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囊老父重回20年前,铁腕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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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真大。
鹅毛般的大雪从灰蒙蒙的天空无声地飘落,将整个县城染成一片刺骨的苍白。
街角,垃圾桶旁,一个蜷缩着的身影早已被落雪覆盖,仿佛一座小小的坟包。
江志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六十岁的他,身体机能早已被长年的劳苦和饥饿摧残殆尽。
此刻刺骨的寒风像无数把小刀,钻进他破烂的棉袄,肆意切割着他所剩无几的体温。
饥饿感已经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意识开始模糊,一幕幕画面却无比清晰地在他脑中回放,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电影。
“爸,你就把这祖宅卖了吧!三千块钱,够我给机械厂的领导送礼了只要当上采购员,以后我还愁没钱孝敬您?”
那是他二十二岁的儿子江伟,一脸的不耐与贪婪。
“就是啊爸!哥要是有了出息,我在婆家脸上也有光!你守着这破房子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想带进棺材里?”
那是他二十岁的女儿江莉,语气刻薄,眼神里满是鄙夷。
为了儿女的“前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以为自己卖掉的是房子,换来的是儿女的孝顺和家庭的和睦。
可他错了。
儿子江伟进城站稳脚跟后,立刻将他视作累赘,骂他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丢人现眼”。
女儿江莉拿着他卖房剩下的钱当嫁妆,风光出嫁,却在婚后迅速与他划清界限,嫌他“穷酸,没本事”。
就连他最疼爱、最信任的养女林晚秋,那个他一直视作贴心小棉袄的女孩,也在他被赶出家门、走投无路时,用最温柔的语气,骗走了他最后的栖身之所——一间租来的狭窄的杂物间。
“爸,您别怪我,我也要为我的前途考虑。领导很看重我的家庭成分,您总是在外面说我哥我姐不孝顺,这对我的影响不好。”
“老不死的怎么还不去死!”
“败坏我的名声,你这辈子就是个失败者!”
恶毒的言语,冰冷的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遍遍地凌迟着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他一生都在为这个家付出,开拖拉机挣工分,含辛茹苦将三个孩子拉扯大。
妻子钱淑芬积劳成疾,早早离世,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们。
可最后换来了什么?
家产被榨干,名声被败坏,像一条没用的老狗,被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
悔!
恨!
滔天的悔恨与怨毒,如同岩浆般在他冰冷的胸膛里翻涌、燃烧!
江志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干枯的手指死死抠进冻硬的雪地里,指甲迸裂,鲜血渗出,瞬间又被冰雪凝固。
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
我江志国,绝不再受此屈辱!
我要让你们这群白眼狼,血债血偿!
执念如刀,刻入灵魂。
随着最后一口气息的消散,江志国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冰冷……
“爸!你到底想什么呢?倒是给句话啊!”
“磨磨唧唧的,哥的前程都快被你耽误了!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好?”
嘈杂尖利令人厌恶的争吵声,如同两根钢针,狠狠刺入江志国混沌的意识中,将他从那无边的黑暗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阴冷的街角,也不是灰白的天空。
是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横梁,是墙上挂着的印着“劳动最光荣”的旧年画,是堂屋那张磨得发亮的八仙桌。
他……
回来了?
江志国僵硬地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双布满厚茧、却粗壮有力的大手。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传来让他浑身一颤。
这不是梦!
他真的回来了!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山洪海啸般席卷而来但仅仅一瞬间,就被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浓烈的恨意所取代。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堂屋正中,站着两个年轻的身影。
一个是他二十二岁的儿子江伟,穿着一身半旧的蓝布工装,脸上满是不耐烦。
另一个是他二十岁的女儿江莉,穿着一件在当时颇为时髦的碎花的确良衬衫,正双手叉腰,唾沫横飞。
他们争吵的内容,正是逼迫他卖掉这座唯一的祖宅,换取三千块钱,去“打点”江伟进县城机械厂当采购员。
1975年!
没错,就是1975年!
他前世所有悲剧的起点!
就是从卖掉这座房子开始,这个家一步步走向分崩离析。
妻子钱淑芬的牌位被丢弃,儿媳苏秀云被虐待,孙女江萌萌被忽视,最终被送人当童养媳,而他自己,则落得个冻毙街头的下场!
前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挟裹着无尽的痛苦与恨意,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开!
“爸,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头啊!”
江伟见他半天不说话,不耐烦地走上前,伸手推了他一把,“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你一个老头子,思想怎么这么顽固!”
“为了这个家好?”
江志国低着头,声音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当他缓缓抬起头时,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竟锐利如鹰,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江伟被父亲从未有过的眼神吓了一跳,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再问一遍,谁想卖这个房子?”
江志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千钧般的重量,压得江伟和江莉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江莉仗着被宠爱,壮着胆子嚷道:“不卖房,我哥哪来的钱打点?我哥没前程,我以后嫁人也抬不起头!都是你这个当爹的没本事!”
“好……好一个没本事!”
江志国怒极反笑,胸中的滔天恨意,在这一刻彻底冲破了理智的牢笼!
他猛地转身,抄起了立在墙角的枣木大扫帚。
那扫帚杆子因为年代久远,早已被磨得油光发亮,坚硬如铁。
“谁他娘的再敢提一个‘卖’字,老子今天就先把他腿打断!”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震得整个屋子嗡嗡作响!
江伟又惊又怒,他不相信一向懦弱的父亲敢对他们动手,立刻扑了上去想抢夺扫帚:“爸!你疯了!”
然而,他面对的不再是那个任劳任怨、逆来顺受的老好人,而是一个从地狱归来满心怨毒的复仇恶鬼!
“疯?”
江志国眼神一厉,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挥出。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江伟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江伟整个人扇得原地转了半圈,一屁股摔倒在地。
他只觉得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一张嘴一口混着牙齿的血沫便吐了出来整个人都懵了。
“哥!”
江莉发出一声尖叫,冲上来想阻拦。
江志国看也不看反手一推,便轻易将这个四体不勤的女儿推倒在地。
“小畜生!老子今天就先替你那死去的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江志国双目赤红,根本不给江伟任何反应的机会轮起那沉重的枣木扫帚,劈头盖脸地就朝江伟身上狠狠砸去!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如同敲鼓一般在堂屋里回响。
“这一扫帚,是为我自己打的!我辛劳一辈子,换来你一句‘老不死的’!”
“这一扫帚,是为你媳妇秀云打的!她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却把她当牛做马,非打即骂!”
“这一扫帚,是为你女儿萌萌打的!三岁的孩子,你何曾抱过她一次?何曾喂过她一口饭?只因她是个女娃,你便视她如草芥!”
“这一扫帚,是为这个家打的!你们两个只知啃老吸血的白眼狼,要把这个家彻底毁了才甘心吗!”
江建根国一边怒吼,一边疯狂地挥舞着扫帚,每一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击都伴随着前世血淋淋的控诉。
江伟起初还想反抗,但很快就被打得蜷缩在地,像一条死狗般只剩下哀嚎和求饶。
江莉彻底被吓傻了,她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凶悍、如此暴戾的一面。
那狰狞的表情,那疯狂的眼神,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恐惧,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角,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里屋的门帘被悄悄掀开一条缝。
苏秀云看着院中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公公,和在地上翻滚惨嚎的丈夫,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但不知为何,在她内心最深处,却悄然升起一丝扭曲而隐秘的快意。
直到将江伟打得瘫软在地,进气多出气少,江志国才停了下来。
他扔掉已经开裂的扫帚,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但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却像一杆永不弯折的标枪。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瘫软的儿子,又扫过墙角吓傻的女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血腥味的语气,宣布了新的家规。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谁要是不服,就给我滚出去!”
“第一这房子还有家里的一草一木,谁也别想动!谁再敢提卖房,我先打断他两条腿!”
“第二江伟!你这个畜生,从明天起,给我滚去下地挣工分!一天挣不够十个工分,你就别想进这个门,也别想吃一口饭!”
“第三江莉!你这个好吃懒做的东西,从今天起,洗衣做饭、喂猪砍柴,家里所有的活,你一个人全包了!敢偷懒一次我就让你尝尝扫帚的滋味!”
宣布完三条铁腕家规,江志国缓缓转过身,目光投向里屋门帘后的那对母女。
他眼中的暴戾和杀气,在这一刻悄然隐去化为了一股复杂而深沉的情绪。
他对着那道门帘,一字一句地说道:“秀云、萌萌,你们听着。”
“从今天起,在这个家里,你们娘俩,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