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恒蔫不拉几地敲响局长办公室的门，里边的人果然没有好气儿，“进！”
他还没说话，面前大腹便便的男人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先落了下来，蒋恒垂着头等了半天，心中默默倒数着321，果然在1之后，张局话锋一转又说回了案子。
这也是蒋恒怕他的理由，太絮叨，又偏偏句句在理。
想反驳都无处开口。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件事已经在网络上发酵开了，热度已经压下来了，你们尽快破案。”
“是。”蒋恒拿着外套走到门口，想到什么又走了回来，“邱可那案子......”
“事关谷林村，先交给二队处理。”张局喝了口茶，“放心，知道你对那上心，我给你压着呢。”
“谢谢。”
门被毫不留情地关上，蒋恒拎着衣服回办公室的路上接到了方芷的电话。
“我们跑了半个荆城的医院，符合身高160体重70自杀未遂的女孩有不少，但我们又联系了一下他们的家属，除了几个人还没有回复之外剩下的都能排除。”
“还没联系上的有哪些？”
“让我看看......”方芷喝了口水，往车里一钻，“有五个，其中三个是父母在外地打工，孩子还在上课时间没联系上，还有两个是没联系到她们的家人，正在寻找他们的住址。”
“要是能找到头就好了，有照片就好办很多。”
蒋恒看着她传回来的资料，“把学校发给我，我走一趟。”
方芷痛快地将三个学校地址和一个居民楼地址发给他，“不过这个时间快放学了，可能扑空。”
总要去了才知道。
“行，那我这边继续找剩下的医院，你注意身体。”
“嗯，你也是。”蒋恒挂了电话，驱车前往最近的青禾中学。
门卫大爷十分尽责，即便他出示了警官证也不肯放他进去，非得等校长老师出来解决。
等人的时间，蒋恒干脆在保安室和他唠起了嗑，这才得知最近有人用假的身份证各种证混进学校，目的不明意义不明，所以他们保安现在放人进去都得得到上头的同意才行。
“老弟啊，哥哥也不容易。”
蒋恒点头，“您认识彭雪吗？”
他没抱什么希望，哪知门卫点了点头，“那个头发特别长，特别腼腆，特别懂事的孩子？”
蒋恒直接把彭雪的证件照给他，门卫指着照片，立马警惕起来，“你找她干嘛？”
“没事，想知道她今天来没来学校。”
“来了啊，你看我桌子上放的那叫什么煮，就是她早上送来的。要我说这些小孩子哦......”
“你确定是高二12班的彭雪？”
“嘿，我在这干了多少年了，这学校里就一个叫彭雪的。”
校长来了。
蒋恒照常出示证件，“带我去找高二12班的彭雪。”
高三在顶层，12班在最里面，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怯怯地站在老师旁边。
“你是彭雪？”蒋恒放轻声音，支走校长和班主任之后轻声问，“去年九月份割腕自杀被送进第二医院抢救的人是你吗？”
“我是。”她更害怕了，手指无助地扣着衣角，“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确认一下你是否安全。身份证给我看一眼。”
女孩小跑着回了教室，过了两分钟拿着身份证跑出来，随着她的动作手腕上的疤痕也无法遮掩，“这是我的身份证，我还有户口本。”
“那个不用。”蒋恒比对了一下，提醒她，“身份证的有效期快到了，记得及时更换。”
感受到他的视线，彭雪将衣袖往下拽了拽，“好的。”
蒋恒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护腕给她，“送给你。”
彭雪眼睛亮了，将护腕待在手上有些爱不释手，“谢谢你，我都没想到可以这样！”
“好好学习。”
“我会的！”
蒋恒走出学校大门，下意识抽了根烟，门卫大哥送的，他没抽过。
想了想还是塞了回去，他开车前往下一个学校。
在学校门口就抓到了那个女孩，小姑娘看见这胡子拉碴的怪大叔吓得往学校跑给父母打电话。
还是蒋恒出示警官证对方才放下戒心。
蒋恒哭笑不得，“我真是警察。”
“哦。”女孩还是不太信任，“那我们就隔着门这么说。”
“也可以去保安室。”
“不。”
她态度很坚定，蒋恒就陪着她隔着门说话。
“恒雅医院，有印象吗？”
医院名一出女孩就有些紧张，“怎么了？”
蒋恒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人伤疤的癖好，“你去年十月份有没有去那里住过院？”
“啊？住过。”
“行，出示一下身份证，没什么事你就可以回家了。”
这个也没问题。
一连三个都没问题，蒋恒看着黑下去的天空，前往最后的地点。
万福小区。
这是从那孩子学校弄来的住址，现在人是否还在还是个问题。
老小区对进出车辆管的不严，蒋恒直接开车到了16栋楼下。
16栋1门601。
蒋恒看着没亮起灯的六楼，想了想还是上去了。
敲了半天门，对门先开了，同时传出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
正是他要找的女孩，“他们搬家了，不在。”
蒋恒看了眼门牌号，“这不是601吗？”
“他们家做错了门牌，这里才是601，你有事吗？”
“沈流光是吧，有事，找你。”蒋恒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里面的糖，“怎么不开灯？”
“没必要。”她语气不太好，“我不抽烟。”
“吃个糖，你脸色太差。”
趁女孩放松警惕松手，蒋恒猛地推开门。
屋内一片狼藉。
金属落地，蒋恒一脚踢开地上的刀，“别动，警察，你想干什么？”
沈流光抬起手，血液顺着手腕流至肘部，滴落到地上，“叔叔，自杀也犯法吗？”
滴答声在这并不静谧的环境中仍然刺耳，蒋恒拿起一摞纸按压她的伤口，“按着，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
蒋恒看着她，“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放弃生命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那你可以帮我把家里的债还了吗？”女孩松开手任由纸张落地，“两百万的赌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