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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地位悬殊的鸿沟

毫无疑问,江揽月热爱着医学领域。

但她脱离学业太久,如今她已然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更莫论像以前一样带领大家走在前沿。

她双手捧着茶杯,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张右青不知道江揽月的身上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他们这几年几乎没有见面。

可仅仅几分钟的照面,张右青看得出来,现在的她和当年意气风发的小师妹相差甚远。

想起当年的江揽月,她可以为了一个实验数据分析和整个项目的成员争得面红耳赤,一人持与大家不同的看法,一头扎进实验室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非要用成果去论个我对你错。

有关她经手的实验,学术会议上进行的报告,刊登在高学术期刊上的论文,数不胜数,在当时的学术界,无人不知她江揽月的名声。

她江揽月就好像是生来就该被人瞩目。

张右青就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日“自卑”这一词居然会出现在江揽月的身上。

他温言细语规劝:“落后只是一时的,你别忘记了,你是老师教学生涯里,最满意的一个学生。”

当年多少人为了争取江揽月要打破头,张慈安每每提起江揽月是自己的学生,笑得眼睛都挤成一条缝。

想起老师总爱在其他人面前扬扬得意的样子,江揽月脸上也浮现一抹怀念的笑,怀念起当初天天被老师摁头做实验写论文的日子。

……

和张右青约好了去见老师的日子,同时也向傅长秋道谢后,江揽月独自一人走出京大大门。

京州的春天常伴随着大风和牛毛细雨,风迎面吹来落在江揽月的身上,她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打了个哆嗦。

她来到京大时,周围的停车位几乎满了,所以她是将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步行将近十分钟过来的。

如今寒风夹雨,她试图将包顶在头上,穿越马路去开自己的车。

在她要横穿马路到对面时,一辆黑车,慢悠悠地停在她跟前。

后座车窗摇下,男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淡漠的眉眼写满了不耐。

“上车。”

陆怀川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仅仅一眼。

就好像她是什么入不得眼的脏东西,而他是屹立于云端的神明,和她说句话都是对她的恩赐。

江揽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在细雨中冻得手指有点僵硬,但她没有上车。

“有事?”她问他。

换作以前,陆怀川这般屈尊降贵地在学校门口等她,江揽月早就感动得主动贴上来,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但现在的江揽月语气冷淡地问他有什么事。

陆怀川觉得江揽月的新把戏可笑:“气消了吗。”

一切都好像是江揽月负气出走,所谓解除婚约只是赌气行为。

“上车,我送你回去,和星星道歉以后,我就当你和我闹脾气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陆怀川看着站在冷风中的江揽月,疏离冷漠的眼落在她单薄的运动装上,又落在了被春雨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头的头发上。

车里干净清爽,暖气让人昏昏欲睡。

车外春雨绵绵,冷风不绝。

陆怀川在给江揽月下最后通牒。

她使小性子无非是希望他在乎她,哄着她。

于是陆怀川给她机会,也给她台阶,特地在京大校门口等到她出来,并且送她回家。

如果是以前的江揽月,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但现在的江揽月,看着坐在车里衣着端庄,从容不迫的陆怀川,她清楚地看出陆怀川幽深的眸中有恶意的讥笑在闪烁。

风雨霎时扑面而来,江揽月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眼前的陆怀川在江揽月眼中扭曲得不成人形,她好像看见陆怀川那双眼睛在讥笑着说:看啊江揽月,你是我勾勾手指就会欢快地摇尾巴的狗。

江揽月裹紧外套,有细雨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又在她眨眼间落下。

她在陆怀川的注视下抬脚。

陆怀川的眼神中立刻浮现“果然如此”的讥讽,随即偏头眼神示意司机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但当另一侧车门打开,寒风裹挟细雨蜂拥而入时,江揽月目不斜视,迈步径直向马路的对面走去。

陆怀川一愣,随即薄怒浮上俊容。

拜江揽月所赐,初春的寒意蔓延进了车里,附在了陆怀川的身上。

陆怀川只觉车里冰冷,让他心里烦躁。

“江揽月!”

他拉开车门站在车旁,被江揽月决绝的背影气笑了:“傅家为你引荐了张右青,你以为你能借此跻身京圈,和星星论长短,和我平起平坐了吗。”

“地位悬殊的鸿沟,是从出生就注定的!”豪门的底蕴从来都不是她努力就能缩小差距的。

江揽月在乡下时跟着村野郎中学中医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陆怀川当然也知道。

他为江揽月的天真幼稚感到可笑。

十八岁才回归江家的乡下女孩,即便她过往再优秀,也抹灭不掉她是个乡下草根的事实。

多少寒门学子削尖了脑袋要留在京州,要在京州谋个好差事。

而她江揽月分明可以努力讨好他,就能换得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殊荣。

江揽月到底为什么会天真地认为,靠着不知名的手段勾搭上傅长秋,又借着傅长秋的手搭上张右青这条线,就能够在京圈有一席之地。

寒门学子哪里抵得过他三代从商!

他和江揽月的婚约并非他自愿,但他给了她陆太太的头衔,让她以最短的时间被京圈豪门所接受。

而江揽月实在太过不知好歹!

他没有闲心陪江揽月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江揽月越走越远的背影落在陆怀川的眼中,只会让他觉得可笑,戏谑笑出声。

往日里千娇百顺的小狗突然咬了主人一口,主人的包容让小狗愈发变本加厉。

江揽月的态度在逼着陆怀川撕下得体的面具,让他释放出商人本来的面目——冷酷和残忍。

“呵。”陆怀川笑出声,语气满是不屑,“江揽月,我希望你明天也一样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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