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阳初升,帝辛寝宫内。
“大王……”
姜王后推了推帝辛道:“大王,该上早朝了。”
“唔,不上,不上了……”帝辛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随后翻过身继续呼呼大睡。
姜王后无奈地趴到他身上,温柔的说道:“大王,今日太师颁师回朝,看到您没上早朝,就不怕太师怪罪下来?”
“啊?太师要回朝了?!”
听到太师二字,帝辛立马睡意全消,惊恐的从床上起身。
自从女娲宫回来之后,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也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起初他还有些后怕。
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定会惹圣人震怒,大商恐有倾覆之危。
可整整过去了半个多月,除了当时打了一道惊雷以外,其他的,并没有任何反常,所以他对提淫诗一事,三缄其口对谁都没有说。
但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回过神后,曾试图抹掉那首淫诗,可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任何效果。
那首淫诗,仿佛拓在了墙上一般!
想起闻仲临走前,嘱咐自己时的目光,帝辛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一会儿给孤准备一些伤药。”帝辛一边穿衣,一边对姜王后嘱咐道:“要最好的那种,孤觉得这一次,不躺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了……”
听到这话,姜皇后抬头去看。
恍惚间她感觉帝辛的背影,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感。
…………
九间殿。
帝辛坐在了王位上,众臣伏首跪倒,口中高呼大商万年。
“大王有令,有奏出朝,无事退朝。”
“大王。”
内侍话音刚落,群臣之中商容率先出列,主动提起正事:“今日午时,闻仲闻太师将凯旋归朝,不知大王可有犒赏方案?”
帝辛暗暗咽了口唾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挥手大度道:“大军凯旋可喜可贺,必将大摆流宴犒赏三军,诸此事宜孤便托付丞相做主,以朝列最高规格操办便是。”
“是!”
商容点头应承,随后撤身回列。
帝辛又看向其他朝臣,见王叔比干蠢蠢欲动,他忍不住指了指他:“王叔,你有何事启奏?”
“大王。”
比干拱手一礼,声音铿锵道:“五日后,将是每五年各地诸侯觐见之日,除东南西北四大诸侯,还未抵达朝歌之外,其他诸侯已经入住朝歌,不知大王可有安排?”
“唔……”帝辛沉吟片刻,对比干笑道:“诸侯事宜,有劳王叔代行。”
“是!”
见其他人再无事奏,帝辛大手一挥,直接摆架十里亭。
静等闻太师凯旋回朝。
他要把能做的都坐到极致,这样,也许能给闻仲一个好印象,让他揍自己的时候,能稍稍心软一些,打的轻一点。
中午,烈日炎炎。
等帝辛等人到达十里亭不久,大地开始振颤,天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犹如潮水般的人流。
最前方的是一排身着重甲的骑兵,行进之间整齐划一。
一看就非常的训练有素。
其后方,是一排排步兵,虽然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气势却比前方的骑兵还要骄悍,即使远隔数里地,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股肃杀之气!
很快,人流抵达了帝辛等人的所在。
赵川抬手一举,胯下的墨玉麒麟瞬间停住,最前方的骑兵齐齐拉动缰绳,所有战马前蹄扬起,发出整齐的嘶鸣,再重重的砸下前蹄。
整个动作整齐划一,就连声音都宛如一匹!
赵川心下感叹不止,像这种令行禁止,他活了两辈子,只在前世的阅兵仪式上见过!
有此军队,若不是那漫天神佛算计,就凭这钢铁般的军队,姬昌敢反?别说姬昌了,就算东南西北,四大诸侯齐反,大商都不带怕的!
可惜事与愿违。
西周背后有太上原始等圣人,就连不欲理会人间的女娲,也在西方教的算计下入场。
派轩辕坟三妖,从内部开始瓦解大商……
想到这里,赵川猛地一顿。
目光陡然变得凶狠,他恶狠狠的看向被人群簇拥的帝辛。
可是这种表现,却被前来迎接的众人,当成了刚刚征战过后,身上残留煞气的骄悍表现。
“不愧是太师!”
“这股煞气,恐怕整个北海寸草不生了吧?”
“有此等肱骨,我大商定然万世无忧!”
赵川完全没有理会这些彩虹屁,他一夹胯下的墨玉麒麟,来到帝辛面前,翻身下了麒麟后,单膝跪在地上:“臣闻仲,今不负大王所托,已完全剿灭北海叛军!”
“老师辛苦了。”
帝辛伏过身,想要握住赵川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可赵川却是转身一躲,避开了他的搀扶。
这等不尊王上的举动,立刻引起别人的不满。
站在一旁的萁子当即出列,皱着眉头低声呵斥道:“闻太师!得胜叛军之后,您怕是居功自傲不知所以然了吧?连上下尊卑都忘了吗?还不速速向大王知错?!”
听到这话,赵川缓缓起身。
冷冽的目光看向对方,随后扫视了一圈。
丞相商容,武成王黄飞虎,王叔比干,杨任等全是日后封神榜上有名之辈!
不过刚才说的话的是那个?
想着,赵川翻起了闻仲的记忆,片刻后他才回忆起。
回来的路上,他听属下汇报过。
这次的女娲庙祭祀,进谗言的不是费仲,尤诨这两个宠臣,而是日后打开城门,将西岐大军迎进朝歌城的萁子!
看到眼前这个卖主求荣,最后连封神榜都上不了的家伙,赵川的怒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你给我闭嘴!”
赵川指着他的鼻子怒道:“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就你话多?区区一介上大夫,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夫?!”
萁子被噎住了。
嘴唇颤动了半天,才哭丧着脸道:“太师,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您和大王不睦,开口劝诫一句而已啊。”
“劝诫?”赵川冷冷的看着他:“言语暨越,我看你是想造反了!”
“我和大王虽是君臣,可亦有师徒之实,我二人有嫌隙,也轮不到你来置喙,萁子,你身为上大夫,定是饱读诗书之辈,如今却以劝诫之名,离间我跟大王之间的情谊。”
“其心之歹毒,已是昭然若揭,给我死!”
说话间,赵川抽出腰间雌鞭,猛地朝萁子挥了过去。
众人来不及阻止,一道匹链划过,一颗硕大的头颅,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目,翻转着滚落尘埃。
一道血柱冲天而起。
将十里亭的地面,染成了刺目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