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看着太医的诊断结果道。
"世子爷身体无恙,为何会觉得心口不适?"
萧煜阳听闻自己无碍,冷着脸就要离开。
太医连忙道。
"不如请薄神医来诊治?"
"他刚从江南归来。"
"薄宗亦!"
萧煜阳听到这个名字,目光陡然深邃。
沈家医馆的座上宾,沈清歌的青梅竹马。
"世子爷哪里不适?"
薄宗亦一身青衫,端坐在诊桌前,连看都未看萧煜阳一眼。
要说这薄宗亦也算是他们的故交。
只是我倾心于萧煜阳,而薄宗亦对我一往情深。
也就为了我,从此再无来往。
"世子爷说心口作痛,故请薄神医来看看。"
周谨见两人剑拔弩张,连忙打圆场。
薄宗亦冷笑。
"怕是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罢!"
"你什么意思?"
萧煜阳冷声道。
"世子爷可曾把清歌当做家人?"
"若是当她是家人,就不会对她如此残忍。"
"就不会对她不闻不问,还日日流连青楼。"
"你倒是对她呵护备至,只可惜她看也不看你一眼。"
"如今也好,我们已经和离。"
"这种自己倒贴上门的女子,你想要就拿去。"
萧煜阳失了往日的风度。
薄宗亦被戳中痛处,冲上前就给了萧煜阳一拳。
萧煜阳没想到他会动手。
待反应过来时脸上已是一阵抽痛,心中怒火上涌。
"两位且慢!"
周谨拉开他们。
"你是萧煜阳的走狗吗?"
薄宗亦推开周谨。
"你可知这个禽兽对清歌做了什么?"
"周谨,不必管我。"
萧煜阳冷声道。
"今日这一拳,我定不会白受。"
"我知道你们燕王府权势滔天。"
"可是萧煜阳,你当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清歌托梦给你时,你可曾害怕过?"
萧煜阳停下脚步。
"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托梦,萧煜阳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薄宗亦指着萧煜阳。
"清歌已死,她投井自尽了,你可满意了?"
萧煜阳一瞬间呆滞,随即冷笑。
"沈清歌让你与她一起演戏?"
"你以为她死了我就会记挂她?"
"告诉她,痴心妄想!"
"你!"
薄宗亦面容扭曲,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与萧煜阳缠斗在一起。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每一拳都下了死手。
周谨试图将两人拉开,混乱中被打中鼻子,痛呼。
"两位且慢!有话好说!"
直到半个时辰后两人都打累了,周谨趁机拉开他们。
萧煜阳擦去嘴角血迹,目光冰冷。
薄宗亦喘着粗气道。
"滚!"
"清歌爱上你这个混账是她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内室,重重关上门。
萧煜阳面无表情地往外走,周谨跟在身后。
"世子爷要不要请太医看看伤势?"
萧煜阳没有回答,径直走出医馆。
周谨拦住他。
"你说沈姑娘就算真死了你心里也不会有她,你现在是何反应?"
萧煜阳沉默片刻。
"去查沈清歌是真死还是假死,若是玩把戏假死,我绝不会放过她。"
萧煜阳照常去议事厅,心不在焉。
兵部侍郎进来禀报奏折,他竟批错了位置。
这种恍惚持续到周谨来报。
"世子爷,沈姑娘确实已死..."
"投井自尽。"
萧煜阳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只低沉地嗯了一声。
他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心烦意乱。
披上外袍,萧煜阳拿着马鞭走出议事厅。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提前离席。
他去了寒梅别院,院中摆设齐全,却给人空荡荡的感觉。
周谨又来禀报,担忧地问道。
"世子爷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死了好,省得来烦我。"
萧煜阳勾起唇角讽笑,玩得好大的戏码。
周谨一向想撮合他和沈清歌。
今日竟一整天未在府中露面。
说不准早就寻到沈清歌,被她说服陪她演戏。
萧煜阳环视院中一切,内心笃定地这么认为。
他走进内室,看着摆在正中的锦榻。
从前他最不喜欢在此处歇息,因为会有我的存在。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我躺在榻上,抱着锦被缩在角落。
萧煜阳摇头,定是太累了。
他躺在榻上,熟悉的药香窜入鼻尖,竟很快就睡了过去。
萧煜阳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膳房忙碌,院中飘着饭香。
我把菜一道道端出来,笑容浅淡。
"世子爷,用膳吧。"
他没有似往常般无视我,而是坐到案前。
"今日都是您爱吃的。"
我笑着,想起什么又跑回膳房:"先喝碗汤,我去盛来。"
我穿着寻常的青衫,端着汤过来,他却怎么都移不开眼。
他胃口大开,将案上饭菜吃了大半。
我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看他,一口未动。
"为何不用?"
我摇头。
"我吃不了,因为我已经..."
画面一转。
幽暗的房中我躺在地上紧闭双眼,青丝散乱,地上有大片血迹。
那血迹蔓延到萧煜阳脚边,凉如冰。
萧煜阳猛地从榻上坐起,不断深呼吸,额头上冷汗沾湿了发丝。
他看向窗外,静谧的月光照射进来,房中寒意刺骨。
他下意识看了眼地上,什么都没有。
点亮烛火,萧煜阳走出房门,唤来下人备马。
萧煜阳想起我每晚都会在寒梅别院等他,不论多晚都不会入睡。
如今想来,我总是穿着那件素淡的青衫,为他掌灯守夜。
窗外突然下起倾盆大雨,雨滴砸在窗棂上。
萧煜阳眼眸暗沉,翻身上马。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寻我。
他直接往沈家医馆奔去。
等他见到我,看我怎么再编故事!
自杀?不可能!
雨滴无情地拍打。
萧煜阳策马疾驰,看到医馆大门,勒住马缰,气势凌厉地走进大堂。
"我寻你们大夫。"
他身上带着寒气,小厮自然认得这位世子爷,颤声说了声是便去通报。
"世子爷,大夫让您去后堂等他。"
萧煜阳讽笑,这不让他寻到了。
大步流星地往后堂走去,他倒想听听沈清歌怎么解释。
若是说得好,他便原谅她闹这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