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闻了闻，呜呜叫。
这狗子从来不叫唤，今天都哼唧，肯定不对劲。
“有人下手了。”
陈顺利拎着竹棍在林子里转了一圈，眉头皱的老紧。
这一片，是他最近常用的狩猎区。
兔子、野鸡、獾，最近这块的出货频率很高。
出名了，也招人眼馋。
估计是哪条狗腿子听风就是雨，想来白捡。
“真当我没脾气？”
“好，既然你来蹭饭，那我就送你碗毒汤。”
当天晚上，陈顺利就开始布设圈套。
他在一条必经之路的泥坑旁，用竹子架了个简易“假陷阱”。
再在不远处藏了个真机关。
还挖了个猫耳洞，自己钻了进去。
黄皮趴在边上，吐着舌头，眼珠子乱转。
“嘘，今晚给你加餐。”
夜里大约两点。
“沙……沙……”
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还有金属摩擦声。
像是有人拖着铁夹子。
陈顺利没动。
那人果然往“假陷阱”那走去，还蹲下探了探。
没动静。
“咦？今天没货？”
然后起身往下一处走。
正当他踩过陈顺利藏的机关点时——
“啪！”
脚下一空，直接掉进一个半米深的泥坑里。
还没等他爬起来，黄皮扑过去一口咬住他裤腿。
“卧槽！”
那人一惊，刚想喊。
陈顺利一个箭步冲出，长棍架在他脖子上。
“别动！”
“偷猎的？胆子真大啊，踩我头上来了？”
天一亮。
大队门口热闹起来了。
一个脸肿的瘦子蹲在墙根，脖子上挂着个纸板，上头写着：
【偷猎狗贼，陈顺利亲抓】
村民围了一圈，啧啧称奇。
“这不是外村的赵半山？”
“听说专偷别人猎物，没想到这次翻车了！”
“顺利这小子，真有一套。”
陈顺利站在旁边，手里拎着两只鸡和一只兔子。
“这是昨晚我自己抓的。”
“可惜还多了一个。”
“这人踩了我三个陷阱，偷了我四只兔子、两只獾皮。”
“我不报警，已经是给脸。”
村支书田老三挤进人群，皱着眉：
“顺利，这事搞大了也不好。”
“要不我去协调协调，让他赔钱拉倒？”
陈顺利摇头。
“不行。”
“这不是钱的事。”
“是规矩的事。”
“我可以打猎赚钱，别人也可以。”
“但不能偷，不能抢。”
“要想打猎，来找我登记，我带他们一起进山。”
“有活大家干，凭手艺吃饭。”
“这年头都穷，咱不能窝里斗。”
“要么守规矩，要么滚出咱这片山头。”
这话一出口。
周围村民全愣了。
有人小声说：
“他这话说的倒是带头的样子了。”
“要不真让他牵个头？”
“整点事，咱也有口饭吃。”
正说着，县林业站的两个干部到了。
一个叫胡志强，一个叫董所。
“谁是陈顺利？”
“我。”
“听说你最近打猎厉害，还抓了偷猎者？”
“我们站长要见你。”
陈顺利不卑不亢，脱下围裙擦了擦手。
“好，我跟你们走。”
“黄皮，回家看门。”
黄皮哼了一声，扭头回院子。
林业站办公室里。
站长杨正南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戴着一副老花镜，穿着干部制服。
“你就是陈顺利？”
“是。”
“最近这片林子，是你猎物最多？”
“算不上最多，但手艺还成。”
“你知道么？”
“县里刚下文，接下来要整顿一批非法猎户。”
“山林资源的保护。”
“但也不能全不让猎。”
“所以我们考虑推个‘模范户’，引导大家合理捕猎。”
“你愿不愿意牵头？”
陈顺利没马上答应。
他皱了下眉：
“我牵头可以。”
“但我要定规矩。”
“第一，进山要报备，不能随便布陷阱。”
“第二，抓到猎，必须记账、登记。”
“第三，偷猎、破坏林地的，一律逐出‘圈子’。”
杨站长点头：
“行，你说的比我们拟的条款都像样。”
“从今天起，你就是‘林业合作小组’民间代表。”
“以后有人进山打猎，必须报你。”
“出了事，也找你。”
“你扛的起这担子吗？”
陈顺利笑了。
“我怕没人给我机会扛。”
“既然你们给了，那我就扛起来。”
回村那天。
村口就挂出一块牌子。
【林业合作试点村·青杠公社】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猎户代表：陈顺利】
村里人全炸了。
“顺利当官啦？”
“是猎官！”
“以后我们是不是也能跟着吃口肉？”
陈顺利站在村头，挨个把几个愿意跟进山的村民拉出来。
“从今天起，谁想学手艺的。”
“跟我混。”
“只要守规矩，肉咱都有。”
“皮也都有。”
“钱，咱一起赚。”
他转头看了眼那张“偷猎狗贼”纸牌。
“要是哪个不守规矩的——”
“狗都不理他。
村里这几天，风头全被陈顺利占了。
大队门口那块牌子，谁路过都的停下瞧两眼。
【猎户代表：陈顺利】
这六个字，写的不大，却重的很。
原先看不起他的人，现在都闭嘴了。
连老村长田老三，最近都开始主动套近乎。
“顺利啊，有空来家喝碗茶啊，咱商量商量秋收后队里那片林子咋整。”
“听说那边獾子多。”
陈顺利笑笑：“行，回头我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
陈顺利把大门口贴出公告。
【招收猎户试训学徒五人，要求：胆大、能吃苦、守规矩】
报名地：陈家屋后大树下。
时间：每天午时到酉时。
报名当天，来了七个人。
有三条光棍汉、两个老猎户，还有两个少年。
陈顺利一一看过。
“行，你们七个都留下。”
“试训期三天，期间吃住在我家，每天进山一趟。”
“我看你们手艺、胆子、人品。”
“合格了，分成一人三成，材料我出、地盘我供、买卖我谈。”
“有人不服？”
没人吭声。
“那好，明天一早，山口集合。”
第一天。
陈顺利带着七人进了东山。
他现场演示绑陷阱、设套、如何找兔道、怎么看粪坑找野猪窝。
众人全看傻了。
“顺利，你这……这也太讲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