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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伙计与伙伴

苏芒付了车钱,下了车。走进了尸体被发现的那片林子。这是一块还没有被开发过的林区,一条环山公路盘旋其中,林荫茂盛,遮天蔽日。这是天海中文大学的校址所在,尸体被发现也是因为晨跑的学生。选在这样的地方抛尸,不对,他不是在抛尸,他在表演。

苏芒不懂痕检,他只是沿着车轮印走向了林子深处。现场因为目击者与来往警察的踩踏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唯一能辨认这是现场的,只有地上的那一滩血迹。他割断了死者十指,可是死者的死亡时间初步估计在十二小时以上,尸体已经出现尸僵,按照血小板的凝结时间来推算,现场不会有这么多的血液才对。

只有一个可能,他嫌脏,他不愿意让死者的血液沾满自己的屋子。可是,还是有一点不对,如果他嫌脏,他大可以把血液收集完了扔掉或者卖掉,他为什么要扔到现场呢?苏芒蹲下沾了沾被血染红的浮土,放到鼻边嗅了下,他好像明白了凶手的目的。

凶手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体型健壮,皮肤黝黑,从事的应该是与医院有关的工作。苏芒试着对凶手做起了画像,可是现场留给他的信息少的可怜,他并不能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需要帮手,他需要一个强力的团队。

忽然,旁边的树林里有了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人类活动。按照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凶手在作案后过一段时间有很大几率会回到现场,看看自己的杰作。够胆量,苏芒拔出战术笔,拧上攻击头。从两年前交手失利后,苏芒痛定思痛,对战术笔做出了改进,他加长了攻击头,也增加了攻击头的种类,钢丝,短刀片,刺针,战术笔在他手里,已经不再是防身功能那么简单了,这是一件野外生存的利器,也是他最信任的伙计。

苏芒躲在树后,紧紧的握着战术笔,听着附近的动静。他熟悉的演员是一个野战大师,可是这次的来人怎么听都不像是自己的那个死敌,是他生疏了?还是自己进步了?他一步一步的向声源靠近,对方却停下了动作,像是在等着自己到来。苏芒从转身准备刺向对方,却被飞来一脚结结实实的踢中了前胸,浑厚的力量震得他倒飞了出去,撞到了一颗树干,树干剧烈晃动,无数叶子被震掉飘落了下来,苏芒被落叶彻底的遮住了视线。

对手并没有留情,狂风暴雨一样的拳头挥了过来。苏芒立刻闪身招架,两年来他一直都没停下西洋拳的训练,灵活的躲避跟快速的重拳一样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擅长近身格斗,自己这两年来也没闲着。两人隔着飘飞的树叶你来我往,招招致命,谁也没有留情。直到对方挥出一记重拳,雷霆万钧的力道带着劲风迎面打来,苏芒感觉到了这是对手的最后一击,他拔出战术笔推开开关,长长的刺针钻破空气直顶对手劲动脉。

树叶落了下来,苏芒看清了来人,李南星也认出了苏芒,两人相视一笑。

“你是苏芒?”李南星判断出了苏芒的身份,提问道。

“你不是他。”苏芒的语气里带着否定与失望。

两人同时收了手,又同时握手。李南星选择了示强以弱,他必须表现出一种颓废的样子才能让对手放松警惕。之前所有的表现都是在人前可以做出来的样子,他习惯了在背后努力。苏芒并没有多寒暄什么,就重新蹲下寻找线索了。

这片林子对于苏芒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了,演员的手法他了解,找不到第一案发现场,很难从他的角度做全面的心里画像,模糊的画像,对于破案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在心理学的角度没用了,不代表在刑侦学的角度没用。作为直接跟演员交过手的侦探,这一片树林,在李南星眼里,就有用的多了。

“发现什么了?”苏芒确定了自己的结论后问道,对于这位未来的伙伴,苏芒心里很是好奇。三年前他败给了演员,一年后演员流窜M国,差一点就被自己抓到了,那么李南星。跟演员到底差多少呢。

“凶手不会太富有,他的车子是别克英朗,车轮很深,显然是昨天凌晨驱车来的这里抛尸”李南星看着地上的车轮印道“他做过水兵,有过从医经历,应该做过海军军医,不过他现在,做的应该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

“怎么看出来的?”苏芒疑惑道,自己也只是凭着尸体就在现场的痕迹才推断他做过医药行业的有关工作,他的车跟他的现状,根据自己的知识面,确实分析不出来。提问的同时,他心里,已经有点承认这个伙伴了。

“我有一个朋友开了家车行,我自己也喜欢玩车,这种车轮间距宽度,跟车轮的形状上看来是别克英朗错不了,别克英朗的车价封顶是十五万左右,所以他不会太富有。”李南星从地上捡起一枚烟头递给苏芒说道“你看,这是555香烟的烟头,555香烟价钱物美价廉,在天海单买一条还会送两包一个火机,抽这种烟,开这种车的人,在天海,顶多算温饱水平,起码他的工作不会太好!”

“那军医的推论呢?”苏芒紧追不舍的问道,他对李南星的推理很感兴趣。

“你试过拆信刀吗?”李南星从怀里拿出一把拆信刀展示在苏芒的眼前,圆圆的刀柄,狭长的刀身,他接着说道“这种刀没有护手,没有防滑设计,凶手却能一刀准确的刺进受害者的颈动脉,这需要很强的握力才能做到,所以他的年纪不会太大。受害者被绑的结是水手结,越挣扎越紧的结,这种结只有做过水兵的人才会打。受害者十指被斩断,人却已经死亡了十二个小时左右,结合地上的血浆来看,凶手手里一定有保温凝血设置,最少他也懂基本外伤处理,结合他的年纪来算,只有一种可能,他做过军医。”

“精彩!”苏芒看着李南星肯定的眼神,不自觉的为他鼓起了掌“重新认识一下吧,作家兼心理学家,苏芒”说完,苏芒主动伸出了手

“李南星,原天海刑侦支队支队长。”李南星也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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