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侠把皮水壶从腰间取下,递给花言,花言接过,打开盖子,闻了闻。易小侠正要提醒她那个东西不能随便闻,结果就见花言直接拿起水壶喝了一口。
“别……”易小侠的话音还没落,花言已经把琉璃醉给吞了下去,然后咂咂嘴,“味道还不错,难怪是极品。”
易小侠愣愣的望着花言,以为她会直接晕倒,结果他等了许久,花言还是好好的站着,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一直盯着花言,直到她都不耐烦了,“喂!你干嘛老盯着我?”
花言把水壶在他眼前晃了晃,易小侠愣愣的接过去,“你……你怎么……不晕……”易小侠语无伦次,他总不能老实的告诉花言,自己闻了一下琉璃醉就没出息的晕倒了,所以他好奇花言为什么喝了一口还没事吧?
花言一五一十的解释道:“你不必惊讶,我也知道琉璃醉是酒中极品,酒劲自然是很大的,可是我的酒量好,听师父说,是随我爹的,我爹的酒量是千杯不醉的,所以我也是啊,虽然我是一点也不喜欢喝酒的。”
易小侠这才反应过来,“你爹?”
花言点点头,之后又叹口气,“唉,不过我爹已经去世了,我出来闯荡江湖,就是要为他报仇呢,师父说让我……”说了一半,花言停下来,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总不能告诉易小侠她要出来找个相公吧,多难为情啊。
“让你怎么?”易小侠追问道。
“当然是,让我好好练功,为爹报仇了。”花言想了想答道。
易小侠见花言一脸认真,问道:“那你要找谁报仇?”
花言看看四周,神神秘秘的对着易小侠的耳朵轻声道:“你别告诉别人啊,听说我爹是亦逍楼杀的,所以我要找亦逍楼报仇。”
“亦逍楼!”易小侠忽然惊讶的叫出了声,“不是吧?”
花言连忙捂着易小侠的嘴,“哎呀,你别叫,我也知道亦逍楼我惹不起,可是没办法啊。”
“亦逍楼?”易小侠忽然扯了嘴角,冷笑着念叨了一句。
花言疑惑的看着他,易小侠却又神色轻松道:“亦逍楼啊,好办,这个我可以帮你。”
“嗯?”花言愣住了,她知道易小侠很厉害,可是也没厉害到敢惹亦逍楼吧,亦逍楼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地方。
只见易小侠胸有成竹道:“不就是亦逍楼吗?哪有我不敢惹的地方?”花言惊异的望着他,不敢相信。
易小侠面上忽然变得严肃了,正儿八经道:“说实话,我和亦逍楼也有仇。我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爹也是被亦逍楼的人杀的,所以帮你报仇是顺便的,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报仇。”
花言将信将疑,忽道:“好巧啊,我娘也在我出世不久就过世了。我们共同点还蛮多的嘛!”
易小侠一把将胳膊搭在花言的肩上,笑道:“哎呀,这就是缘分嘛,走走走,一起报仇去!”
花言顿了一下,“等等,其实我想知道,这琉璃醉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喝过以后,觉得也就是比一般的酒要好喝一些,别的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花言想说,他爹死前就是喝过这个琉璃醉,不知道琉璃醉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毒性。
易小侠把水壶晃了晃,“要想知道这个问题,就要去问一下高人了。”
“问我就行了!”一个低哑的嗓音传过来,只见几棵树扑簌了一下,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树上翻了几圈跳下来,那人一落地,手里就开始晃着一把小剪刀,他的手指很灵活,剪刀在他的手指间晃来晃去,从这个手指转到那个,再转回来,“唰唰”的转的十分快。他俩一眼就认出,这老头是飞云剪,钱齐。
“我可不稀罕争什么第一,我只稀罕这一壶好酒,公子易,他们都说你把就喝光了然后把酒壶给扔井里了,我可不信,琉璃醉可是酒中极品,怎么说你也不会这么糟蹋。说吧,你藏到哪里了?”钱齐眯着小眼睛,瞅着易小侠问道。
易小侠和花言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老头既好对付又不好对付,不好的地方是他那个小剪刀,江湖上这个武器很少见,所以一般人不知怎么应对,而且他的速度极快,不好躲,好在这老头只是想喝酒。
易小侠爽快的笑了声,“前辈,既然是想喝酒,那还不简单,我给您倒一盅,让你尝尝就是了。”
钱齐立即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喝到,惊喜道:“真的?”
易小侠点点头,从腰间取下了水壶,拧开了盖子,把水壶在钱齐面前晃了一圈,“您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钱齐深深的吸了吸鼻子,一脸的陶醉,“不错,就是这个味道,和我十年前喝的一样。”
易小侠不知什么时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瓷酒盅,“来来来,我这就您倒一盅。”花言看了他一眼,奇怪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这极品给别人倒了,易小侠边倒酒,边对花言眨了眨眼,花言顿时明了。
钱齐接过一小盅琉璃醉,捧在手里,像拿着至宝一样小心翼翼,他并不急着喝,开始陶醉,又仿佛是在回味,“十年前,也就是我第一次喝琉璃醉的时候,想当年,我凭借一把小剪刀一举夺了个江湖第一……”说到这里,他禁不住酒香的诱惑,轻抿了一口,“那个时候,我还年轻呢,才不到四十,和众多武林英雄一起,在窦家酒楼喝这琉璃醉,那个滋味,可真是……”说完,又抿了一口。
花言早就不耐烦了,心道,这不过一盅酒,他要喝到猴年马月去啊。钱齐似乎终于有点晕了,说话断断续续的,“那天……好多英雄……还有……言盟主,他可……真年轻啊……可惜啊……那天他被……”说到这里,钱齐终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花言听到他最后一句,身子一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天他被怎么了,你说啊,你快说啊……”易小侠看了看花言,拉过她的手臂,“算了,他已经晕倒了。”
这时,钱齐却突然坐了起来,“好喝……倒是好喝,就是……有点上头……”说完“扑通”又倒了,花言还来不及欣喜,他就又晕了过去,气得她直想拿脚踹他。
花言镇静下来,看向易小侠,问道:“素闻飞云剪是个爱酒之人,酒量不该如此不济,为何?对了,那酒盅是?”
易小侠轻松一笑,“只不过在他喝的琉璃醉里加了点东西,那酒盅是南沐山庄的,我见着精致,就顺手拿了一个。”花言无语,但是面上却现忧虑之色。
易小侠看出了她的心思,道:“你若还想问他什么,有的是机会,以他这爱酒的性子,定会追着我们不放的,我们先去做我们的事,他自会追来。”
花言知道易小侠说的有道理,他们总不能边走还边拖着个昏迷的老头吧。于是,他们把那老头留在原地,然后就走了。花言不知道易小侠说的高人是谁,便只好跟着他走。
大概午时,他俩顶着日头才到达了一个叫乔家庄的地方,花言看看大门牌匾上大大的龙飞凤舞的“乔家庄”几个字,挠挠头,“这个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个村庄么?”
易小侠用手指敲了一下花言的脑袋,“没听说过乔家庄,总听过千门吧?”花言恍然大悟,对啊,千门门主不是姓乔么。
“可是为何找他呢,他就能知道琉璃醉的特别之处么?”花言不解。
“你可知道千术是什么?千门的千术可不单单指赌桌上的,赌桌上的那些只是千术中一个很小的部分,在千门的千术中,包括易容,造假,下毒,设局等等。应该说,只要是用来骗人,就没有千门不会的。”易小侠解释道。
花言了然,“说白了千门就是骗子嘛!”
“就算是骗子,人家也是高级的骗子,而且,我听说乔阡陌此人也是个爱酒之人,任何的酒,只要他闻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做的。这琉璃醉的奥秘除了窦家便没人知道了,窦家定是不会说的,所以我们就只能问他了。”易小侠耐心的解释着。
他们正聊着,一个守门的人走过来,打量着他们,“你们是何人,竟敢再次喧哗,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易小侠上前一步,“我们是有事要求见乔门主的,劳烦阁下禀报一声。”
守门的人又看了看他们,警惕道:“你们有何事?”
“我们只是想问个问题而已。”花言接话道。
那个守门的有点不耐烦,“好吧,你们在这里好好等着,我去告诉管家。”
易小侠和花言点点头,便在门口等着。“这千门怎么这么小气,怎么就一个守门人?”花言问道。
易小侠把大门周围看了看,“他们应该不是小气,而是很有自信,要么便是这周围有机关,不怕有人闯,乔阡陌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说着话,大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老者,应该就是乔家庄的管家了,老管家看看他俩,点点头道:“你们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