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内,萧煜阳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不是我。
而是与我有五分相像的弟弟沈慕白。
沈慕白才二十岁,长相清秀。
但并不女气,身量修长只比萧煜阳稍矮一些。
他肤色白皙,眼眶一圈的红更显眼。
沈慕白坐在案前,眼泛血丝:"世子爷。"
"沈清歌呢?"
萧煜阳喉结滚动,扫视偌大的后堂,没有我的身影。
他蹙眉看着听到我名字眼泛泪光的沈慕白。
"哦,世子爷还不知道。"
沈慕白冷笑。
"我姐姐去世了,想不开投井自尽,你说,她为何呢?"
萧煜阳紧盯沈慕白,心口骤然疼痛。
像被针扎一样,针撤走,留下针孔,空荡寂寞。
他不信。
萧煜阳危险地眯眼。
"沈慕白,让沈清歌来见我,否则..."
"她死了!"
沈慕白豁然起身,神情痛苦。
他抓住萧煜阳的衣领,注视他深邃的眼睛,浑身颤抖。
"若不是你..."
"若没有你这个混账!"
"她怎会自尽!"
"她怎舍得离开我!"
后堂回荡着沈慕白吼叫的回音。
萧煜阳有些耳鸣,他看到沈慕白血红的双眼,隐约听到他嘶哑的声音。
"萧煜阳!"
"你怎还活着?"
"你这种人该下十八层地狱,你该死!"
"慕白!"
在沈慕白的拳头快要砸到萧煜阳脸上时,一道女声响起。
沈慕白的拳头悬在空中,看着门口的女子收起拳头退开两步。
南玲霜向萧煜阳行礼。
"世子爷,慕白因亲人离世,情绪不稳,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萧煜阳看着南玲霜。
在她抬头后注视她的脸,不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
"嗯。"
萧煜阳又看向退到内室的沈慕白,语气低沉。
"沈清歌在哪。"
"世子爷,清歌她..."
"你们如何演,我都不会信她已经死了。"
"现在让她出来见我,不然我会用别的法子让她现身。"
南玲霜身形有瞬间僵硬,萧煜阳看着她眸色阴暗。
"不管您如何想,清歌去世是事实,望世子爷节哀。"
"逝者已矣,清歌定是希望她爱的人能好好活着。"
萧煜阳嗤笑,阴狠道。
"好!"
"我节哀。"
"告诉你,沈清歌活着不说,死了我也要见到尸首!"
"清歌已经入..."
回应南玲霜的只有萧煜阳冷绝的背影。
南玲霜走进内室,沈慕白坐在榻上眼神呆滞。
"玲霜姐,我该如何是好?"
"你姐姐像你这般大时已经撑起医馆,抚养于你。"
"你自己想想吧,也该长大些了。"
沈慕白眼神暗沉,片刻后希冀道。
"我姐姐她,一点话都没留给我?"
南玲霜坐下,抿了口茶,陷入沉思。
我对萧煜阳有多执着,这些年她看在眼底。
她也曾希望我能感动萧煜阳,我们日子过得开心顺遂。
但终是不能。
"没有。"
南玲霜起身。
"我还有事要忙,你调整心情,医馆这个担子总要落在你身上。"
如今医馆由她全权打理,但她毕竟是外人。
我不在了,自然需要沈慕白在此坐镇。
萧煜阳离开医馆,心中怀着怒火,猛地一鞭抽在马背上。
他策马回王府正院。
这里一直只有他一人居住,我从未来过,这里不会有我的身影。
萧煜阳躺在榻上翻来覆去,闭眼就是昨夜的梦。
大片的血迹,我苍白的脸。
他强迫自己入睡,这次梦里不是血迹,而是我挥之不去的笑容。
他想牵住我的手却什么都没抓到。
他转身欲走,却哪里都有我的身影。
萧煜阳醒来时已是傍晚,唤来管事。
"与沈家医馆的合作全部停止。"
"传出消息,谁与沈家合作就是与燕王府为敌。"
管事心惊胆战。
"世子爷,这恐怕不妥,沈家医馆名声在外..."
"你只管去办。"
管事不知所措地退下,最终寻到了周谨。
萧煜阳换上朝服,脑海中闪过梦中我躺在地上的模样。
他就不信我真舍得就这般死了。
用灵药威胁他与我成亲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出的?
来到议事厅的萧煜阳走进书房。
周谨还在案前认真批阅奏折,见到他神色凛然。
"怎么?"
"昨夜清风楼看上的花魁瞧不上你?"
萧煜阳打趣道。
"世子爷,沈姑娘已经去了,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回来了。"
周谨看入他眼底,他向来是最懂他的。
萧煜阳脱下朝服,随手挂在书房门口。
"管事说的?"
"别管谁说的,世子爷,你该清醒些了。"
"朝廷之事不是能随意妄为的!"
萧煜阳挑眉。
"我妄为?"
"深夜还在批阅奏折,我如何妄为了。"
他坐到案前,拿起朱笔轻敲,眼神桀骜不驯。
"沈家医馆经营多年,与燕王府的合作并无突出成效。"
"如今沈清歌不在,我趁火打劫一把,如何?"
周谨失望地坐回位置。
"萧煜阳,你心里如何想的你自己清楚,嘴硬也无用。"
他十分了解萧煜阳。
要他亲口说出打压沈家是为了让我出面,比登天还难。
夜深时,两人来到府中花厅。
周谨思虑许久,道。
"世子爷,我与你这么多年交情,你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
萧煜阳用了几口饭就没了胃口。
"沈姑娘..."
"以前的事不提,你这般条件什么女子没有,何必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你要觉得以前对她不太好。"
"就找个好日子给她上柱香,她去了也能安心。"
周谨深知自己在激怒萧煜阳。
果然,萧煜阳脸越来越黑,目光阴寒。
"周谨,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要不你说怎么办?"
"人都没了,你惦记什么?"
"她没死!"
萧煜阳立刻反驳。
周谨眼中精光一闪。
"你惦记着她没死,你以前不是最希望她滚蛋别出现在你面前吗?"
"现在她不能出现在你面前了,你应该欢喜才是。"
萧煜阳紧抿薄唇,看了周谨许久。
"对,我欢喜,今晚清风楼一楼我包场庆祝。"
萧煜阳说着,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