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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两天不到,老曹带着我一路飞驰,不分昼夜终于冲出了沙漠,我很担心二叔和尚他们的安危,所以心里一直盘算等到了于田县我立即组织人手重新进入沙漠寻找二叔。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塔木陀到底在哪里,但也能想到肯定是极其凶险的地方!

毕竟我三叔就死在塔木陀,而我二叔也即将走向三叔的老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叔去送死。

岂料我才刚出沙漠进了于田县,还没来得及组织人手的时候,我爹就找到了我,二话不说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硬生生的把我拖回了家,任凭我怎么说二叔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可我爹依然是不闻不问。

回到了家里,我跪在爷爷面前将沙漠里的事一字不漏的全说了,当然省略了我怀里照片的事,我是真不敢拿着照片询问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当过汉奸。

爷爷听后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当晚,我看到爷爷屋里的灯亮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知道爷爷在凌晨已经启程赶往新疆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沉重的心才放松了下来,有爷爷出手,二叔一定会没事,毕竟爷爷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说不定用不了几天我就能看到爷爷揪着二叔生龙活虎的回来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没有出去,甚至将照片的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每天都期盼着爷爷能把二叔带回来,这样的等待是极其煎熬的,我甚至已经为人生做好了规划,只要二叔能够平安回来,老子这辈子就算再穷都不会去淘金了。

可很多时候我们的人生规划往往不是按照我们想象的去走,早在我看到那三张相片的时候,我就注定要永远深陷这个漩涡之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那是半个月后的深夜,天空似是缺了个口子一般下着雷霆暴雨,爷爷终于回来了!

我飞奔冲出大门,发现爷爷脸色惨白疲惫不堪,之前的他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看起来精神抖擞,可现在却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满以为爷爷的身后会跟着二叔,但我却没看到他,爷爷的背后只有一口大红色棺材,如同鲜血灌溉的棺材!

我心里顿时就是咯噔一声啊,爷爷去新疆找二叔,却带回来了一口棺材,难道里面的人就是……

我根本不敢想象,泪水泉涌而出,二叔的音容相貌还在我脑海里回荡,我甚至想着等他回来后跟他好好坐下谈一谈照片的事,然而我等了半个月等回来的却是一口棺材!

“爷爷,二叔他……”

我声音嘶哑艰难的问了一句,磅礴的大雨吞噬了我后面的话,爷爷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进去再说!”

我看了一眼淋在雨中的棺材,心里的悲痛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急急忙忙接过爷爷手中的绳子,套在自己的肩上,拉着棺材拖进了家里。

“不是你二叔,你小子别跟个大姑娘小媳妇似的,看了心烦!”

刚进入大厅,爷爷擦着身上的雨水就说了一句,我听后顿时呆愣,看了看爷爷,心里面的悲伤瞬间被喜悦代替,我就知道,二叔没那么容易死,再怎么说他也是江湖上人称青面鬼的陈二木啊,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

可是爷爷不是去找二叔了吗?怎么二叔没回来却带回来了口棺材?

想到这里我再次看向棺材,这一看顿时就是一惊!

之前在外面,我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二叔的噩耗,加上外面雨大没有看清楚,现在再仔细一看,我赫然发现这口棺材上面竟然捆满了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少说也有十来条,而且每根铁链上都挂着一把铜制大锁。

这种感觉很怪异,上这么多的锁似乎不是为了防止盗贼,更多的好像是为了防止棺材里面的东西冲出来一样。

爷爷去新疆找二叔,虽然没有找到二叔,但按照淘金客不落空的规矩,棺材里装的肯定就是金子,可就算是金子,也没必要上这么多锁啊,难道这些黄金还会飞了不成?

我实在对棺材里面的东西太好奇了,想问爷爷为什么不开棺,但爷爷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棺材,良久才声音疲惫的问我:“你爹呢?”

“今天来了客人要求散金,我爹出去联络买主了。”我急忙回答。

“给他打电话,叫他立即回来,我等他一起开棺!”

爷爷向来不管江湖事,怎么这次从新疆回来后变得这么古怪?

我虽然疑惑,但还是急忙拨打了我爹的电话,听到爷爷已经回来,我爹立即挂断了电话,大约是两个小时左右,他就满身雨水的赶了回来,一进屋先是看了一眼棺材,随即问:“老二怎么样?”

爷爷道:“没找到,应该是去了塔木陀,臭小子不知好歹,跟老三一样不听劝,死了活该!”

爷爷心狠的说了一句,我浑身都打了个寒颤,说心里话,我对爷爷其实没有什么好感,他虽然已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可他这个人一向刚愎自用,我三叔死的时候,他在灵堂上拍着棺材大骂了三声不孝子,整个人没有更多的悲伤情绪。

尤其是看过那三张相片得知爷爷曾经当过汉奸后,我心里更加开始对爷爷厌恶起来,现在听到爷爷这么说二叔,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不过我也从爷爷口中听到了塔木陀三个字,看来这个塔木陀真的是至关重要啊!

哗啦!

爷爷没有多说二叔的事,而是从怀里掏出了十多把钥匙,开始解开棺材上的铜锁,一边解一边冲我爹道:“拿撬杆来把棺材撬开!”

我爹速度很快的从角落找出撬杆,待爷爷那边把锁全部解开以后,我爹将撬杆一头插进棺材盖缝隙下面,随即使劲一撬,咔嚓,棺材传出木板裂开的声音。

我眼珠子瞪得通圆,对棺材里面的东西越加好奇,生怕棺材打开的时候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瞬间,岂料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陡然发生了!

只见我爹正准备再撬第二下的时候,棺材的底部忽然就哗啦啦的涌出了一堆血水,注意,是涌不是流,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瞬间就将大厅地板染红,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棺材里面就躺着一具尸体!

我爹吓得脸色惨白问:“老爷子,这东西你从哪里挖来的?”

爷爷没说话,一张脸阴沉得更恐怖了,仿佛扭曲变形了一般。

“不流血金不旺,不死人金不到,这么多的血,死在上面的人恐怕不少吧?”我爹又问了一句。

爷爷挥了挥手有点不耐烦的道:“先开棺吧!”

“嗯!”

我爹应了一声,手上再次用力,撬杆猛的一撬,咔嚓,棺材盖被撬开,顿时我就看到一片金光刷的从棺材里冒了出来,我眼睛瞪得铜铃大,拼命的往棺材里瞧。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块人形大的金子,有手有脚有脑袋,完全跟人一样,最为离谱的是,这个金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婴儿,栩栩如生。

金人含泪低头抚儿,满脸绝望,婴儿张嘴,似是在哭,在喊!

而且最为奇特的是整个金人除了边缘有金属光泽之外,中间部分竟然是半透明状态的,看起来朦朦胧胧,天啊,我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金子,瞪得眼睛都直了,母子连婴,而且还是天然形成半透明的,这要卖出去绝对是天价!

然而此刻我爹和我爷爷看到这块金子,脸上均是死灰一片,尤其我爷爷,额头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我小心翼翼的问:“爷爷,这是什么金子?”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似的,嘴唇蠕动半晌才道:“这是人金,一种世间罕有的金子,也有人称呼它为子母金!”

子母金!

我顿时动容,子母金不就是三叔录音笔里说的那个子母金诅咒吗?难道我眼前的这个人形大的金子就是子母金?

我爹叹息道:“子母金世间罕有,中国几千年的历史皇朝中只出现过一块,那就是各朝皇帝都争夺的传国玉玺,世人都说玉玺乃是璞玉雕琢而成,其实不然,玉玺就是从子母金上打磨而成的,只不过子母金呈半透明状态,看起来如玉一般,所以世人都误会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想过子母金里面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故事,如果玉玺真是子母金,那还真的应验了老一辈淘金客说的话:黄金,永远与战争、杀戮、死亡形影不离!

三叔的录音里提到过子母金,现在爷爷外出又带回来了子母金,这其中肯定有着我所不知道的隐情,只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我?就连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日本军官都没人告诉过我!

越想我越是气氛,想当面拿出照片询问我爹和我爷爷,但我爹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瞪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许多说,随即护着我爷爷休息去了。

我有着太多的疑问但却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心中那种憋屈的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打算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找我爷爷把事情问清楚,我真担心我再不问的话,会憋出病来。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爷爷第二天就死了,而且死得极其恐怖,甚至可以用古怪来形容,堪称建国后死得最为离奇的一个人!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爷爷死时的场景,他死在了子母金半透明的胸腔里,整个身子挤压蜷缩成一团,就像个婴儿,只露出青紫色狰狞至极的面孔对着外面,与子母金怀抱的另一个金人婴儿组成了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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