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在江少君出拳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的修为虽然没了,但是脑海中与敌搏斗经验还在,千百次险死还生的肌肉记忆还在。
当下抬起右掌,后发先至,与江少君挥出的拳头,撞在了一起。
“砰!”
拳掌相撞!
江少君突然脸色大变。
“蹬蹬蹬”倒退了一丈有余,方才站稳。
江安却是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这不可能!”
江少君捂着生疼的手腕,不敢置信的看向江安。
难以接受自己一招落败的事实。
“君儿!”
母亲秦婉仪惊呼一声,一个闪身,将江少君护至身后。
又转身呵斥江安,“你这逆子,十几年未见,竟已忤逆至此。君儿代父罚你,你竟敢还手,还不跪下!”
骂完了江安,秦婉仪捧起江少君的胳膊,煞是心疼的问道:“君儿,你没受伤吧?”
“没事。”
江少君摇摇头,抿着嘴道:“方才孩儿只是一时大意……”
“这次不会了!”
江少君突然腰身一拧,再度向着江安袭去。
攻势比起上次,更加凌厉。
“砰!”
江安不闪不避。
右手抬起扣住江少君砸来的手腕,同时猛地曲肘向前。
江少君收招不及,一脑袋撞在了江安递出的手肘上,疼的龇牙咧嘴。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江少君双目泛红,死死的瞪着江安。
“你修为尽失,而我还剩下通脉境五重的功力,怎么会打不过你?怎么会打不过你!再来!”
“砰!”
江少君又一次被震退,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自幼天赋出众,所修功法亦是江家镇族绝学,父亲还经常送他去各大宗门、圣地,与其他天骄切磋交战。
江少君自忖,整个玥州年轻一代,自己的综合实力当属第一序列。
怎么会敌不过十二岁就被逐出家门,被父母嫌弃的大哥江安?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江少君神神叨叨的念叨着,看样子被打击的不轻。
在江安的视角里,可以看到随着江少君心境动荡,开始有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江少君身上飘散出来。
如真似幻,缥缈若烟,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江安看到这些黑色雾气的第一眼,便立即心有所感。
这黑雾,正是邪帝劫经里提到的——万灵怨念!
他下意识的运转起邪帝劫经。
黑色雾气顿时被功法牵引,蓦然一动,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毫无阻碍地被江安吸收了进去。
突然!
江安脸色一变,一串冷汗悄然从他的额角滑落。
他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吸纳了一丁点来自江少君的怨念,竟然就有了突破通脉境第一重的征兆。
如果让他放开手脚的吸收,同时再以言语刺激江少君一番,激发出更多的怨念……
江安眼神中闪过一抹火热。
那必将会是以战养战,越打越强的局面!
恢复修为,也只在弹指间。
甚至更进一步,一口气冲到通脉境十二重圆满,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邪帝劫经……”
“好生霸道!”
江安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
在心里略一思量后,果断刹停了邪帝劫经。
因为眼下的环境对他来说,实在称不上是“善”地。
如果被偏心爹妈发现,他承受了“邪灵诅咒”后反倒因祸得福,修为大涨,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举动来。
很可能会逼他交出劫经,转交给弟弟江少君去修炼。
想到这里,江安禁不住感到一阵悲凉。
当儿子的得了好东西,却不敢在父母面前表露出来。
一家人相处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没谁了。
还是先忍忍,寻个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吧。
江安宁心静气,以大毅力克服了吸收怨念使自己变强的本能,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
看到秦婉仪正在安慰江少君。
说什么……
是江少君顾念兄弟情谊,没有拿出真本事,所以才会被江安几度逼退。
“别找补了。”
江安毫不客气的说道:“他打不过我,是因为你们把他爱护的太周全了。”
“敢问您的宝贝君儿修炼至今,有过几次生死搏杀的对战经验?”
“想必他每次出门,都会有一大堆侍卫随从、护道强者,维护在他左右吧?”
“即便他与人切磋比斗,那些人也会顾忌他江氏仙族二公子的身份,不敢使出全力吧?”
“他知道被人追杀是什么感觉吗,知道濒临死亡是什么滋味吗?”
“知道怎样压榨自身的每一分气力,给予敌人最有效的打击吗?”
“我知道,”江安说到这里,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上密密麻麻的伤疤,以及成片的淤青。
“我在阴郊山脉挣扎求存十几年,每日里刀头舔血,险死还生不知道多少次,最不缺的便是对战经验。”
“就他这样的绣花枕头,同境界下,我一个能打他十个!”
“安儿!”
秦婉仪看到江安满是伤疤的胸膛,瞳孔忽地一缩,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不敢想象江安在外面的日子有多凄惨,才会留下如此多的伤痕。
“这都是谁伤的你?快快过来让娘看看……”
秦婉仪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江安。
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自己怎么打骂都可以,被外人伤成这样,她这当娘的心里委实看不过去。
江安摇头冷笑,这种迟来的关爱,谁稀罕。
“荒谬!”
江恒岳看到江安满身的伤疤,忽地生起一股无名火。
“你再怎么样也是我江恒岳的嫡子,仙族贵胄,谁敢伤你一根头发!”
“阴郊山脉最强势力「极阴宗」,江家抬手可灭其满门。”
“掌控极阴宗的修真国国主,也需岁岁向江家朝贡。”
“莫说你是江家嫡子,就是江家养的一条狗,一介奴仆,去到阴郊山脉那等破落地也是被人争相讨好的存在!”
“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怎会有胆子对你动手。”
江恒岳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虎目一睁,目光咄咄的扫向江安。
“依我看……”
“你这身伤,怕不是为了在我们面前博取同情,刻意自残来的吧。”
“安儿!”
秦婉仪皱眉,板着脸质问江安:“你老实说,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弄的?我要听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