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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草木皆兵

丁超接受了张燕燕的建议。把魏华支的照片揣在自己的钱包里。其实只有薄薄的几片儿,可是在丁超的心里增加了一份重量,一翻钱包的时候一定能看到她的照片。时间久了魏华支的形象真的印在了丁超的脑子里。

事情也奇怪了,赵小红这个出现没有几天,还没有确定是否与魏华支有关系,丁家叔侄突然遭遇了与魏华支擦肩而过的机会。据丁志宏向张燕燕讲,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清晨,丁超揉着双眼踱出卧室,一幅宽肩往下塌着,他坐在桌前正对着窗户,外面的雨下得紧,将透明窗玻璃冲刷得像卫生间门上的毛玻璃,丁超的心也一片茫然。

“叔,我昨天晚上见到魏华支了。”

“在梦里吧?好啊!这说明你用心了,这就离找到她的日子不远了喽。在梦里她跟你怎么了?”

丁超子身倚在厨房的门框上,一只手撑着门框,像是门框要倒了他在扶着一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她怎么样?我能跟她怎么样?又不能跟她亲热,这不是做梦娶媳妇吗?”

叔侄俩人默默地吃着早餐,心里却念叨着魏华支。

丁超喝完牛奶,双唇上像长了一圈霜,沾了一圈奶,他很奇怪梦中魏华支的样子……,眼神怎么跟赵小红的眼神一样,一闪一闪的……,躲躲藏藏……

丁志宏拍了拍手上的蛋糕屑,又用舌头舔了舔腻在指头上的奶油,这顿早餐吃得有些多,他心里在嘀咕道,魏华支怎么还不出现呢?……,……要不要……再给魏家老两口打个电话探探口风,也算敲山震虎……?

丁超立刻忘了自己的身份,感受到被退婚的羞辱,自尊心大受打击,什么?还想给魏华支的父母打电话?别丢脸了,就是再娶不到媳妇,也不能这么没出息。

“千万别打电话,你打电话,我就不干了,星期一就从电器城撤出来。”

丁志宏也没招了!不是被逼急了嘛?

丁超突发奇想:会不会……魏华支……突然得病死了,或者……突然遇车祸撞死了,再或者……

顺着这些思路,丁志宏也说:也许……送信的人得病死了?出车祸死了?或者在路上被人打劫,他把信和钱包放在一起,被人抢走了挎包?或者干脆他就把皮箱、行李弄丢了,到了深圳不好见魏华支,来个避而不见……,不!如果避而不见的话,他们还有希望,隔个几天,他会跟魏华支讲明,也没什么要紧的嘛,再让他父母寄来就行了嘛。

丁超的想法更绝望,也许她父母把照片都装在了信封里,这一丢,也没有多余的照片,魏华支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丁超的存在呢?

他俩钻进了牛角尖儿,丁志宏也认为这是个问题,还是断不了给魏家打电话的心思,要不问人家需不需要再寄照片过去?要不然把底片也寄过去,让他们自己洗印。

丁超一听这个提议,把手里的餐巾一甩:“罢罢!你别再想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了,不寄坚决不寄。我已经自毁底片了。”如果真是把照片弄丢了的话,这档子婚事儿也就此了了!他也该撤出电器城了,没有巴巴的上赶子再去送照片要结亲的理儿,这么帅的小伙子不瘸不瞎,更会让人起疑心。

“被偷不太可能,出什么意外倒是有可能,……”

“你是咒魏华支死,还是咒送信的人死呢?”

“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行动呢?”

丁超不认为魏华支没有行动,也许她已经有所动作,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虽然丁志宏不以为然,可是丁超依然怀疑那个赵小红……,那个赵小红……有点问题,还不是一点点问题的事儿。叔侄俩只好决定暂时看看赵小红方面有什么行动。

这天是星期天,正好碰到多年未遇的台风,城市弥漫在一片白茫茫的雨水中。

那雨就像是从天上倒下来的,冲刷着幢幢耸立的高楼,整个城市被淹没在风浪中,座座建筑成了大海里的礁石。叔侄俩无所事事,吃了早餐后,先杀了几局棋,没过一会儿,就到了中午,感觉肚子有些饿,丁志宏道:“昨天咱们没注意天气预报,也忘了买食品,怎么办?没吃的,咱们这是饿着干挺着还是打电话叫餐?”

“当然是叫餐啦!”

丁志宏望着外面世界狂暴的风雨担忧餐馆也停业了。没想到一试,还真有一家餐馆开门营业,真有点“顶风作案”的味道。可是价格却比平常贵了百分二十,贵就贵,叔侄俩也管不了这些,一口气点了鱼香肉丝、东坡肘子、红烧鳜鱼、甜醋丸子、排骨炖蘑菇,似乎是患上了闹饥荒后的食物缺乏恐慌症,最后又单点了两碗饭,不忘捎带要了四瓶啤酒。

当两个餐厅服务员抬着一个木箱子敲开丁家的房门时,叔侄俩才意识到菜点得多了,可是多就多了呗!反正这台风还要刮个一天半日的,剩下的日后吃。

服务员走了之后,丁超对丁志宏道:“唉!你看刚才那个女孩儿,像不像魏华支?”

丁志宏想了想道:“哦!还真有点像,快!拿照片来对照着看看。”其实是对照着想想。

丁超忙把魏华支的照片从钱包里抽出来看了半天,战斗在第一线的他认为还是不太像,脸形不像,刚才那个脸是圆的,魏华支的脸是容长脸,有点鸭蛋形,不过眼睛还是比较象的。可是,龟缩在作战指挥部里的丁志宏却认为,那是魏华支吃胖了脸才变圆了,你想,照片是四、五年前拍下的,人长了三四年总有点变化嘛!咦?以前去那家餐厅吃饭,怎么没见过这个服务员呢?是新来的吧?他建议风停了去餐厅试探试探,其实应该叫试吃试吃。这风好像是听了丁志宏的话,又好像是和那家餐厅串通好了要赚他们叔侄的钱,当天晚上立刻就停了。叔侄俩也好像既然答应了风,风停了就应该去吃饭,要不然就太不讲信用了一样,第二天中午就去了那家餐厅,……

张燕燕听丁志宏讲到这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大半,可是依然不死心地追在:“怎么样?怎么样?你们见到她了吗?是不是魏华支?”

丁志宏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卖了个关子,长叹一声,给她讲了一段关于东晋大将桓温的一个故事:

这个桓温平生最佩服两个人,一是西晋末期的刘琨,另一位就是东晋大将王敦。在第一次北伐后,桓温的手下从北方带回来一个“巧作老婢”,是刘琨从前的府中歌妓。这老太太一见桓温便潸然泪下。桓温问其原因,老太太答道:“您长的真象刘司空”这个“刘司空”就是刘琨。桓温大喜过望,回屋“整装束发加冠”,打扮齐整,又把老太太叫来“欲问其详”。老太太说了如下一段话:“面甚似,恨薄;眼其似,恨小;须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声甚似,恨雌。”老太太真会逗人,把个桓温大将军气得旋风般脱了冠带,倒头便睡,数天内都很不开心。史书上说他‘冠解带,昏然而睡,不怡者数日。’。那天我看到那个女服务员时,就是桓大将军这种感觉,既甚似,又恨不是。”

话说叔侄俩到了那家餐厅,跟那个细长眼睛的服务员搭讪起来,俩人再次见到她时,大失所望,越看越不象:眼甚似,恨肿;鼻甚似,恨窄;额甚似,恨低;脸甚似,恨圆。听口音又是南方人,一打听原来是浙江萧山人氏,最著名的就是萝卜干。“看她就像萝卜,老了就成干了。”丁超听见叔叔最后的一句刻薄话,低头笑了,虽然对那姑娘很失望可是心里却暗暗替她抱不平。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可是魏华支在哪里呢?她是不是还在深圳呢?叔侄俩就像思念恋人一样对她总是念念不忘。

郭鸥听了丁超的建议,以修理顶灯为由,悄悄地将监视器装到了仓库的顶棚上,从这个角度可以俯瞰整个仓库。说来也巧,刚安装不久的一天,又有一位顾客来找电器城,上次的问题又出现了。可是这件事情丁超和郭鸥并不是立刻就知道的,那是几天后,郭鸥给仓库开年底总结会,陪同的丁超环顾四周时,发现少了那个眼神游移不定、神情怯怯懦懦的赵小红。相问之下,被问之人闪烁其词,再追问之下,得到的回答是:“这是人事安排,去问头吧!”他说的头就是负责仓库的领导,这人叫吴昊,三十岁左右,魁梧健壮,不像个行政管理者,倒像是个保安头目。作为仓库的负责人,他确实可以决定任何一个在仓库里工作的临时工的去留问题。

丁超对赵小红的印象很深,在他身上有一种小地方的人到大城市里初来乍到般的慌恐,连相貌都带有一种对不起人的抱歉情绪。丁超很奇怪,赵小红的形象为什么时常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总也删除不掉。大概是因为魏华支的缘故吧!因为他也和她一样是甘肃人。

丁超和吴昊打过几次不深的交道,彼此算是脸熟。在结束会议后,丁超追上吴昊问起赵小红的下落,吴昊见有人问起这事儿,愣了一下,马上就轻描淡写地说:“哦,他工作太马虎,我开了他。”丁超再想问点别的,没想到吴昊并没有和他再说下去的愿望,抬脚走人了。

赵小红的离开让丁超很失望,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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