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答,只是将工兵铲取下来,将工兵铲卡在了棺材的缝隙中,试了试卡得很结实,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挂在工兵铲上,这才抖手将飞爪甩了下来。
“安小楼……”或许是听到了动静,丁瑶的声音再次传来。
“死不了……”闷闷地回了一声,自顾自的将飞爪固定好,收了工兵铲朝下滑去。
要说起飞爪来,还是亏了我常和爷爷进山里采药,这可是我少年时候为数不多的零花钱的来源,为了安全起见爷爷给我制作了飞爪腰带。
这一次要不是有飞爪,二十多米的高度我就直接摔死了。
心中想着,缓缓地滑了下去,这一次落下来就感觉丁瑶他们的手电亮光就在脚底了,我也没有在用飞爪,用工兵铲卡住之后,将飞爪收了起来,略略迟疑就直接跳了下去。
不过我没想到底下地面很糟糕,落地的时候一脚深一脚浅的,一下子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胳膊肘不知道砸到了什么,就听见咔吧一声。
不由得嘶了一声,好在只是有些疼却没有受伤,咬着牙撑着爬了起来。
目光扫过丁瑶等人,最后落在了地上的董海波身上,虽然孙德胜身上也有血,但看上去应该伤的不重,倒是董海波躺在地上死死的咬着牙关,郑友军正在给他处理伤势。
董海波伤的不轻,一条腿摔断了不说,屁股上还插着一根白花花的骨头,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流着血。
亏的董海波还能忍得住一声不吭,不过看郑友军手忙脚乱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怎么会处理伤势。
“我来吧……”心中转过念头,终究没忍住,见丁瑶望过来,闷声回了一句:“我打小就和爷爷处理尸体,爷爷还是个赤脚医生……”
虽然都对我表示怀疑,但比起郑友军还是更可信一些。
其实郑友军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双氧水、云南白药、纱布胶带,下坑这行可是短不了受伤的。
只是一上手我就知道董海波最重的伤势是那条断腿,反倒是屁股上看着血淋淋的却并不严重,至于其他的都是皮里肉外的,也亏了董海波这一身肥肉。
先将不严重的伤口都处理了,深一些伤口有几处,都是被石板和骨头刺破的,就在我们脚下出了掉下来的碎石板,下面都是人的骨头,我入眼所见全都是。
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发现董海波还断了两根肋骨,好在只是错位,被我硬生生的复位,疼的董海波呲牙咧嘴的。
我观察了一下屁股上的骨头伤口,趁着董海波不注意猛地给拔了出来,麻利的双氧水冲刷,还用烧过火的匕首挖出来了两块碎骨头,最后压上满是云南白药的纱布。
只有断腿有些不好处理,这里找不到可以固定断腿的夹板,就算是强行复位,只要董海波一活动,还是有可能再次错位。
沉默了一会,我也只能找了几根腿骨当作夹板,将董海波的断腿固定上,不过接下来董海波怕是不适合再跟上去了。
我们再走下去不一定还要遇到什么危险,董海波这样的伤员只能是累赘,关键我们真的照应不过来,跟我们走下去可能更危险。
虽然我没说,但丁瑶等人怎么会想不到,我看着三人眼神对视,最后还是郑友军咳嗽了一声:“董胖子,你先在这里休息,我们探查清楚再回来接你……”
越说声音越小,我都听得出来郑友军一点诚意也没有。
下坑倒斗,各安生死,这就是这一行的规矩,董海波又能说什么,趴在地上没有出声。
等郑友军话音落下,也没有管董海波怎么想,丁瑶只是说了一声保重,便径自打着灯朝前走去,准备探索脚下的万人坑。
我也准备跟上的时候,却不想忽然被董海波拉住了裤腿,我回头看过去,眉头紧锁了起来,他不找丁瑶找我干嘛?
董海波一脸的苦笑,目光朝着渐远的丁瑶等人扫了一眼,忽然飞快的从身上掏出来一个小木盒,抬着手朝我面前递过来:“里面是一枚宋代金镶玉的孝王印章,差不多价值二十万……”
他的声音很小,仿佛不想让丁瑶等人听到:“如果可能的话带我出去。”
我没有接木盒,我对古董不太了解,真的假的都不知道,况且我还要找爷爷,盯着董海波好一会才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找他们?”
董海波满脸的无奈,轻叹了口气:“我们是约帮,丁瑶找我们来的,说好了生死有命,谁会管谁的死活,我死了他们分得更多……”
难怪会找我,我丝毫不怀疑董海波的话,犹豫了一下:“我是来找我爷爷的,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
“不强求,有可能的帮我一下就行。”董海波打断了我的话,随即自嘲的嘿了一声:“这东西留在我这要是我死了,也会被他们舔包,还不如给你,拿着吧。”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的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将小木盒接了过来,却没有看里面的东西,随后揣进了口袋,看着董海波郑重的点了点头:“只要有可能我就回来。”
话音落下,我转身要走,只是转身间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将背包卸下来,拿出来了三瓶水和两包压缩饼干放到了董海波面前。
“再给我一包烟吧……”董海波咧着嘴看着我。
我没说话,将包里的五包烟都给了董海波,有烟说不定能挨得更久一点。
最后看了董海波一眼,我转身朝着丁瑶他们追去,很快就看见丁瑶他们的亮光停在了几十米外,郑友军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
等我走进了才看见地上躺着周建军的尸体,郑友军正在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