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沈凡闻鸡而武。
一套剑术和枪术练完又打了套拳，身子在初冬的寒气里冒着热气，感觉四肢百骸都透着舒坦。
突觉脖颈一凉，抬头看去，淡灰色的天空飘下了雪花，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很快就白了地面。
“公子，吃饭了。”屋里传来了水仙清脆的声音。
沈凡回到屋里，就见桌上支着一口小砂锅，下面烧着炭，锅里乱糟糟不知炖着什么，散发着肉菜混合的香味。
“公子快吃吧，奴婢把昨天的剩菜烩了一下。”水仙笑盈盈给沈凡盛饭。
“你也吃……别说，这些剩菜烩一下还挺好吃。”沈凡挑出一块肉夹到水仙碗里道。
“等公子成了王爷，奴婢就不会让您吃这个了。”水仙的语气里带着内疚。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以后我们也不要糟蹋粮食。”沈凡道。
卖了王府后的这两年，沈凡见识到了什么叫物力维艰，什么是世态炎凉，让他这个含着金子出生的人知道了百姓的苦。
“您放心吧，奴婢不会糟蹋粮食的。”水仙道。
沈凡道：“很好，这样我就可以放心的让你管家了。”
“公子，您是让我做未来王府的管事吗？”水仙满脸惊愕的问。
“有什么不妥吗？”沈凡反问。
“奴婢怕做不好，再说以前王府那些管事的人还在，公子可以把他们找回来。”
沈凡皱了下眉道：“一个都不要，树倒猢狲散时他们跑的比猴子还快，王府以后全用新人。”
“树倒猢狲散。”水仙噗嗤一笑道：“哪有公子这么比的，这是把以前王府里的人也都说成猴子了。”
沈凡笑道：“虽不恰当也差不多，以后内宅的事由你管，外宅护卫的事我来安排。”
“谢公子信任。”水仙对沈凡施礼道。
沈凡扶起水仙感慨的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是你应得的。”
水仙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回忆当初王爷王妃意外身故后，那些管家和仆人见王府倒了，就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干活也懈怠了。
公子把王府卖掉后，更为了各自前程纷纷抛弃了王府，只有自己这个从小跟着王妃，孤苦伶仃的人选择陪着公子。
如今总算盼到了苦尽甘来的一天，还要做内宅总管……
想到自己指挥别人时的英姿，水仙又忍不住笑了。
正开心呢，猛然想起件大事，忙道：“可是王爷，王府已经让您卖了！”
沈凡瞬间呆住……糟糕，把这事给忽略了。
王府被自己卖了十万两银子，且全给王灵瑶做了军费。
“不打紧，我会赚钱把府宅给买回来的。”沈凡道。
水仙苦着脸道：“十万两银子呢，丹阳公主那只能退两万一千两，还差七万九千两呢。
加上您成了王爷后，府里的脸面也不能少，后续买丫鬟婆子，仆人差役，养府兵护卫，买些车马日用之物至少还需两万两银子。”
说到这水仙就不说了，拿起一个空碗，将泥炉锅里的菜往里面夹。
“这是干嘛？”沈凡不解的问。
水仙看了眼沈凡，现出一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神色道：“留着给您中午在吃一顿，日子还得精打细算。”
说着已经把锅里的菜捞出大半，又将剩下的汤盛到沈凡碗里，自己也如此照做。
于是，好好的烩菜就被她变成了汤饭。
沈凡知道这样起不了什么用，却不阻止，因为找管家就要找水仙这样的。
至于如何赚钱，那是自己的事。
可大夏朝讲究的是功勋制，排序以官品为先，官品相同者以爵位高为先。
就拿自己这个北凉王来说，虽然是王也只能吓唬吓唬老百姓，连王灵瑶这个五品巾帼将军都比自己有权。
也就是说只有做大官，才能建更大的功勋，得到朝廷更多的赏赐。
这也是升官发财的含义，但升官发财岂是一蹴而就的事……
沈凡越想越头大，好在他天生是乐天派的性子，索性不想了，笑了笑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这顿饭吃饱在说。”
就在主仆吃着热热乎乎的汤饭时，一阵冷风将房门吹开，水仙忙去关门，这才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
“公子，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沈凡道。
与此同时，坊间的街道上，一队人马正气势汹汹向这里疾驰而来。
为首的王灵瑶骑在白马上，红色的披风在风雪中不断飘舞，现出修身的银甲和腰间的宝剑，让这位女将军看起来更加英气逼人。
她身后的马车上，王父王得利大马金刀的坐在里面，神情威严。
身边是王家俊，半边脸肿得老高，与平时油头粉面的样子相差极大。
老子这么俊美的脸被你毁了，还怎么和几位情哥哥玩耍……王家俊面目狰狞的握着鞭子，满脑子想的就是狠狠抽沈凡一顿。
马车后还跟着十几个家仆，一个个趾高气扬，狐假虎威的样子溢于言表。
这支车队的出现，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有人认出了一身银甲的王灵瑶。
“哎，这不是皇帝亲封的巾帼将军吗。”
“是呀，这般气势汹汹是要干什么？”
“看看去。”
“对，看看去。”
当车队停在沈凡住的小院前时，已是围了上百看热闹的百姓。
王灵瑶刚勒住坐骑，王家俊就跳下了马车，用脚将地上的浮雪清掉，指着一处暗红色的血迹道：
“老爹，老姐你们看，这就是沈凡把我扔出来的地方，这还有我的血呐！”
王灵瑶扫了眼，现出心疼的神色。
王父同样心疼的不行，冲着家仆道：“去，把那个混账东西给老夫叫出来！”
家仆刚要砸门，却被王家俊拦住道：“让我来”，说着来到院门前轮拳就砸。
“沈凡你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巨大的砸门声伴着骂声惊动四邻，吸引了更多的百姓。
身为邻居，不少人是知道沈凡和王灵瑶关系的，见此情景都现出困惑的神情。
沈凡和巾帼将军不是未婚夫妻吗，怎么打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