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品
许清韵立刻捂嘴轻笑,声音娇滴滴的:“妈,您别这么说嘛,妹妹能找到个……嗯,年纪大点会疼人的,也挺好,只是……”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老爷子身上那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棉麻唐装,“带叔叔来这种拍卖会,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呀?这里的东西,起步价都够叔叔挣好几年了吧?”
陆辰安没说话,只是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眼神复杂地看着许雾。
他刚从非洲那个鬼地方回来没多久,晒黑了一圈,眉宇间带着戾气。
他盯着许雾清冷精致的侧脸和那条勾勒出完美曲线的黑裙,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深处是赤骒骒的不甘。
老爷子正翻拍卖册翻得起劲,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地左右看看,最后指着自己鼻子问许雾:“媳妇儿,她们是在说我吗?”他故意把“媳妇儿”三个字叫得特别响亮。
这一声“媳妇儿”如同冷水滴进滚油锅。
孙茹茵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尖锐得刺耳:“媳妇儿?!许雾!你真是不要脸到家了!为了钱,这种老头子你也下得去口?我们许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仿佛许雾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许清韵也装不下去了,满脸嫌恶地看着许雾,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妹妹,我知道你嫉妒我嫁进陆家,可你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找个这样的来气妈妈呀!这种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赶紧带着他走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周围的宾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或好奇的目光。
低低的议论声嗡嗡响起。
“这谁啊?吵吵嚷嚷的……”
“好像是许家那个带了个老头来……”
“啧,为了钱真是不择手段,连老头子都……”
陆辰安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带着施舍般的语气对许雾说:“许雾,跟我走,别在这儿让人看笑话,你要钱,我给你。”
许雾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收紧,指尖冰凉。
她还没开口,旁边的老爷子却猛地站了起来。
“吵吵啥!吵吵啥!”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瞬间压过了所有议论。
他叉着腰,像个护崽的老母鸡,瞪着眼看向孙茹茵三人:“你们仨!说我老?说我穷?说我配不上我媳妇儿?”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孙茹茵脸上了。
孙茹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唬得后退一步,强撑着冷笑:“难道不是?看你这一身,加起来有五百块吗?也敢来云巅充大头蒜?赶紧滚蛋!别拉低这里的档次!”
“呵!”老爷子嗤笑一声,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他慢悠悠地坐回沙发椅,翘起二郎腿,从唐装宽大的袖子里摸啊摸,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做出一副畏畏缩缩又强撑面子的样子:“哎呀,这位太太,话不能这么说嘛……我……我就是带我媳妇儿来开开眼,看看,就看看……不买,不买……”
他这副“露怯”的模样,更是坐实了孙茹茵她们的猜测。
许清韵脸上鄙夷更甚,几乎要笑出声。
就在这时,拍卖台上灯光聚焦,穿着得体旗袍的拍卖师优雅登场,拍卖正式开始。
一件件精美的珠宝艺术品被呈上,竞价声此起彼伏。
孙茹茵三人为了显示身份和实力,也故意在几件小玩意儿上举了牌,拍下了一两件,每次落槌,许清韵都故意朝许雾这边投来炫耀的目光。
拍卖渐入高 潮。
当拍卖师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托盘时,整个拍卖厅瞬间安静下来。
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枚胸针。
主体是一颗椭圆形蓝钻,周围以精湛的铂金工艺镶嵌着细密的白钻,勾勒出抽象而灵动的星云轨迹。
灯光下,蓝钻深邃如宇宙,细碎的白钻则如同环绕其间的亿万星辰,璀璨夺目。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各位尊贵的来宾,接下来是今晚的压轴拍品之一,来自神秘设计大师薇妮雅女士‘星尘’系列的最新力作,也是本场唯一一件非复刻的孤品‘深空回响’蓝钻星云胸针!起拍价,八百万!”
一阵低低的惊叹在厅内响起。
连见惯了奢侈品的名流们也为这枚胸针的瑰丽所震撼。
许雾的目光落在胸针上,眼神微凝。
这是她上个月才完成的新作,灵感源于一次深夜观星。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实物拍卖。
几乎是起拍价报出的瞬间,许清韵的眼睛就黏在了那枚胸针上,再也挪不开。
她激动地抓住陆辰安的胳膊,声音发嗲:“辰安!我要这个!太美了!只有它才配得上我!”
陆辰安看着那高昂的起拍价,眉头皱了皱,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孙茹茵也在一旁帮腔:“就是,韵儿戴着肯定好看!辰安,快给韵儿拍下来!”
“八百五十万!”立刻有人举牌。
“九百万!”
“九百五十万!”
价格迅速攀升。
“一千两百万!”许清韵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这个价格已经远超胸针本身的价值,纯粹是为设计师的名气和孤品属性买单了。
场内安静了一瞬。
这个价格,足以劝退大部分竞争者。
许清韵得意地扬起下巴,挑衅地看向许雾和她身边那个“穷酸老头”,仿佛胸针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拍卖师环视全场:“一千两百万,第一次……一千两百万,第二次……”
就在槌子即将落下的刹那——
“两千万。”
一个苍老平静,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拍卖厅。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的喧嚣!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声音的来源。
只见老爷子还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那块皱巴巴的手帕,另一只手却稳稳地举着一个不起眼的木制号牌。
“两……两千万?”拍卖师的声音都结巴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