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声控
许霏也是个声控。
但她只对一个人的声音有感觉。
“喂，你好，我是许霏。”
许霏仅用了几秒钟，就很快从短暂的回忆中抽离出来了。
调整好了之后，她接过了同事手中的电话。
然而下一秒。
在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后，她却再次失神，耳根子发烫地握紧话筒。
“你好，许小姐。”
电话那头，男人的嗓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似的，低沉磁性，听在耳廓里格外的勾人。
他语调沉缓：“正式自我介绍，我是此次项目的总负责人，谢回洲。”
许霏眼睫覆落阴影，眼瞳逐渐黑沉。
她愣了好几秒，才开口：“谢先生，您好。新的方案我会尽快在明天中午前，让人送过去映像，可以吗？”
“当然。”谢回洲翻开桌上的文件，锋锐的眼尾压下：“打这通电话，是希望贵公司能多注意几个点……”
许霏拿过本子，记下谢回洲说的话。
半个小时后，通话结束。
放下话筒的那一刻，许霏如释重负。
整个对话过程都很有压力，她必须时刻都警惕着，就怕露出破绽。
她回到工位坐下，揉着发紧眉心。
真是孽缘。
甲方空降的高层……竟然是谢回洲。
忽然想起什么，许霏连忙查前几天的新闻，还真查到，谢氏集团收购了映像游戏。
所以，之后谢回洲的工作重心，会从港城转移到京北？
许霏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缓过神后，许霏冲了杯咖啡，抬眸看到陆虞走来。
陆虞臭着一张脸，阴阳怪气：“啧，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答应了甲方明天中午前交方案。现在还有心思在这儿喝咖啡？不会以为自己真十拿九稳吧。”
“让你改的方案，改了吗？”许霏神色淡漠。
“我……”
“别忘了，冯总让你听我的，如果你这块出问题，你自己负责，也希望你负责得起。”许霏端着咖啡，和陆虞擦肩而过。
她答应了明天中午前交方案，自然有把握。
陆虞的脸色更难看了。
“五分钟后，所有人会议室开会。”
“好！”
同事们跟许霏的关系不错，立马响应。
而陆虞虽然愤愤不平，但也只能脸色难看地忍着。
叮铃铃！
这时，手机闹铃响起。
许霏摁掉，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这个点是嘟嘟的放学时间，但现在她还没有忙完，只能再次麻烦蒋眠。
许霏拨通了蒋眠的电话：“眠眠，这次又要麻烦你帮我接一下嘟嘟了，我可能要很晚才回去。”
“天哪，霏霏，你拿那么点工资，用得着给公司卖命吗？要我说，你干脆别干这个了，搞艺术，我给你办画展。”蒋眠喋喋不休，用肩膀夹着手机，准备出门去接嘟嘟：“忘了你得奖的事了吗？你去领奖，名声也打开了，办画展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许霏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端起杯子，才发现咖啡已经喝完。
她转过椅子，满脸疲惫。
落日斜晖。
百叶窗的阴影一道道落在她的身上，好似沉重的锁链。
“别提这个奖了，我不会去领的。”
那是属于陈清淤的奖。
“至于你的提议，我暂时不考虑，不过……”
她倒是有离开清戈的想法。
在这里这么几年，确实限制了她的发展，所以她打算自己出去单干。
思及此，许霏视线一一扫过还留在原位工作的人，心中有了想法。
跟蒋眠结束通话，许霏再次冲了一杯咖啡。
开完讨论会后，她再次投入工作，直到时间来到晚上的十点多。
还是嘟嘟打来电话，许霏才知道时间已经很晚了。
“妈妈，辛苦了，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早点回来，可以吗？”
“抱歉宝宝，妈妈忙忘了时间，我现在就回去。”许霏连忙收拾东西，用肩膀夹着手机：“你呢？该睡觉咯。”
“妈妈，你还没有回答我有没有吃饭呢！”
“吃，吃了。”
“妈妈！”
知道糊弄不了嘟嘟，许霏只能认错：“妈妈现在去吃，你先听干妈的话，乖乖睡觉，好不好？”
“我会乖的。妈妈，你早点回来。”嘟嘟叮嘱完，挂断电话。
小小年纪，他叹气不止。
蒋眠揉揉嘟嘟的小脑袋：“好了，快睡。”
嘟嘟一言不发的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过了会，蒋眠确定嘟嘟睡着，这才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嘟嘟睁开了眼睛。
他睡不着，想到妈妈为了养他那么辛苦努力的挣钱，心里很难过，翻来覆去。
他想到了那个跟他眼睛很像的叔叔。
那位……应该是他的爸爸吧？
其实，他从妈妈的反应来看就能猜测出来。
因为妈妈对所有的异性都是一个态度，心如止水。
可妈妈遇到这个叔叔的时候，表情就很不一样……
他得想个办法，拿到这个叔叔的头发，去做个亲子鉴定。
另一边，许霏从公司走出来。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
突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许霏面前，她当即退后。
车窗降下来，露出沈重的那张脸。
“许小姐，上车吧，我送你。”
许霏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沈先生，哦对了，谢先生的外套明天我会抽时间闪送给他，请问我的方案在哪里呢？”
她以为今天外套能干，结果只是半干。
沈重极力邀请许霏上车：“许小姐，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毕竟咱们也算是合作伙伴，以后还得多多指教呢。至于你的方案……你上车我就给你。”
对于沈重的无赖，许霏有点没招。
“文件袋也在吧？”
“在，你上来。”
“你自己一个人吗？”许霏看不清楚后座。
“对啊，就我自己，快点吧。”
在沈重的催促下，许霏这才上车，却没有看到文件袋。
她不禁有些恼怒：“沈先生，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沈重没说话，他先启动了车子。
等车子融入车流以后，沈重这才说道：“差点忘记了，你的方案在我哥那，他说他很欣赏你。”
他特意从后车镜观察许霏有什么表情。
结果，许霏神色淡然。
“请你在前面放我下车，明天我会让闪送帮忙，把方案连同文件袋一并拿回来。”
沈重却不听许霏的话，而是自顾自说话：“我哥夸你耶，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其他女人，早就乐开花。”
许霏：“……”
沈重却自顾自的继续说：“许小姐，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躲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