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目光落到沈裴忌钳着她手腕的手,淡漠的问:“你是想再脱臼一次,还是让何勤找人给你打石膏?”
回想到姜时愿反手将他手腕拧脱臼时的痛感,沈裴忌本能反应的迅速松手自保。
但原本还怒不可遏的脸,在听到姜时愿提到在医院的事,再看她身上那件又宽又长的西装外套时,像是明白了什么。
“阿梨穿那身秀场礼服不方便,所以我才把衬衣借给了她,你犯得着特意拿件西装穿到我面前故意恶心我吗?”
姜时愿活动着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听到沈裴忌最后那句话,是真觉得可笑。
她也真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原来你也知道这种行为挺恶心人的啊。”
“……”沈裴忌被她这么一噎,恼羞成怒的吼:“姜时愿,你非得这样吗?”
“我都没说你今天跑到医院闹到方梨面前的事让我多没面子,连你把我的手都拧脱臼的事我也没追究!”
“现在还故意穿个野男人的外套回来跟我闹?”
“要是不过了直说,有的是人等着接替你的位置!”
姜时愿今天就见识过沈裴忌倒打一耙的功能,现在听到这番话也不意外。
她平静的抬眼,迎上沈裴忌因为愤怒而布着血丝的眸子:“好,明早我把离婚协议打出来,你签个字三十天就能生效,就是还得委屈方大模特再等你三十……”
姜时愿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裴忌掐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上来,试图用唇舌堵住她的嘴。
曾经亲昵的行为,姜时愿如今从生理跟心理都只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
她越挣扎,沈裴忌就越是紧紧将她锢在怀里,不让她有机可逃。
姜时愿也没客气,对着沈裴忌卷进来的舌头用力的咬了下去。
吃疼的沈裴忌终于松开了她。
溢出的血很快染上了沈裴忌浅色的唇,但他的目光却仍盯着姜时愿,阴沉着脸的警告她:“姜时愿,别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不然我不保证我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姜时愿不理解明明沈裴忌已经跟方梨拉扯不清了,还不愿放过她。
不过她知道再继续提离婚的事,沈裴忌非但不会答应,只会更刺激到他的情绪,对她无利。
姜时愿静默的看着他。
沈裴忌也在看着姜时愿,良久的沉默后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这次我跟阿梨的事闹的动静不小,你生气也无可厚非,但我保证沈家少奶奶永远都是你。”
沈裴忌放柔下声线,哄着给她递台阶:“我明天陪你去产检,产检完再去给你挑套珠宝,听说好几个品牌都有上新不错的大师高定款。”
姜时愿听着沈裴忌温柔的声线,遍体生寒。
这可能是沈裴忌唯一不想跟她彻底摊牌撕破脸的原因。
为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姜时愿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张冷冰的手术台上。
她就只能静静的躺着,清晰的感觉到期待许久的孩子从她身体里一点点的消失,而她除了痛苦跟后悔没能保护好这个没出世的孩子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沈裴忌倒是看着姜时愿白皙若冷瓷的肌肤上,眼尾逐渐发红,眼眶里含着泪欲落不落,整个人都染上一种破碎而凄凉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样,心中不由一动一软。
他伸手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吻她乌黑的长发:“好了时愿,我们不闹了好不好?再也不闹了。”
姜时愿僵着身体,忍住了推开沈裴忌的冲动,嗡声“嗯”了一声。
正式离婚前,不能惊动沈裴忌毁了她的离婚计划。
至于沈裴忌说的明天陪她去产检的事,姜时愿更是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以方梨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让他有机会履行对她的承诺。
果然沈裴忌刚哄完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美名其曰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出了问题,需要他立刻去处理。
姜时愿假装没看出他眼神中的闪躲,也没听见他手机里隐约传来的乖娇女声,亲自将他送到玄关口。
看着逐渐合上的高门,在沈裴忌的背影消失的那一刻,姜时愿也毫不犹豫的冷漠转身。
抱起被沈裴忌发疯吓到的黏糕哄着喂了点猫零食,姜时愿来到楼上婴儿房门前。
止不住颤动的手推开房门,看着这两个月来已经零散买了不少的婴儿用品,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姜时愿的眼眶中滚落。
“宝宝,对不起……”
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不受控的彻底释放。
但即便如此,姜时愿也还是亲手将精心挑选的婴儿用品,用纸箱装好后,驱车到寂静的湖边。
点燃纸箱的一角。
看着迅速蔓延开的火光,姜时愿哪怕已经在极力克制,但全身还是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除了简单的拳脚揪掐,当年方梨最喜欢折磨她的方式就是将她捆起来,用火烧,用烧红的东西烫。
心情还不错就只烧她的头发吓唬她。
心情差的时候……
从小学三年级到小学毕业,在她被长袖校服遮住的肌肤上,很难找到一块没带疤的地方,大多数都是烫伤跟烧伤。
以至于如今的她看见烧得稍旺些的火焰,就克制不住的发抖,整个人都会被儿时那种绝望感拉入其中。
但即便牙龈咬出血,姜时愿也还是凝视着火焰将柔软鲜亮的婴儿用品吞噬干净。
焚烧祭祀的习俗延绵了数千年,这些东西说不定她的宝宝在另一个世界还要用。
背叛了她的脏男人,她姜时愿绝不会再要。
方梨,这个人前端着菩萨像背地里全是蛇蝎心肠的霸凌者,她也绝不会放过!
……
次日,快临近午休时,在公司准备整理交接工作就辞职的姜时愿,接到了沈裴忌秘书高立的电话。
“少奶奶,沈总临时有事,没办法陪您去产检,我这边安排司机陪您去产检,您看可以吗?”
姜时愿早就知道,以方梨那嫉妒成疾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让沈裴忌有时间陪她,所以接到高立的电话一点也不意外。
“不用了,医院产科的路我熟,我自己去就好。”她淡声拒绝。
高立没拿姜时愿当回事,巴不得她拒绝,自己还能少打一通电话通知司机安排车。
挂断电话,姜时愿新建文档准备写辞职报告,字还没打两个才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是沈氏集团新产品的代言人,她谈了一年半才终于敲定下来,说好今天签约拍摄的。
“徐姐……”
她笑盈盈的接起电话,才开口就被电话另一端的被气笑的徐青菀讥讽打断。
“小姜,我虽然很多年没在公众视野活动了,但自从我五十多年前出道拿了五座影后桂冠的头衔后,就没被人这么戏耍过,你们沈氏集团还真是好样的。”
没等她追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徐青菀已经电话。
“徐姐新品代言的事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姜时愿只能问项目组其他同事,得到的答复让她眼前又是一黑。
“姜姐你还不知道吗?沈总今早上就通知,把代言人换成方梨,合同都签了,就在摄影棚拍宣传广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