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
江宸伸出食指，用力戳着江柠歌的脑袋，而这，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面对十倍疼痛的勇气。
她终于抬起了脸，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江宸，而后伸手将他推开。
她的力气很小，甚至比不上婴儿。
可江宸被她的眼神惊住，没防备，被她推开。
只见她捂着心口，缓慢站起来，佝偻着身形，一步一步走到匕首前。
她走的很慢，每走一步，嘴角都溢出一丝鲜血。
她终于握住了匕首，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很艳丽，像昙花一般。
江宸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他不解的望着她。
她握住匕首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一丝阳光洒在她身上，也照在了抵住心口的刀刃上。
“又要用苦肉计了？江柠歌你能不能想点新鲜的招数，每次……”
江宸鄙夷的开口嘲讽，他还以为她要拿起匕首来反抗他，抑或是用匕首挟持江雨柔来威胁他。
可他没有想到，到现在，她还是执迷不悟。
即使刀刃划破衣衫，他也不会相信她是真的想死。
她那样惜命的人，抽个骨髓前后都要吃一顿骨髓宴补身体，怎么可能会再自杀一次。
江雨柔也是这样想的。
但这不妨碍她加把火，妈妈已经动摇了，她不能让二哥也偏向江柠歌。
思及此，她径直上前，伸手附在江柠歌握住刀柄的手背上，暗暗用力。
但在江宸看来，她是在阻止江柠歌。
“柠歌，你冷静点！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你再用生命开玩笑，妈妈也会生气的！”
“哥！柠歌肯定是因为你打了她，心里不痛快，你快过来给她说声对不起！”
一听到这个，江宸好不容易下去的怒火再次翻涌。
“她才应该给我道……”
话未讲完。
他眼睁睁看着江柠歌磕上眼皮带着笑容，把刀对准心口用力一捅。
“江柠歌！”
江宸瞳孔微缩，飞速冲上前，撞开江雨柔，空手握住刀刃。
瞬间，鲜血倾泻而出。
幸好。
他抓住了。
唯有刀尖处没入了她心口。
两人的血液交融，顺着病号服往下淌。
他能感受到刀柄上传来微弱的力道。
这么小的力气，比本就体弱的江雨柔力气还要小，她是怎么把刀刃捅进心口的？
疑问才刚闪过脑海，他所有精力都快速转移到把另一只手移上刀柄的江柠歌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江柠歌！”
这句她等了好久的道歉终于到来，她却不在意了。
她两只手一块把刀往身体里摁，完全不顾忌挡在她心口的手。
手很痛，连带着江宸的心也莫名痛了起来，他慌忙开口：“别捅了！停下！我很痛！我不该打扰你养病，也不该打你！只要你停下，我现在就出去！以后都不打扰你养病好不好！”
闻言，江柠歌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你不是说，我这种低劣的人不配呆在江家，更不配喊你哥哥，你说过五百次让我去死，现在我要死了，你应该开心。”
她语气轻且淡，好似在唠家常。
江宸不知是疼痛作用，还是什么，他喉间梗塞。
“我那是气话。你伤害了柔儿无数次，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和她道歉，我只是想让你们和平共处，你松手好不好？我带你回江家，我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生活。”
他终于，和她讲话不再生气。
就好像回到了曾经。
江柠歌很怀念以前的时光，可她不想回江家了，更不想和江雨柔和平共处。
还有，她从未伤害过她。
他们从未相信过她。
她任由眼泪流淌，声音因为疼痛止不住的发颤。
“哥，错的是你们啊……”
她解释过无数遍，拿出过无数次证据，可依旧比不过江雨柔一滴眼泪。
她不愿再说了。
江宸眼见她松动，刀上的力道消失，他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思考她这句话的意思。
肚子上就挨了一脚。
她是用了最大的力道，自己都被力的相互作用甩到门上。
江宸捂着肚子，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柠歌。
她脸上的泪水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彩，收回的脚还未站稳。
这一脚，道尽了她无尽的委屈和痛苦，这是她还给他的。
莫名的，他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
她重新握上刀柄，感受着刀刃一寸寸深入体内，嘴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疼痛让她头晕目眩，差点握不住刀。
终于。
终于要死了吗？
她露出释怀的笑。
可下一瞬，两只手冲上来，同时抓住刀柄。
有人从后面控制住她。
“歌儿！我的歌儿！”
叶婷哭红的双眼出现在江柠歌视线中，她一向养尊处优，此刻却用另一只手像江宸一样，握住了刀刃。
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死了。
她看着痛得面色狰狞的叶婷，手上的动作一顿。
叶婷见状，慌忙想要反握住她的手，软声安抚她，“妈回来了，不怕啊，妈救你。”
看见‘援军’的江宸像倒豆子一样开口：“妈！都怪你太宠江柠歌了！你都不知道她竟然敢……”
“闭嘴！带着你妹妹滚出去！”
她严厉的时候，江家人都是怕的。
江宸只能闭上嘴巴，牵着江雨柔离开，还不忘安抚她，“不怕不怕，晚上我陪着你睡，就不会做噩梦了……”
同时，叶婷指挥着医护人员，小心夺下匕首，这过程只花了三分钟。
直到手上失去匕首，江柠歌痛到混沌的脑子依旧震惊。
为什么叶婷会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每次她想要换个角度，或者转移他们视线时，叶婷总会指出她真正的想法。
她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为什么要救她。
不是都希望她去死吗？为什么总要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她软倒在叶婷怀中，熟悉的馨香让她眼泪止不住滑落。
三年了，她再一次回到了妈妈的怀里。
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叶婷忍不住哽咽，她小心的环住她，而不是厌恶的甩开。
幸好，她赶来的及时。
就在她扶着江柠歌躺回床上时，去而复返地江雨柔穿着沾满血迹的衣服站在一边。
“柠歌，下次不要这样吓我们了，我真的好害怕……”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养好伤就会离开江家，你还是江家小姐。”
“你不要再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