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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护眼


第9章 惊夜冤魂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秦氏一把扯下鬓边的累丝金凤步摇,金钗坠地发出刺耳的脆响。

慕容笙望着母亲泛白的指节,喉间滚了滚:“母亲,那小婵的事……”

“休要再提!”秦氏猛然转身,袖子拂过妆奁,胭脂盒被打翻在地,像是满地血污。

她盯着铜镜里自己扭曲的面容,声音像淬了冰:“笙儿,腕间的佛珠系紧些,夜里也不许摘下来。”

边说秦氏边摩挲着自己腕间的深褐色佛珠,那些刻着梵文的珠子沾上胭脂,在烛火下泛着不详的血光。

慕容笙攥紧裙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秦氏眼底的慌乱,比任何回答都更直白。

“都怪慕容浅那个贱人!”慕容笙突然踢翻脚边的绣墩,“不就是死了个贱婢,有什么大不了的,若不是她从道观回来,这事早就该烂在土里!”

想到刚才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神情,妒火在慕容笙胸膛里烧的滚烫。

“好好的侯府,偏要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秦氏猛地按住女儿肩膀,力道大得惊人:“管好你的嘴!记住,在侯府,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铜镜映出母女两交叠的身影,在摇曳的烛火下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宛如恶鬼。

戍时三刻,更鼓惊散栖鸦。

慕容浅立在芷兰院中央,指尖捏着浸过朱砂的毛笔,在桂花树干上勾勒出法阵。

“魂兮~归来”

随着真言吐出,朱砂线条骤然腾起金芒。

树皮下传来呜咽般的震颤,小婵的虚影如青烟袅袅升起。

“小婵,这法阵只能助你暂时脱离树身。”慕容浅望着小婵渐渐凝实的身形,掌心符纸无风自动。“秦氏母女有佛珠庇护,你的魂体一旦靠近就会被灼伤,但是于嬷嬷不同,她应该没有法器护身。”

小婵空洞的眼眶里渗出血泪,断舌发出颤音。

慕容浅摇摇头:“你的魂体残损太过,显形已是极限,无法伤害她们。”

她的指尖轻点小婵眉心,注入一缕道力:“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只要于嬷嬷能说出真相,其他的自有我来处理。”

小婵的身影如水中倒影般扭曲,一瞬间化为流光没入夜色,朝着内院而去。

更漏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于嬷嬷蜷缩在床上,额角沁满冷汗。

她是秦氏的奶娘,跟着秦氏嫁到侯府,这些年明里暗里替秦氏做了不少脏事,但是十年前那晚的记忆还是格外的让她印象深刻。

昏暗的柴房,少女凄厉的惨叫,还有那钉入头顶的长钉。

“不要……不要……”于嬷嬷在睡梦中呓语。

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于嬷嬷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她梦到了小婵,就像慕容浅形容的那样,破烂的衣裳,青紫的勒痕,剪断的舌头……

房内烛火诡异地无风自动,黑暗中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于嬷嬷僵硬的扭头,不!不是梦!小婵真的来了!

小婵的魂体从墙角缓缓浮现,腐烂的麻绳在空中晃动,残缺的舌头在嘴角晃荡,空洞的眼眶里血泪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的指甲变得漆黑尖锐,缓缓伸出双手,直朝床边逼近。

于嬷嬷想要尖叫,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小婵骤然扑到床边,狰狞的脸庞离于嬷嬷的脸仅有寸余距离,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栗。

“不!不是我!”

于嬷嬷再也绷不住了,胡乱的用手推搡,却一次次透过小婵的魂体推到空处。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跳下床,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有鬼啊!小婵来索命了!”

她的声音惊动了巡夜的家丁,很快打着火把纷涌而至。

火光照亮于嬷嬷扭曲的脸,她忽然重重跪倒,额头撞在青砖地上咚咚作响。“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害的你,你别找我……”

慕容浅踏着月色掠来,广袖衣袖猎猎作响:“哦?那她应该找谁?如果你不说出来,她只能一直跟着你了。”

于嬷嬷撕心裂肺的尖叫:“是夫人……是夫人让我做的!饶了我……饶了我……”

“夫人为何一定要杀了小婵?”

慕容浅刚要追问,长廊尽头突然亮起成片灯笼,秦氏身着寝衣,腕间佛珠泛着暗红光晕,面沉似水。

“堵住这疯婆子的嘴!”秦氏厉声喝道。

两个粗壮的婆子扑上去,死死按住了于嬷嬷,于嬷嬷挣扎着,断断续续喊道:“是……是夫……”

话未说完,一块破布已经狠狠塞进她嘴里。

“深更半夜的,你们到底在闹什么?!”

老夫人的软轿在众人拥簇下缓缓落地,她目光震怒,扫过满院混乱不堪。

“母亲,这老货不知中了什么邪。”秦氏跪地叩首,眼角挤出泪水:“白日里浅浅在正堂装神弄鬼,怕是吓疯了她!”

火把下,于嬷嬷被捆成粽子的身体在地上剧烈扭动,喉间咯咯作响,身下渐渐晕开水迹,腥臭不堪。

老夫人狠狠皱眉:“大半夜闹得沸反盈天,成何体统!这要传出去,别人怎么议论侯府!”

慕容浅上前:“祖母,我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就听于嬷嬷一直叫嚷不是她,饶命之类的话语,还说是夫人让她干的。”

秦氏脸色铁青:“母亲,我看这老货不是中邪就是得了失心疯,待我将她带下去好好医治。”

说着就想让人把于嬷嬷拖下去。

老夫人将手里的念珠攥的死紧,“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做主!将她关入祠堂,明日我要亲自审问,现在全部回房!”

两名护院架起瘫软的于嬷嬷,她被堵着的嘴仍在发出呜咽,指甲在砖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秦氏房中,鎏金兽首香炉飘出浓郁的安息香。

慕容笙攥着被角的手指关节发白:“母亲,那老货若真把事情都抖出来……”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夜枭的怪叫,吓得她猛地缩到床角。

“闭嘴!”秦氏面色阴贽,“当年我能让小婵悄无声息的消失,如今也能料理这老东西。”

她打开妆奁,从暗格内拿出一个小瓷瓶,嘴角勾起瘆人的弧度:“祠堂守夜的是周嬷嬷的侄子,只需……”

更漏滴答声中,两人凑近耳语。

秦氏的丹蔻在烛火下泛着血光,将墙上的影子染成扭曲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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