世后又追封“郧国公”,是响当当的公侯贵族。搜索的结果,却只有约61400个网页,比沈有容少了一万多。

身份、级别、战功都貌似“一抓一大把”的沈有容,在今天能有比较高的知名度,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和他打的仗有关系。他的对手不是最难对付,却是让中国人非常刻骨铭心的“倭寇”,他做的事情在当时不算出名,身后很出名——保卫台湾。

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毕竟他打的仗,都是后来历史中注定要有很高知名度的仗。但更重要的是,沈有容的出名,是当之无愧的,不只是因为他所经历的战争,更是因为他的能力,在当时明朝的将领中,他是一个很牛的人。

说到沈有容的牛,早在他受命镇守东南沿海之前。在他早年镇守北方边境的时候,他的一位领导,就对他有一个极高的评价:“敢当险战,可当险战也。”言下之意是说:多难打的仗,他都敢打,而且都能打得赢。对于军人来说,这是一个至高无上的评价。做出这个评价的人更不一般,他就是明朝最牛的抗倭将领,大名鼎鼎的民族英雄戚继光。

沈有容,明朝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生人,字士弘,号宁海,安徽宣城人,史载“少有大志,性寡言”。是个少年老成的武将胚子,功夫练得好,自小在当地就“弓马娴熟”。二十二岁那年,沈有容在应天府参加武举考试,考取了第四名。这在当时也算是个小“新闻”。是年应天府武举的前十名,沈有容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当时的武举,从科目上比文举还高难度,不但要功夫好,还要考策论兵法,年少毛躁的小年轻基本没戏。刚过弱冠之年的沈有容,算是爆了一个冷门。

“爆冷”之后的沈有容,如果按照一般武举人的人生轨迹,应该在家继续发奋备考,等着来年考武进士。然而他却偏偏做出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决定:主动去北方参军。这在当时人看来是很“傻”的:明朝的武将和文官一样,官场上除了看出身,就是看功名,功名越低越不被待见,举人虽然也能做军官,可都要从不入流的小官干起。至于沈有容为什么要这样?以后来他的老搭档陈第的笔记看,后来沈有容给陈第说,当时他就是一心想上阵杀敌,做梦都想,一天都等不及了。所以就毅然去北方从军了。这个说法,表面看来有些“表决心”,但观他的一生,他真的是一个这样纯粹的人:不为立功,不为升官,就为杀敌保国。

“纯粹”的沈有容,在放弃了考武进士的机会后,在明朝边防重镇之一的蓟镇,做了一个旗牌官。这个官职听着很威风,京剧里时常露脸,但实际上就是一个传令兵。沈有容投军的时候,是万历七年(1579年)。当时蓟镇的总兵是戚继光。在他的镇守下,多次挫败蒙古人入侵。北边的蒙古部落被打得稀里哗啦,别说入侵,连靠近蓟镇边境的胆子都没有。蓟镇也就好多年没仗打。军人是要靠打仗立功的;没仗打,也就意味着没有立功的机会。立不了功,升官也就没有希望。

沈有容在蓟镇的头三年经历,历史上记载的比较少。他这个人寡言少语,不太爱表现,但他的官运却很好。先做旗牌,没多久就升了,三年时间,就升成了千总,相当于现在的团长。没立功,没打仗,升官却快,他凭什么?

就凭一个人的眼光。谁呢?戚继光。

沈有容十分幸运,他是给戚继光做旗牌。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戚继光最大的本事就是看人。武艺娴熟且沉稳冷静的沈有容,当然入了他的法眼。看上了就好好栽培,一步步地提拔起来。刚锻炼了不到三年,变故却发生了。万历十年(1582年),当时明朝权臣张居正病逝,随即遭到万历的清算,生前的封赏荣誉全都给追夺没了。清算完死人后,万历又开始清算活人,只要是张居正的亲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用。张居正活着的时候,戚继光就是头号亲信,这下可倒了霉。“平级调动”打发到广东去了。好不容易有了点儿前途的沈有容后台倒了,貌似是前途堪忧。

实际上,对二十五岁的沈有容来说,他的前途恰恰从此时变得更加广阔。戚继光临走的时候和继任的蓟镇总兵杨四畏交接工作,着重推荐了沈有容,给出了这样的评语:“敢当险战,可当险战也。”戚继光前脚没走多远,和平了将近十年的蓟镇一下子又战火漫天了。眼见着戚继光离职,憋屈了多年的北方鞑靼又发动了进攻。万历十年,鞑靼连续发动了多次对蓟镇的进攻,在边境杀掠平民、抢夺马匹,甚至一次性俘虏了几十个巡逻的明军。可这时候的蓟镇总兵杨四畏,就和他名字里的“畏”字一样,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开始几次小败仗还能遮掩,可后来败仗越打越多,捂是捂不住了,不打个胜仗没法跟领导交代。可谁能打胜仗呢?杨四畏想起了沈有容。

沈有容就这样临危受命了。万历十二年,他受命以千总的身份镇守蓟镇的要冲燕儿河。到了那里以后,碰上了“最难打的仗”。他刚着手布置工作,三千多鞑靼骑兵就杀来了,而这时候的沈有容身边只有二十九人。这样的仗,貌似岳飞都没法打。危急时刻沈有容当机立断,带领二十九个勇士躲入明朝要塞“空心敌台”之中,用火器射杀鞑靼骑兵。明史上说他操作火枪,在整整一天的战斗中一个人射杀了七十个鞑靼骑兵,虽然有夸大嫌疑,但他们挡住鞑靼骑兵却是事实。结束一天的战斗后,沈有容多处受重伤,从此名震全国。

随后沈有容又调到了辽东重镇。因为他善于使用火器,因此被任命为辽东军队的火器教练,期间参加了李成梁讨伐鞑靼炒花部以及两次征讨女真叶赫部的战斗。在攻打叶赫部的战斗中,当时的叶赫部据城死守,明军多次强攻都被击退。后来沈有容发现了敌人城墙的弱点,率领突击队硬冲,立下破城头功,被荣升为钦总。这是明朝万历十九年(1591年)的事。这时候的沈有容三十四岁。按说做到这个职务,也算很不错了,可沈有容脑袋里却没有“当官”这根弦,一心想着做事。攻打叶赫部的战斗,让他深感明军战斗力低下。出于对国防大计的考虑,他上了一道奏折,提出了提升军队战斗力的几条建议。可这摆明了要得罪人:说明军战斗力差,这不是嘲笑领导无能吗?连带着把当初提拔他的辽东总兵李成梁也一起得罪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虽然沈有容只是被申斥了一顿,但领导的“小鞋”很快就穿来了。次年,日本关白丰臣秀吉悍然下令进犯朝鲜。李成梁干脆把沈有容打发到明朝征东大军经略宋应昌身边做贴身保镖。这种工作沈有容哪做得了。干了没多长时间,他就和领导处不下去了。在明军进入朝鲜的前夜,英勇善战的沈有容以“母多病”为由,被打发回安徽老家照料老母了。

从万历二十年(1592年)万历朝鲜战争爆发开始,沈有容在家照料老母,整整三年都没有出门,尽了孝道也当了看客,眼见着前方打得欢,自己却插不上手。这时候的明朝在第一次抗倭援朝中击败了日军。接着双方开始了“和谈”。所谓的和谈,只不过是丰臣秀吉为了准备战争而使的缓兵之计。谈判谈了三年,啥都没谈成。等丰臣秀吉准备就绪了,立刻撕破脸:不谈了,接着打!

而沈有容的机会,也就因为这次“接着打”来了。

这时候的福建巡抚是金学曾,这是一个很有眼光的人。早在丰臣秀吉第一次侵朝时,他就认定丰臣秀吉狼子野心,竭力反对和谈。不但有眼光,这个人也很“疯”,他提出了一个疯狂的战略。以至于后来许多人认定,如果照他说的办,当时的日本很可能就亡国了。

他提出的战略是:集中所有的水师,发动对日本的进攻,直接攻打日本本土,灭亡日本!

如果以当时两国的水师实力而论,明朝确实远远强于日本。这时候的明朝和葡萄牙等西方殖民者打了多年交道,海军装备早就鸟枪换炮了,无论是舰船吨位,还是火炮火力,都要远远压过日本。但是渡海远征不是小事。明朝上下都记着当年元朝征讨日本失败的前车之鉴。当年的元朝,各方面力量都远远压过日本,可两场台风刮过,就把元帝国的无敌舰队刮没了。

金学曾提的这个计划,得到了万历皇帝的批准。以后来的兵部资料看,那时候的明朝,主要在两个区域集结了海军,一个是天津、山东沿海,一个就是福建沿海。负责福建防务的总兵,是当时的另一个名将童元稹。但这种大规模的跨海远征需要专项人才。当时的海战已经以火器为主了,尤其需要善于使用火器作战的将才。作为这方面的专项人才,在家照料老母的沈有容终于盼到了机会。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沈有容被任命为福建海坛把总。这是一个负责海坛水师训练的要职,算是当地水师的“总教官”。虽然在家闲了多年,但沈有容还是老脾气。上班第一天,眼看着身边将领庸碌无能,他二话不说就要辞职。金学曾好话说了一箩筐,直到答应沈有容全权处理水师操练事宜,这才让沈有容肝火平息。之后的几个月里,沈有容在福建训练水师、更新装备,把这支海军打造成了福建水师的精锐,就等着朝廷一声令下,杀向日本去。

等了几个月,一直等到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的春节都过了,却一直没有接到指令。又等了几个月,望眼欲穿的沈有容总算等来了指令:别忙活了,日本鬼子投降了。

原来,丰臣秀吉因为朝鲜战局不利,急火攻心外带年迈,一蹬腿就咽了气。而日本侵朝的二十万大军,除了少部分退回日本本土外,大部队都在朝鲜被歼灭了。消息传来,金学曾还是很“疯”,他上奏说可以趁此机会直捣黄龙,彻底平灭日本。他还是想跨海东征,但万历不干了。因为这时候的明朝,在西南有播州土司杨应龙叛乱,西北有鞑靼顺义王扯立克叛乱,实在分不出精力兼顾朝鲜。沈有容辛苦一年多,算是空忙一场,但他的好运也来了。早年在蓟镇,碰上了胆小的杨四畏;后来在辽东,碰上了爱给人穿小鞋的李成梁;如今在福建,总算遇到了一个赏识自己的好领导金学曾。就这样沈有容扎根福建了。事实证明,金学曾对沈有容,那真不是一般的好,先让他在厦门负责水师,后来又调到泉州等地,哪里有倭寇就把他往哪儿派。这时候的东南,虽然大规模的倭寇侵扰绝迹了,但也时常有小规模的倭寇流窜作案。对这帮人,沈有容的态度十分明确:杀。基本是走一路杀一路,碰上倭寇就不留活的,不赶尽杀绝不算完。最疯狂的一次,他在泉州碰上了倭寇,一路追杀,一直追到兄弟部队把守的广东境内,把几十个鬼子全杀光了,这才提着鬼子头大摇大摆地回来。这下可闯了祸。广东的将领自然不爽:这不是欺负到我家门口来了吗?告状!接着就有人诬告沈有容杀良冒功。这是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的事。组织上派了调查组,查了好几个月才还沈有容清白。本来金学曾是想提拔沈有容的,这样一来全耽误了。

升不升官沈有容是不在乎的,让他打仗就好。这一年十二月金学曾调任,继任的福建巡抚朱运昌也很器重沈有容。这个朱运昌不像金学曾那么疯,他主张增修沿海卫所,加强防御。沈有容受命修缮厦门重镇石湖水寨。最终,沈有容只用了一年时间,没花上级一分钱,就凭着往年杀敌得的奖励,外加卖掉旧水寨材料的钱,就把新水寨修成了。修得好不如修得巧,石湖水寨刚落成,一支倭寇舰队就撞进来了。这次不是普通的海匪流寇,而是日本的正规军:德川幕府的政府军。

按照日本有关史料的记载,当时的德川家康,在征服了琉球群岛之后,就动了征服台湾的念头。万历三十年(1602年)十一月,德川家康经过精心准备,派出了由七艘战船组成的远征舰队。之所以才用了七艘,一是觉得台湾主要是老百姓,比较容易对付;二是这场战斗是以偷袭为主,舰队太大容易暴露目标。关于这支水军的头领,日本史料的说法大都含糊其辞,不过从最后的战果看,大概是不好意思说。让他们“不好意思”的人,就是沈有容。

事实上沈有容确实是这股倭寇的“霉头”。本来他们是要偷袭台湾,谁想路上遇到了风暴,竟然给吹到了厦门沿海,还偏偏就是石湖水寨对面,接着就被沈有容一顿猛打,还好跑得快,很快就溜了。但这拨鬼子也确实不知好歹,竟然还想在中国沿海“捞一票”。之后几天,他们绕过沈有容的防区,在福建沿海大肆掳掠,抢完了又调转船头在台南登陆,在台湾安平建立了据点。到了这时候,他们倒还没忘了德川家康的任务:占领台湾。

这次倭寇入侵,是嘉靖晚期倭寇被平灭后,四十多年来福建遭到的最大一次倭寇劫掠。新官上任的朱运昌气愤不已:刚当巡抚就碰上这事,不报仇脸往哪儿搁。沈有容心里也憋着火,打了这么多年倭寇,这次竟让倭寇从自己眼皮底下跑了。

领导很气愤,将军很憋气,后面就该办事了。朱运昌随即密令沈有容:跨海东征,把这股倭寇干掉。话容易说,事可不容易做。在沈有容之前,明朝政府军所有的水师将领,也只有俞大猷曾有一次渡海东征台湾的壮举。就那一次,还因为不熟悉水道,到了基隆就跑回来了。而这一次倭寇的流窜路线,和当年的林道乾一模一样,就是驻扎在水道纵横的台南。也许是认定了明军不敢来,这拨倭寇在台湾异常嚣张,四处奸淫掳掠不说,还向路过台湾的各国船只强征税费,理由是你过了我的地盘就要交钱。此时的福建已经是外贸大省,海上贸易是重要税收。不解决掉这股倭寇,福建的经济要受严重影响。要解决他们,就要渡海。谁去?

沈有容去!从来不曾远洋作战、陆军出身的沈有容,这次要率领一支海军跨海东征、消灭倭寇。因为台湾是中国的领土,任何胆敢侵犯中国领土的强盗,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但这次东征一开始就不顺。沈有容是个持重的人,不打无准备之仗,一下子动用了二十四艘战船。侦查工作也做得细致,他派了士兵化妆成渔民反复侦查,锁定了倭寇所在的位置,接着下令:十二月二十一日大军出发。没想到舰队刚过澎湖就遇到风暴,二十四艘战船只剩下十四艘。更要命的是,关于日本人有“神风”佑护的说法又开始在明军中流传。关键时刻沈有容当机立断:二十四艘战船的仗我能打,十四艘的仗我也能打。他掷地有声地说:“就是剩下一艘船,也要给我开到台湾去,谁敢说撤退,我的刀不答应!”

历史将永远记住这一天:1603年1月19日,沈有容率领的十四艘经过风暴考验的战船横渡台湾海峡,在台南安平海域与日本“远征军”决战。这是整个中国两千年封建历史上,中国军队第一次跨过台湾海峡,履行他们神圣的使命:保卫祖国神圣的国土——台湾。

日子很神圣,过程却很简单。这些年沈有容在福建别的没干,干得最多的就是训练海军和改造火炮。训练有素的中国海军,轻松地给日本鬼子上了一场海军战术训练课,三两下就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按照史料上的记载,这场战斗中国海军“殊死向前,以一当百,敌大败”。值得一提的是,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日本海军纷纷把劫掠的财宝扔向明军,意图诱使明军争抢,自己好赶快脱身。但明军早就经过沈有容严格的训练,在金银财宝面前眼皮都不眨,照打不误!结果,七艘日本战船一艘没跑,统统被中国海军打沉到海里喂王八。这场战斗的日军伤亡,史料上说是“明军斩首十五人”。其实这是明军斩获的日本人头的数目,因为整个日本舰队全沉到海里,捞人头实在太困难。日本真实的伤亡数字无法计算,但全军覆没的事实不容置疑。

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出现了一段被历代史家记录的感人的一幕:台湾少数民族扶老携幼,箪食壶浆,迎接大明海军的到来。一直在台南率领乡亲们殊死抗击倭寇的台南少数民族领袖大弥勒,率领部众们犒劳明朝大军。他流着泪说:“今终见王师,死无憾也!”是的,关于这一天,饱经磨难的台湾百姓等得太久了。

就在沈有容凯旋的时候,他才知道一个噩耗:一直赏识重用他的福建巡抚朱运昌过世了。跨海东征的日子里,朱运昌一直牵挂着前线战事。当时风暴大起,前方战事不明,朱运昌焦虑不已,身染急症,临终之时依然对台湾战事念念不忘。朱运昌的过世对沈有容是个沉重打击。他原本就是个只知埋头苦干却不会处事的人,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赏识自己的领导,但命运给他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朱运昌过世后的那些天,沈有容多次痛哭失声,甚至哭至昏厥。这位沙场上血染战袍却不流泪的铁汉也动了真情。

好在接替沈有容担任福建巡抚的徐学聚也深知沈有容有才干。朱运昌过世后,沈有容一度心灰意冷,想回家侍奉老母。徐学聚知道后再三挽留,诚恳攀谈,终感动了沈有容。而这件事情,却成了后来他一生难以释怀的恨事。沈有容在福建又镇守了两年,本来有机会请假回乡探母,却又赶上荷兰侵犯澎湖。沈有容以重兵御敌,怒斥荷兰入侵,逼退荷兰舰队。紧接着他官升浙江参将。虽然福建巡抚徐学聚一再挽留,但沈有容去意已决:他已经整整十一年没有见过母亲了,他真的想借机会回家探母。可还没动身,丧讯就传来了:沈有容的老母病逝。为抵御外敌入侵而呕心沥血的沈有容最终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沈有容化悲痛为力量,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打倭寇上,只要是从他防区过的倭寇,基本别想活。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日本再度侵扰台湾、澎湖、金门等地。在时任福建巡抚的黄承玄百般邀请之下,沈有容回到了福建,担任水标参军,第二年就打了个漂亮仗,将企图进犯台湾的倭寇明示有道部三艘战船全部捕获,且自己的部队不伤一人。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后,福建百姓在莒江立碑纪念。晚年的沈有容在天启年间还曾调任北方,担任山东副总兵,期间做的另一个重要的事,就是帮助家贫的戚继光一家,刊刻了戚继光的文集。两位同样因抗倭而名扬四海的军人,在早年蓟镇短暂的“人生交集”后,却用这种方式联系到一起。天启四年(1624年),六十七岁的沈有容在山东任上退休,三年后去世。他的八个儿子中,有三个后来牺牲在明末抗击清军入侵的战场上,可谓满门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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