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舒袖回头,骤然看见宋卫晞,不禁失声喊:“你怎么来了?”
宋卫晞心里有淡淡的不悦,瞧安舒袖这神情,跟见了鬼似的,全无半点喜悦的神情。
世间有多少女人看见他就眼冒星星激动不已,安舒袖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呢,还是她心里对萧凌跃的执念太重,重到完全忽略了他?
宋卫晞没说话,安舒袖也从他脸上猜出:这大总裁心里肯定不高兴了。
“有事吗?”她再问,宋卫晞心里的不悦更重,他走近安舒袖,嘴唇几乎抵在了她耳边:“我自己的家,我想回来不可以吗?”
不等安舒袖回答,他再度开口:“身为妻子,你这迎接丈夫的态度相当不合格。”
“抱歉,我没见证过夫妻恩爱的场面,不知如何做好妻子。”
安舒袖说的是实话,邓天波和洛晴的关系尚可,别看邓天波人品挺渣,对洛晴倒是真心实意。但他们恩爱的场面,从不让安舒袖看见。
用洛晴的话来说,就是安舒袖哪配瞧。
安舒袖走到沙发里坐下,长期站立让她觉得腰肢酸疼。“宋总有话就说,别为我耽搁了你的时间。”
宋卫晞也不想和她兜圈子,和安舒袖废话连篇,他没耐心也没时间。“用最简洁的方式告诉我,你和萧凌跃怎么回事?”
安舒袖讶然,面孔微微变色。好在灯光不甚明亮,她又是背对着宋卫晞,宋卫晞并未发现异样。
既然宋卫晞发问,就表明他一定要了解真相,用谎言掩盖,对自己和萧凌跃都没好处。
安舒袖嘴唇一张一合,简短地讲述了她和萧凌跃的一切,从相识相恋再到分手。她神情始终是平静如水,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
宋卫晞目光闪烁不定,安舒袖的初恋,算得上唯美纯真而动人。蓦然间,他想起了他和郑潇冉,何曾不是唯美动人……他赶紧刹住自己的思想。有些往事不能回忆,一回忆就是痛彻心扉的疼。
安舒袖微仰起着头,幽柔的光线将她的脸庞映照的柔和宁静:“我说完了,毫无隐瞒,宋总还有什么要问的?”
宋卫晞深谙心理学,从安舒袖的语气神情就已然判断出,她没有说谎。
他语气里有警告的意味:“我不管你们过去如何,现在或以后,萧凌跃这人都和你没关系了。”他加重了语气:“记好了我说的话,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安舒袖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宋卫晞拉开门,只见郝婷婷急急地奔过来,看见宋卫晞,她显然有些害怕,结结巴巴地打招呼:“宋……宋总。”
“去哪儿了?”
宋卫晞严厉的口吻更让郝婷婷恐惧,那纤弱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给……安小姐买吃的。”
安舒袖将郝婷婷给拉进屋里,以掩护的姿态挡在她身前,对宋卫晞解释道:“我想吃虾饺,让郝婷婷出去给我买了一份。”
安舒袖接过郝婷婷手中的饭盒打开,香浓的鲜味扑鼻而来。宋卫晞闻着不禁皱眉:“以后这些不卫生的东西,别吃了。”
安舒袖用筷子在饭盒里划来划去:“知道,我比你更爱这个孩子。”
她说的是心里话,这些日子,她已和腹中的小生命有了深厚的感情。终究是母子情深,女人对孩子的爱,不需要理由就能很爱很爱他。
“希望你没说谎。”宋卫晞不甚相信她的话,一个把孩子当做筹码的女人,能有慈母心肠?
上了车,他吩咐司机说:“明天替我找个厨艺好的厨师,做小吃拿手的。”
司机傻呼呼地反问:“做什么小吃拿手?”
宋卫晞登时冒火:“这潇湘省的小吃都拿手,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那就五六个,懂了没?”
司机赶紧点头:“是,我一定照办。”
半夜时分,雨声才渐渐隐消。似睡非睡神智迷糊的安舒袖,被身体内部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给清醒了神经。仿佛有尖锐的刀子在她小.腹内搅动,冷汗湿透了她的全身,让她整个身子都如虾米般卷缩起来。
似乎有热呼呼的液体往外流淌,安舒袖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黑暗中,她的嘴唇张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安舒袖咬紧了牙,挣扎着抬起手臂,将床头柜上的台灯给碰翻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分外清晰。郝婷婷很快冲进来:“安姐姐,你怎么了安姐姐?”
头顶的吊灯亮起,几乎在同时,郝婷婷发出尖锐的惊呼声。满眼都是刺目的鲜红,场面凄艳的如同凶杀案现场。而与那鲜红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安舒袖惨白如纸的脸庞……
郝婷婷几乎是吓傻了,宋卫晞严令她要好好照顾安舒袖,务必让她平安生下孩子,可现在安舒袖的状况,孩子还能保住吗?
拨了急救电话,郝婷婷满屋子乱转,不知该怎么处理,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孩儿,面对此番变故着实手足无措。
“安姐姐,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她一遍遍地安慰,安舒袖极虚弱的一笑,希望平安无事吧,她实在不愿失去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护士在眼前晃来晃去,安舒袖嘴唇蠕动着,无力地念叨:“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她不知道医生能不能听见,那冥冥之中的神灵应该能听见吧。看见她如此诚心的份上,会出手拯救吗?
麻药的效力让她神智昏沉,陷入了无知无觉中……
世爵载着宋卫晞行驶在车水马龙中,身着裁剪合体黑西装的他稳坐在后座,宛如雕像。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车内宁静的气氛,司机手心直冒冷汗,是哪个睡迷糊了的下属在这时间打电话过来?
上下班途中,宋卫晞通常在思考,而他思考时,最忌讳别人打扰。
宋卫晞倒没有动怒,下属客户都知道他的规矩,那这时打电话,肯定因为万不得已才打扰他。
“江姐?”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宋卫晞很是迷惑,江姐是卓氏医院的医生,而卓氏医院的院长跟宋家有很深的交情,因此宋家人生病都是在卓氏医院就医,和医院里的几位主治医生也很相熟。
“你未婚妻流产了!”江姐的话对宋卫晞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有几秒种,他大脑里都是一片空白无法思维。
“经我们抢救,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去卓氏医院。”宋卫晞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纵是司机没有回头,也能感觉到宋卫晞身上汹涌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