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镇的建筑格局乃是前清时期的湘西名匠设计,呈四方格局排列,甚是整齐严谨。整个东镇共有东西南北四条正街彼此相连,组成一个巨大的十字形,将东镇分割为四块大小面积相近的民居区。四大民居区中又有若干羊肠小道点缀其间,供镇民们交互行走,十分方便。四大街道的交汇地便是中央广场。
茅无极此时正在位于东区的百祥客栈外,由于带着小兰,没法再走房梁飞屋顶了,只能顺着东区的羊肠小巷一路小跑,沿途解救受困的镇民。一路上不断有丧尸向二人袭击,但在茅无极的天师剑下往往都撑不了几个回合。
在东区的一条笔直的小巷子里,茅无极听到了几声清脆的枪响,他赶紧循着声音的方向赶了过去,却见一个身着制服的保安队员被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丧尸追赶。只见这丧尸挥舞着马鞭,口中不断咆哮着,看上去十分霸气凶悍,保安队员的两只脚哪里跑得过马蹄,还没逃出多远便栽倒在了地上。那棕马发出一声长嘶,高高地抬起前蹄,随后如同巨石落地一般,两颗铁蹄狠狠地踩在保安队员身上,只听一阵骨裂筋断之声传来,保安队员惨叫一声,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那丧尸狞笑了一声,远远地看到茅无极和小兰二人,又挥舞着马鞭气势汹汹地朝着二人冲撞过来。茅无极见这孽畜好生嚣张,不禁勃然大怒,待它一靠近,茅无极便半弓着身子,轻步一跃,跳在了马鞍上,随后一脚将那丧尸踢翻在地。眼看着棕马失去控制,发疯似的奔向小巷尽头的小兰,茅无极赶紧大力勒住缰绳,将马头调转了方向。
茅无极之所以能够如此轻车熟路地驭马,也是有原因的。为了方便给全国的茅山子弟传信达意,茅山很早就建了马厮,养的都是中原快马,年少时的茅无极经常偷偷牵出几匹马来骑着玩,虽然没少挨师父责骂,但也练就了一身炉火纯青的驭马之术。
就在这时,那被茅无极踢飞的丧尸居然匪夷所思地爬上了与地面几乎呈直角的墙壁,随后居高临下,在茅无极的脑袋顶上飞扑了下来。茅无极不慌不忙,双腿夹着马肚子,侧身往马下一躲,让那丧尸扑了个空。那丧尸的脑袋重重地砸在实木做的马鞍上,脆邦邦的一响,正摔在马蹄子旁边。
马都是认主人的,茅无极知道棕马无论如何是不肯轻易伤害自己的丧尸主人,便急中生智,用手紧紧捂住了马眼睛。棕马受惊,开始慌乱地在原地转圈,马蹄子杂乱无章地在地上一阵乱踏。那倒霉的丧尸在马蹄子下就如同手抓饼似的,蹄蹄到肉,绿浆乱溅,连眼珠子都蹦出来了,不多时便被踩成了一摊肉酱。
丧尸本来就是一身腐臭,经过这样一阵恶心的捣腾,更是臭气熏天,小兰靠在墙角,将胃里没消化完的东西全呕了个干干净净。
茅无极见那保安队员还在呻吟,便想扶他起来,哪知他全身上下都是一阵软绵绵的,连骨头都成了渣了,根本就无法坐直。
“东街……马队长……快……快去……”保安队员惨白的嘴唇一张一翕,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词后,便断了气。
茅无极轻轻抚平他那因剧烈的疼痛而怒睁的双眼,轻轻摇了摇头。这时他心中想道:“他说马队长,难道是指马如龙?”
“小兰,我们走!”茅无极十分轻巧地跃上马,又将小兰拉到了马背上。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小兰已经是吓得全身瑟瑟发抖,面目呆滞了,茅无极让她紧紧抱住自己,希望能给她传递一些温暖。
快马如飞,迅速朝着东街的正街道赶去。沿途的丧尸发现了两人,都是呼朋引伴,咆哮着想追过来,无奈都被这匹身姿矫健的骏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果然是匹好马!”茅无极摩挲着马头,心中暗赞。
茅无极打算顺着东区的小路抄到东街去。他远远地可以听到东街上的枪声一阵高过一阵,不时还伴有撕心裂肺的惨叫。
近了,在一条直通东街的小道出口处,竟然横躺着一辆满载农家菜的板车,想必是慌张之下的小贩来不及推走留下的。此时情势紧急,茅无极也不想再绕道,只见他咬了咬牙,重重地抽打了一下马鞭子,棕马吃疼,长嘶一声,猛然间加速,朝着板车风驰电掣般的冲过去。
“呀!”眼看着就要撞上,小兰捂住了眼睛,紧张地尖叫了一声。
茅无极估摸着到了最佳时机,猛地将手中缰绳往上一拉,棕马后蹄点地,华丽地伸展着前蹄,竟从板车上方一跃而过。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棕马正落到了正东街的中心位置。
枪声陡然间停住了,茅无极随意一看,却见自己后方围着一群瞠目结舌的保安队员,前方却是十余个匍匐在地,青面獠牙的丧尸群。原来自己正夹在了两拨势力中央的尴尬地带。
保安队员们看到茅无极一身金色道袍,骑着高头大马,晚风中须发飘扬,一副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都以为是遇到了救世主,纷纷在心中顶礼膜拜。马如龙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茅无极,不禁长吁了一口气,从人堆后屁颠屁颠地钻了出来,急切道:“道长救命啊!”
活人一旦尸毒入体,成为丧尸后,眼中所看到的景象便发生了变化。在丧尸眼中,外表穿着只是声色皮相,活人血管里川流不息的新鲜血液才是它们眼中的唯一事物,它们强烈的嗜血欲就如同瘾君子对鸦片的渴念,达到了无可复加的疯狂地步。
面对眼前这帮活生生的血肉大餐,丧尸群哪肯轻易放过,经过茅无极一扰的短暂错愕后,丧尸群又立马现出狞态,开始四肢着地,如同黑夜里的狼群一般,匍匐着向着保安队冲过来。
茅无极见这帮丧尸列队整齐,井然有序,心中也是吃了一大惊,双脚一踏便跳下马来,与丧尸队不过二十来尺的距离。
看着丧尸队凶神恶煞地步步逼近,在场之人无不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茅无极却是目光清冷地目视前方,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神色,月色之下如同一尊雕像。
就在这揪住人心的紧张时刻,茅无极周身忽然刮出一阵罡风,轻飘飘的金色道袍也是跟着鼓荡不已,一时间衣袂纷飞,令人啧啧称奇。
不多时,茅无极眼中倏地精光一闪,随即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圣灵咒决,站在原地重重地踏足三下,身上也开始闪闪冒出微光。此曰“请灵”,又叫“神打”,乃是通过法决借请仙师上神来除妖辟邪,请灵之人法术越高,所请的神灵级别也就越高。
就在茅无极踏足三下之后,只感觉自下而上涌起一股清润之气,瞬间滋润全身,心知已是受到上清斗姆娘的加持祝福,紧皱的眉头也开始微微舒展。
在茅山术中,按层级来划分,共可分为上、中、下茅,上茅指请仙师上神,中茅请过身的师叔祖,下茅则是请阴鬼灵童,茅无极此番贸然使用上茅法术,其实也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若是在第三下踏足踏不下时,神灵不上不落,便极有可能陷入癫狂,走火入魔。
但目前看来,茅无极显然是成功了。受到神灵加持后的茅无极全身充盈着丰沛的灵力,只见他手捏剑指,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闪闪发光的俞树符,紧接着又快速地在俞树符两侧画出两道个体稍小的紫薇符,意为众星拱月,双头并莲,扫尽世间邪恶。
只见茅无极口中念道:“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捉怪天蓬力士,镇煞铁面金刚,急急如律令!”诀运心到,三道光符开始变幻无穷,忽而,茅无极大喝一声“敕!”
语毕,三道光符仿佛受到感召一般,开始朝着丧尸群疾飞而去,沿途风雷隐隐,光华四射,在场之人只感觉一股劲风刮起,吹得睁不开眼睛。光符碰撞到丧尸群,发出一声尖锐的鸣爆声,破碎的光屑溅得四处乱飞,如同噼里啪啦的火星子,但一落地很快就消失了。
众人再看去时,丧尸们一个个都是仰躺在地上痉挛着,全身上下被烧得一片焦黑,并不时冒着一阵阵白烟,发出嗞嗞的声响。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捏紧了鼻子,剧烈咳嗽着。
茅无极此时侧扶着马背,手捂胸口,满脸的虚汗。此法术威力强大,需要耗损极大的灵力,茅无极内伤之下强行催动法术,已是受到法术反噬。
小兰离得最近,看出了端倪,惊叫道:“茅大叔……你怎么样了?”
茅无极只感觉喉头一股腥甜,为了不让小兰担心,忙强行将这口血给咽下肚去,旋即朝着小兰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茅大叔和小兰一样坚强,没事的。”
北街,猪肉荣的肉铺内。此时猪肉铺早已打烊,十几块长方形的木板将铺门给封得严严实实。
其他街道到处都吵成了一锅粥,北街却由于位置偏僻,且大多为商铺,人丁稀少,因此少有丧尸光顾。猪肉荣此刻正在里屋呼呼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对外面发生的状况竟全然不知。
到了半夜,猪肉荣感觉肚子里一阵骨碌,闹腾得慌,心中想着应该白天是吃了老张家的豆腐乳吃坏了肚子,便赶紧披上布衫起身如厕。
猪肉荣脸上憋得通红,蹲在茅房里噼里啪啦了一阵,声音像放鞭炮一般,脸上顿时一阵轻松。茅房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酸臭味,猪肉荣低头一看,原来粪缸不知何时已经满了,臭烘烘的稀便漫得到处都是。
就在这时,猪肉荣发现茅厕门口的麻布罩子下,竟然有一个诡异的黑影正慢慢地走过来。他当是自己那肥婆娘晚上起夜,便哼哼唧唧了几声,示意自己正占着茅坑。然而,那黑影听到声音,竟是越走越近,最后将身子贴在了麻布罩子外。
“你耳朵聋啦?老子在拉屎呢!”猪肉荣骂骂喋喋的正要发作,但当他看到麻木罩下的那双赤脚时,竟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那双脚竟是通体紫色,脚背上还有好几块裂开的烂疮疤,不时还会挤出一股股令人恶心的脓水。
正在猪肉荣愣神之际,那黑影竟猛然间撕开麻布罩,扑在了猪肉荣身上。猪肉荣到底是和畜生打交道的,反应敏捷,当即用手擒住他胸口让他无法贴近。茅厕昏黄的煤油灯下,猪肉荣竟发现这陌生人竟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丧尸,两排寒光闪闪的獠牙此刻还在滴着血。
猪肉荣有个外号叫傻大胆,当年为了和几个酒肉朋友打赌,晚上一个人在坟地里都睡过。傻大胆看到眼前这丧尸,也只是心中一惊,旋即马上便回过了神来。只见足有两百多斤的猪肉荣提着这只瘦削的丧尸,往粪坑里一丢,丧尸便头朝下倒栽在粪坑里,粪水直没到了腰部,脚还在一阵当空乱踢。臭烘烘的粪水溅得到处都是,猪肉则赶紧提起裤子跑了出去。
刚出茅厕,猪肉荣便听到了一阵杀猪似的惨嚎,他赶紧顺着声音的方向赶去。来到房间后,猪肉荣发现自家那肥婆娘正被另一只丧尸贪婪地啃着肚子,肠子被扯出了好长一大截,血水把整条床单都给染红了。
猪肉荣悲愤难当,从肉案上抓起两把又宽又大的杀猪刀,哇哇大叫着朝房里赶去。
婆娘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看着就不行了,猪肉荣咬紧牙关,一刀子砍在那丧尸的脖子上,丧尸的头便如同皮球一般滚落了下来,身子抽搐了一阵,也是仰倒在地,仅剩的半截脖子突突地往外喷着绿浆。
“春花,春花!”猪肉荣笨拙地跑到床边,身上的肥肉随着他的跑动一晃一晃。
婆娘的神志还很清醒,只是在那里一个劲地惨叫,听得人瘆得慌。
虽然肠子流出来,但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猪肉荣想着,抓起床边裸露在外的肠子就往她肉团团的肚子里塞。
这时,猪肉荣忽然感到脚下一阵火辣辣的生疼,低头一看,原来是方才那丧尸的爪子正在用力抓挠自己的脚踝,锋利的指甲眼看着就要刺进肉里去。虽然这丧尸没有了脑袋,但身体依然活动自如。
猪肉荣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一脚踩在那丧尸身子上,举起两把杀猪刀就是一顿胡劈猛砍,眼前那恐怖的丧尸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猪肉一般,不多时就被剁成了一摊肉泥。黏稠的绿浆喷了猪肉荣一身,腥臭无比。
当猪肉荣再去看他婆娘时,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只见她双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呈现出一股诡异的藏青色,两颗原本平平仄仄的虎牙竟然一下子变长了许多。
春花口中呻吟着,双手不断地捶打着床面,显得极其暴躁。猪肉荣到底是知道些常识的,他知道自家婆娘马上就要尸变了,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伤。
猪肉荣深呼吸了一口,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旋即竟是手起刀落,朝着春花的脑袋砍了下去,只听一阵让人心寒的骨裂之声,春花那胖墩墩的脑袋已经被削成了两半,脑浆子都喷到了猪肉荣的脸上。
猪肉荣不忍再看,揩了一把眼泪,哇哇大叫着朝门外跑了出去。此时的北街已经到处是丧尸了,不时可以听到其他商铺里传来绝望的惨叫声。这时,正在街上游荡的四五只饥肠辘辘的丧尸发现了猪肉荣,开始从四面八方合围了过来。
猪肉荣目中含泪,口中大声喘着气,怒喝道:“你们这群天杀的畜生们,老子要你们偿命!”
再回到东街的茅无极这头,他刚刚制服了一个丧尸小分队,却发现在一众保安队员的身后,竟然还有百来个无辜的东区镇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神情,其中有几个妇女怀中抱着的婴孩眼角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痕。
“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就要这样毁了,真是造孽啊!”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白发老人使劲用拐杖拄击着地面,带着哭腔喊道。
茅无极皱了皱眉,将马如龙抓到身边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僵尸?”
马如龙摆出一副苦瓜脸,满脸无辜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老子刚在家睡得安稳,几只僵尸就闯进来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啊,这条小命早没喽!”
茅无极心中一惊,失声道:“难道是西镇的僵尸都跑到东镇来了?!”
“不可能啊!”马如龙摆了摆手道,一撇八字胡翘得老高,“一到晚上,黑水河上的吊桥就会放下来,我还特意去看过呢!”
“那就更奇怪了。”茅无极沉吟道,眉头皱得老高。
这时,一个浑身发颤的中年妇女从人堆里挤了出来,看到马如龙,竟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
“马队长,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宝啊!”中年妇女号啕大哭道,紧紧地抱住了马如龙的大腿。
马如龙见她鼻涕眼泪全给弄到了自己的新裤子上,心中烦躁,一脚将她踹倒在地,骂道:“戚大婶,你眼瞎了还是怎么的,外面这么多僵尸,你是让我去送死吗?”
戚大婶一听哭得更凶了,“我们家小宝才刚刚十八岁啊,可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来人,给我把她拖下去!”马如龙背过身去,懒得再搭理她。
“等等!”茅无极厉声制止道,“你是百姓的父母官,怎能如此对待他们?”
马如龙斜瞥了茅无极一眼,又看了看戚大婶,闷哼一声,满脸的不服气。
“这位大姐,你先起来说话。”茅无极说罢将颤巍巍的戚大婶扶了起来。
戚大婶哭哭啼啼道:“道长,我家小宝去南街药铺给我抓药,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茅无极心中沉重,好一番安慰才让戚大婶平复了下来。
四处都是僵尸瘆人的嘶吼声,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乱成了一锅粥。
马如龙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也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过来向茅无极讨主意:“道长,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茅无极看了看一干黑压压的镇民们,说道:“镇子里有没有牢固点的屋子?最好要大一点的,先让百姓们躲起来再说。”
“最牢固的应该就是我们保安局了吧!只不过里面都被那些天杀的僵尸给占领了。”马如龙气呼呼地说道。
李副官这时凑了过来,笑嘻嘻道:“马队,你忘记咱们局子对面的大教堂了?”
马如龙一拍脑袋,喜道:“咦,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教堂占了好几亩地,老子早就想拆掉了,没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场!”
“大伙儿,出发了!”一想到有藏身的地方,马如龙立马变得兴奋了起来。
于是乎,茅无极和保安队充当着开路先锋,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往天主教堂赶去。但毕竟人多眼杂,稍有不注意,又有两三个掉队的镇民被丧尸给叼了去。
茅无极找来一块土砖,沿途不断在墙上刻着箭头标记,一直到教堂门口。
马如龙忍不住问道:“茅道长,你刻这些标记做什么?”
茅无极笑了笑:“有了它们,乡亲们就会顺着标记找过来了。大家都聚在一起会比较安全嘛。”
马如龙挤了挤三角眼,刻薄道:“我看不光乡亲们找来,僵尸也会找过来吧!”
茅无极不与他计较,反问道:“你说是人聪明还是僵尸聪明?”
这座天主教堂已经废弃了十几年了,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一干人慌乱的脚步踩了上去,立时灰尘飞扬,十分呛鼻。
茅无极道:“洋人建了这天主教堂,怎么也没人来管理管理?”
李副官边扇开眼前的灰尘,边咳嗽道:“道长,您是不知道啊,这天主教堂建在清末,本来有四五个天主教士在镇里传教布道,后来闹了个义和拳,拳民们经过镇子时,就将那几个洋人给赶跑了,后来就一直空在这儿。”
茅无极清点了下人数,加上保安队员,一共一百五十号人,不禁皱眉道:“就这点人了?”
马如龙说道:“哪能啊,这是都是东街的,听到我们开枪,就都跟了过来。”
茅无极一惊:“那北街,南街,西街的镇民呢?”
马如龙满不在乎道:“唉,外面那么多僵尸,咱们自个儿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哪还有闲工夫去管他们,还是自求多福吧!”
茅无极一瞪眼:“你这说的还是人话么!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全救出来,一个也不能少!”
马如龙正在享受这片难得的安逸,一听又要出去,脸上一百个不愿意,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去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