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至少拿出点新意
陆飞羽一直对黎棠很好,所以听她说亲手做的糕点,也十分给面子的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
“棠棠亲手做的,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黎棠糕点不止做的味道好,还非常好看。
所以即便没尝过,他那几个兄弟也看的眼馋。
“公主这糕点做的真不错……陆哥,给我也尝尝呗?”
陆飞羽与有荣焉的抬了抬下巴,“那时,我们家棠棠一向心灵手巧,做的自然是好。”
“但她是给我做的又不是给你们去的,一边儿去!”
几人悻悻,“这么多呢,就给我们尝尝呗,陆哥你也太小气了!”
陆飞羽不吃这一套,“想吃啊?那边不是还有,吃那个去!”
他指的是之前摆在桌上的,宫里御厨做的糕点。
御厨厨艺虽好,但这糕点做出来往各个宫里送,再摆在桌上放了不知多久,看起来干巴巴的。
其中一人拿起来吃了一口,顿时又“呸呸呸”的吐了,“干巴巴的,这怎么吃啊?”
若没有黎棠的做对比,倒也没觉得这糕点有何不妥。
但有了对比,他们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碟糕点碍眼。
有人气头上来,直接就把那碟糕点往地上一扔,“难吃死了,都别吃了!”
陆飞羽冷冷看他一眼,“你是在跟我发脾气?”
其他人看情况不对,赶忙打圆场,“哎你说你这个人,不吃也别浪费啊,就这么倒了多可惜!”
那人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跟陆飞羽闹脾气纯属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刚好看到还吊在那里的萧亦衡冷冷的注视着他。
他好似一下就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说的也是,这好东西不能浪费。”
他满是恶意的看向萧亦衡,“喂,你过来趴地上把这些糕点吃了,我们今日就不为难你了,如何?”
萧亦衡压根儿没理他,直接闭上了眼睛,如同他们都不存在一样。
这几年下来,其实无论他们如何折辱他,他大多都是冷漠无视的态度。
以至于时间久了,他们觉得欺负他也挺没意思的,找他麻烦的频率便低了不少。
今日是陆飞羽因为一些事生了气,这才又把他带过来当了出气筒。
可是出气筒就该有出气筒的样子,总得流露出一些让他们满意的模样才行,这般冷漠无视,实在让人很没有成就感。
那人顿时被激怒了,“装什么清高?我听说你平日里都吃不饱饭,这等上好的糕点给你都是便宜你了,还装?”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糕点过去,一把捏住了萧亦衡的下巴,就强硬的往他嘴里塞。
“不吃?我偏要你吃!”
他动作粗鲁蛮横,根本容不得人躲避。
萧亦衡被呛到了,剧烈咳了起来,可那人仍旧没有放过他,继续往他嘴里塞。
旁边人都在看热闹,还有拱火的,“你行不行啊,要不要帮忙?”
黎棠实在看不下去,“别闹了,再闹下去要出人命的。”
几个人却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没事儿,这贱种命硬的很,死不了!”
陆飞羽一面吃着黎棠做的糕点,一面慢条斯理道:“棠棠这样可不乖,你的善心不是用在这种人身上的。”
那时候黎棠的母妃死了,偌大皇宫无人可以依靠,陆飞羽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她很怕陆飞羽对她失望,很怕连他也会抛下她。
所以一旦他说出这样的话,她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她低下头,眼角的余光仍旧能看到萧亦衡正被人施暴。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起身道,“我忽然想起来,新的一锅糕点应该差不多出锅了,我这就去拿,都一起尝尝吧!”
几个人一听这话,顿时都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呼着往黎棠这边来,“还是公主好!陆哥你瞧瞧,人家可比你大方多了!”
陆飞羽冷哼,“少在那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儿去!”
黎棠走的时候,又悄悄往萧亦衡那边看了一眼。
被孤零零丢在那里的他,正一面咳嗽,一面往外吐着塞了一嘴的糕点。
狼狈,可怜,却到底是不至于被呛死。
黎棠以为,几年过去了,这些记忆应该早都淡去了。
但此时萧亦衡只一句话,那些记忆却又鲜活的涌入了脑海。
她微微攥紧了拳头,心中是各种复杂而矛盾的情绪。
曾经,黎棠心底对萧亦衡是有愧疚的。
她一面觉得陆飞羽他们的行为不好,一面却又不敢反驳他们。
于是只能背地里悄悄做一些她自以为可以弥补一二的事情,来安自己的心。
可后来……国破家亡,萧亦衡率领着铁骑踏平了南梁,黎棠的心里便只剩下恨了。
她恨萧亦衡,也恨自己……若当年不是她多事,或许他早就死在了南梁,南梁便也不会有这场浩劫了。
她不该帮他的。
黎棠僵硬的站在那里,许久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她恨萧亦衡,萧亦衡也恨她。
此时他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像是在提醒着她……过去的种种,他从未忘记过。
那碗鸡汤,萧亦衡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他擦了擦嘴,淡淡道,“本王吃不惯南梁的饭菜,以后不必再做。”
黎棠攥紧了手指,明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却还是不愿意放弃接近他的机会。
“那……王爷喜欢吃什么?妾可以学。”
萧亦衡没有回答,黎棠忍不住抬头去看他,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她看。
见她看过来,他扯了下嘴角,“黎棠……你是不是只会这一种讨男人欢心的方式?”
黎棠顿时僵了僵,羞耻的感觉蔓延全身,她用力咬着嘴唇,生怕一个忍不住就要哭出来。
萧亦衡似是觉得无趣,他移开目光没再看她,只淡淡说了一句。
“别拿哄陆飞羽的那一套来对本王,真想抓住本王……你至少拿出点新意来。”
黎棠缓缓低头,屈辱的眼泪模糊了眼眶,“……是。”
回去的路上,她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努力的克制住心中的恨,去讨好一个仇人,她已经花光了一切力气。
可结果人家只是如同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她拙劣的表演,那种后知后觉的羞耻和无力,让黎棠前所未有的挫败。
回了住处,被派来伺候她的丫鬟秋灵见她失魂落魄,忍不住好奇。
“夫人怎么了?不是给王爷送鸡汤去了吗,怎么这幅模样?”
黎棠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的问了。
“你说……讨男人欢心的方式,除了送吃的,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