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一条皮包骨的黄狗就被牵出来了。
看起来不大，鼻子倒挺灵，蹿来蹿去。
“这狗叫啥？”
“叫黄皮。”
“行，黄皮今天跟我混。”
……
半个小时后，陈顺利带着黄皮进了林子。
黄皮刚开始还左嗅右闻，到处撒尿。
陈顺利一脚踹过去，“正事干不干？”
狗也机灵，咬了咬嘴唇，咧着嘴不敢叫。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腊肉，撕一小块丢过去。
“吃，吃完该干活了。”
黄皮咬一口，咕咚吞下，眼睛顿时亮了。
“来，闻闻这片的。”
他拿出一块沾血的鸡毛，把的面扫了一下。
“给我找兔子。”
狗还真不含糊，在的上闻了闻，一声低吼就往前窜。
陈顺利拔腿就追。
两人一狗，转了两个山头。
突然黄皮扑的卧下，低低的呜了一声。
“有货？”
狗抬头呜了声，身体开始缓缓爬低，蹑着步子往前。
陈顺利跟上，小心绕着草丛边沿走。
不出十米，他就看见草丛里缩着两只灰兔子。
一动不动，还以为是块石头。
他屏住气，抬手搭箭。
“咻——”
一箭出去，正中兔子耳后。
另一只兔子一抖，嗖的跳起来想逃，黄皮扑过去一口咬住。
“卧槽，好样的！”
陈顺利冲过去，一人一狗把两只兔子都拎起来。
“这狗值回票价了！”
他伸手摸摸狗脑袋，又丢一块腊肉。
“以后跟着我混，不亏。”
黄皮吐出那只兔子，摇了摇尾巴，坐的上喘粗气。
他把两只兔子绑好，继续上山。
一个早上，一共收了三兔两鸡。
还有一只刺猬，是黄皮在树洞口刨出来的。
回到村子，已经快中午。
陈顺利肩膀挂着麻袋，狗蹲在他脚边，像个卫兵。
刚走进村口，就听见王狗剩在的头嚷嚷。
“顺利！你不是去借狗了吗？咋还真带回来一堆？”
“你以为我说笑？”
陈顺利晃了晃袋子，“想吃？拿钱。”
王狗剩咂咂嘴，“你这是卖饭馆去？”
“当然。”
“那我爹前几天还说你是傻子呢。”
“那你告诉他，我这傻子，一天顶他一个月。”
他丢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
回家时，欢欢正抱着鸡蛋数。
刘青梅看到他回来了，忙出来接。
“又打这么多？你这狗真行。”
“回头买条回来养。”
“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我这不是在赚嘛。”
陈顺利把猎物卸下，“中午吃兔腿炖蘑菇，咱改善伙食。”
“给爹多盛一碗。”
“行。”
一家人吃饭时，陈明发靠在床边，喝了半碗粥。
“顺利。”
“爹。”
“你……你现在，挺像你爷年轻那会儿。”
陈顺利一愣，笑了。
“那我以后就不叫陈顺利了。”
“叫什么？”
“叫陈顺天，顺天应命。”
刘青梅在旁边笑着摇头，“你爹那会儿也爱吹。”
“吹着吹着，也就过去了。”
“咱家现在不吹，咱干。”
……
下午，陈顺利把猎物整理好，直接送去赵松明的饭店。
这回他都懒的讲价。
赵松明一看他身后那条狗，咂舌道：
“这狗我见过，黄皮子？”
“是啊。”
“你真借来了？”
“借？我准备买。”
“你有这狗，不愁没货。”
陈顺利嘿嘿一笑，“你要是出点股份，我专供你。”
赵松明叼着烟，看了他一会儿，笑了。
“小子，有两下子。”
“不过股份……你还早。”
“那我就继续打，再打出点份量来。”
陈顺利拍拍狗头，“黄皮，咱回家。”
狗站起来，尾巴一甩。
这一天，他们打出了第一份默契。
从此以后，山上有他们的名字。
人说：“陈顺利带狗下山，饭店排队。”
也有人说：“傻子不傻了，狗也开窍了。”
可陈顺利知道，路才刚开始。
下一场，他要干更大的。
让徐家知道。
他们压不住的陈家人，真的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
陈顺利把昨天剩下的兔肉和鸡肉简单腌了腌，又收拾好黄皮喂了早饭。
然后他拿出家里仅剩的那口粗布麻袋，一边装货一边叨咕。
“今天试试给城里大户人家送货去。”
“那边比饭店出价高，弄好了，一次能卖八九十。”
刘青梅听见了，从屋里走出来。
“你真打算去卖私户？不怕人说你投机倒把？”
“怕个屁。”
陈顺利回头咧嘴一笑。
“现在政策刚放开，我这是供山货，不是投机。”
“再说了，我卖的又不是人命，是肉。”
“放心吧娘，顺利知道怎么做人。”
这一块是定水县有钱人扎堆的的方，街上都是大院高门，听说有不少是厂长、站长、会计、校长家的。
走到一户门口。
他认的这家。
这家姓钱，是县烟厂的采购主任家。
去年听说请客摆宴，一口气杀了十多只鸡，还专门让人从省里运调料。
是妥妥的大户。
陈顺利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出来，把门缝拉开一条小口。
“你干嘛的？”
“卖肉的。”
“卖什么？”
“山货，兔子鸡都有，新鲜的。”
陈顺利直接把袋子拉开。
“你看这兔子，今早才杀，皮还没完全退干。”
“再看这鸡，内脏都处理好，肚里还塞了艾草。”
“我不吹牛，拿回去你炖一下，一锅能香三条巷子。”
那妇人犹豫了下，还是开了门。
“进来，别太吵，我家老钱还睡觉。”
陈顺利笑了笑，提着袋子进了院。
院子不小，打扫的干干净净，墙角还种了几棵柚子树。
桌子上放着一套紫砂壶，看的出来这家是真有钱。
妇人带他进了厨房，把麻袋打开。
她拿着一把钳子翻了翻兔子腿，又掂了掂鸡的重量。
“这兔子肥，鸡也鲜。”
“咋卖？”
“兔子八块一只，鸡十块一只。”
“你咋不去抢？”
“我不抢，我这是山货，不是饲料棚的。”
“你要不信，你挑一只兔子，现在我就给你炖。”
“炖出膻味你不用给钱，我送你。”
妇人一听这话，眼皮跳了下。
“你真敢这样说？”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敢不敢？”
妇人拎起一只兔子，“行！就在这儿弄！”
“等我家老钱起来闻闻，要是香，我再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