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特安局的人很快赶到现场。身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蚂蚁，井然有序地清理着现场的痕迹。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离开别墅区时，宓溪看到了被白布盖着的保安尸体。一只血迹斑斑的手从白布下垂落，手指僵直。
“他们...”宓溪蹙眉，声音微微发颤。
孟言书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我来晚了一步。最惨的是那个老钱，连人皮都...”他没有说完，但这半句话已经足够令人毛骨悚然。
宓溪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之前那个老保安给她莫名的怪异感。原来不是她多心，而是真的有厉鬼披着人皮在行走。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色渐明，城市开始苏醒。两人在一家老字号早餐店坐下，宓溪要了一杯热豆浆和刚出锅的油条。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还能吃得下？”孟言书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禁暗自咂舌。这胃口，莫非是修炼了什么特殊功法？
宓溪喝了口热豆浆，目光犀利地看向对面的男人：“说吧，你是在哪个科室上班的啊？”早餐店里人来人往，油条出锅的香气和烟火气息让这个问题显得不那么严肃。
孟言书立刻挺直了腰板，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特殊事件安全调查局，听说过吗？”
“没有。”宓溪干脆地摇头，又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条。
孟言书被她直白的回答噎了一下，随即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漆黑的证件：“我们负责处理一些特殊案件，比如今晚这种。”他压低声音，“有些事情，普通警察处理不了。”
宓溪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很忙？”
“忙得要命。”孟言书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十年，这类事件越来越多。光是我们长安市的案子，都已经排到明年去了。每天都有新的案件发生，却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处理。”
“明年？”宓溪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等你们查到，人都凉透了吧？”
孟言书无奈地耸耸肩：“人手不够啊。整个长安市就这么点人，就算不吃不睡地工作，也处理不完。”
宓溪不再说话，只是眉头紧锁。
“特安局想邀请你加入。”孟言书直视着她的眼睛，“待遇方面，试用期月薪二十万，这只是基础。”
听到这个数字，宓溪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她快速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这个数字确实很诱人。
“继续。”她的声音依然平静。
“转正后底薪五十万，外加项目奖金。五险一金齐全，最重要的是...”孟言书停顿了一下，“可以解决编制问题。”
宓溪眼中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她想起那些还在拼命考公的同学，命运的转折来得如此突然。
“听起来像是天上掉馅饼。”她玩味地看着孟言书，“那你先预付一个月工资给我。”
宓溪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一时间有些恍惚。
二十万，这笔钱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她从未想过，一个随口而出的玩笑话，竟会带来如此大的“福利”。
宓溪抬头看向孟言书，这位特安局的警官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认真，仿佛刚才打过来的数目不过是一顿便饭的钱。他的桌上摆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香气四溢，却无人顾及。
“赵警官，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她试图解释，“我完全相信特安局。这笔钱，我不能收。”
孟言书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在宓溪脸上停留片刻，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宓小姐，规矩就是规矩。这是局里的标准流程，不是我个人的决定。”他放下咖啡杯，“等您转正后，我再带您去见局里的领导。”
入职手续办得异常顺利，人事部门的工作人员态度温和，效率极高。不到半天时间，所有文件都已经盖好了章，整整齐齐地摆在她面前。
夜色渐深，孟言书坚持要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刚到家没多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宓溪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沈君临发来的消息，约她去那个诡异的十字路口。
宓溪站在玄关处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换上便装出了门。
夜晚的街道格外空旷，路灯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她加快脚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远远地，她就看到沈君临靠在越野车旁。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双手抱胸，身姿挺拔如松。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矛盾的气质——既冷峻又温柔。
“真好看。”宓溪在心里暗叹，这样的颜值放在娱乐圈，估计能红得发紫。可惜，他选择了这份危险的工作。
注意到她的到来，沈君临缓缓直起身，朝她招了招手，然后指向对面的小楼：“想看场好戏吗？”
那正是昨晚祭冥府食盒的地方。二楼灯光明亮刺眼，人影晃动，隐约能听到说话声。
宓溪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手腕一紧。沈君临的手掌温暖干燥，力道适中，不容抗拒。她只觉得身体一轻，几个起落间，轻巧地跃上了二楼的平台边缘。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宓溪心跳加速，她悄悄瞥了眼身边的男人，却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盯着室内的情况。
屋内的对话清晰传来。
“这是第二次失败了。”林婆婆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安，她佝偻着身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完。”
房间里挤了七八个人，都是附近的店主。他们神色各异，有人焦虑不安，有人愤怒，还有人眼神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我早就说过不该这么干！”一个留着寸头的年轻人忍不住开口，脸上写满了后悔，“害人害己！我们这是在造孽啊！”
“闭嘴！”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粗暴地打断他，“要不是林婆婆的法术，你那破超市早就倒闭了！现在想撇清关系？晚了！”
年轻人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以前以为只要一两个人就够了...”
“一条命和几十条命有什么区别？”那中年人冷笑一声，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都是为了生意兴隆，你现在装什么圣人？”
“都给我住口！”林婆婆突然停下脚步，阴冷的眼神扫过众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既然上了这条船，就别想下去。法术反噬的后果，你们都清楚。”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不敢与林婆婆对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阿冬，今晚轮到你家。”林婆婆忽然看向那个年轻人，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年轻人浑身一颤，颤抖着从背包里拿出饭盒。掀开盖子的瞬间，金黄酥脆的烤鸡香气四溢，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露出享受的表情，反而都流露出了厌恶和恐惧。
林婆婆接过饭盒，动作轻柔得不像个老人。站在了路口处，脚步虚浮，却走得很稳。
厉鬼们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扑向那盒烤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