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安小柒那副又羞又气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就你这豆芽菜一样的身板，我还看不上呢。”
“你……”
安小柒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起伏着。
陆轩没再理她，淡淡地开口。
“床给你睡。”
说完，他便走到床边，一把抓起那床又破又薄的被子，抖了抖铺到地上就躺了上去。
安小柒咬了咬嘴唇，磨蹭了半天，才慢吞吞地爬上床，和衣躺下。
屋外，夜风呼啸，从墙壁的缝隙里灌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摇曳不定。
天刚蒙蒙亮，一丝冷风从破门缝里钻进来，陆轩眼皮动了动，就醒了。
他起身的动静不大，床上的安小柒却也跟着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嗓子还有点迷糊的沙哑。
“大哥，醒啦？锅里还温着昨晚的蛇羹呢，我给你盛去！”
安小柒手脚麻利地跳下床，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就递到了陆轩面前。
陆轩接过来，也不同她客气，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吃完就去药铺卖蛇胆。”他声音依旧沙哑。
安小柒用力点头，也飞快地扒拉完自己的那份。
到了镇子上。
眼前的街道车水马龙，两旁的摊贩扯着嗓子叫卖，人挤着人，好不热闹。
安小柒熟门熟路地在人群中穿梭。
“大哥，这边，回春堂就在前面那个巷子口。”
陆轩跟着她拐了进去。巷子里人少，安静得很。
两人刚踏进药铺的门槛，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
“老东西，这个月的孝敬钱准备好了没有？黑虎寨兄弟们的开销可都等着呢！”
一个贼眉鼠眼，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男人，脚踩着一条长凳，趾高气昂地对着一个白发苍苍的掌柜说道。
他身后还站着四五个流里流气的汉子，个个抱胸歪头，一脸不耐烦。
掌柜的躬着身子，满脸都是谄媚的笑。
“三爷，三爷您别急，这就给您备好，这就备好。”
陆轩的眉头皱了一下，这种地痞流氓，在他前世的北疆大营，连给他擦靴子都不配。
他现在没工夫多管闲事，径直走到柜台的另一头。
“砰。”
他把手里的布包往柜台上一扔。
一个年轻的药铺小二走了过来，打开布包，看到里面拳头大的蛇胆和那张巨大的蛇皮，先是一愣，随即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陆轩和安小柒。
看他们两人衣衫破旧，面带菜色，小二脸上的那点惊讶立刻变成了轻蔑。
他伸出两根指头，不耐烦地捏了捏蛇胆。
“一两银子，爱卖不卖！”
“你！”安小柒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人怎么不识货！这可是百年巨蟒的蛇胆，怎么可能只值一两银子！”
“小丫头片子，嚷嚷什么！”小二眼睛一瞪，“我说一两就一两，你们这穷酸样，给你们一两都是抬举你们了！”
陆轩正要开口，那个叫张老三的地痞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的小眼睛在安小柒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从她清秀的脸蛋，看到她虽然穿着粗布衣却依旧难掩的窈窕身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哟，这东西有点意思。”
张老三一把将蛇胆从药铺小二手里抢了过去，在手上掂了掂。
“这蛇胆，爷要了！”
他身后的几个喽啰立刻围了上来，将陆轩和安小柒堵在了柜台前。
张老三的眼睛压根就没看蛇胆，一直黏在安小柒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盘马上就要吃到嘴里的菜。
安小柒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就往陆轩身后躲。
张老三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对着陆轩说：
“小子，算你运气好，这蛇胆爷高价收了。不过嘛，爷还有个条件。”
他伸出油腻腻的手指，指了指陆轩身后的安小柒。
“你身后这个小美人，爷也看上了，你开个价，把她卖给爷，爷保你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安小柒吓得死死抓住陆轩的衣角，身体都在发抖。
陆轩面无表情，甚至还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神色。
“哦？你能开多少？”
张老三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是个见钱眼开的软骨头，顿时得意地大笑起来。
“好说！好说！”
他朝着旁边的小弟使了个眼色。
“去，把美人给三爷请过来，让爷好好香一个！”
那个小弟立刻应声，淫笑着就伸手去抓安小柒的胳膊。
“啊！”安小柒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陆轩脸上的神情瞬间收敛，眼底寒光一闪。
“我没说同意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砸在地上。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
那个伸手去抓安小柒的喽啰，手腕就像软面条似的软塌塌地垂了下来，他愣了一秒，随即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张老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转为暴怒。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动我的人！给老子打！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担着！”
剩下的几个喽啰怪叫着就朝陆轩扑了过来。
陆轩脚下只是错开半步，身体如同鬼魅一般，就从两个喽啰的拳头中间穿了过去。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张老三的面前。
张老三只觉得脖子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药材柜上。
“哐当！”
一排排的药罐子被撞得叮当作响，好几个都掉下来摔得粉碎。
张老三双脚离地，脸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死命地去扒陆轩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
“住……住手……都……都给我退下！”张老三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那几个本来要冲上来的喽啰，看到自己老大被制住，都吓得停住了脚步。
陆轩手一松，将张老三扔在了地上。
张老三瘫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
“你……你给老子等着！”
他从地上爬起来，撂下一句狠话，就带着手下逃出了回春堂。
药铺里恢复了安静。
安小柒还心有余悸，拉着陆轩的胳膊，小声说：
“大哥，你把他得罪了，他肯定会回来报复的……”
“一群乌合之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