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刚把院子收拾出来。”
沈其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布袋子。
“你这是……”
“这是三斤白面,我娘让我给你送来的。”
陈细伢指着陶罐。
“里面是我娘熬的菜粥,还热着呢,你快趁热吃。”
沈其心里顿时一暖。
他知道陈家的光景,三斤白面对他们来说,已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细伢,这东西我不能要。”
沈其把布袋子递回去。
“你家也不容易,留着给你娘和弟弟吃吧。”
“沈哥,你就收下吧。”
陈细伢把袋子往他怀里一塞,梗着脖子道。
“平日里你帮了我们家多少忙?我娘说了,你现在正是难的时候,我们不能看着不管。这白面你先吃着,等你以后好了,再还我们就是。”
“好兄弟。”
沈其看着他黝黑脸上的真诚,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拍了拍陈细伢的肩膀。
“你放心,我沈其绝不会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发达,报答你们的。”
“我信沈哥。”
陈细伢用力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我娘还等着我干活呢。你要是有啥要帮忙的,就喊我一声。”
“好,快回去吧。”
沈其目送他离开,转身走进屋里。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沈其就要靠自己了。
但是他有绝对的自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沈家欠他的,他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当晚,夜色如墨。
四处都无比寂静,只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
沈其猫着腰穿梭在田埂间,悄无声息。
他停在沈家那十亩麦田边,借着朦胧月色,能看到齐腰高的麦秆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别以为我真会给你们留着。”
沈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里暗骂。
“有空间灵土,还怕种不出好东西?你们也配享用这辛苦种出来的粮食?”
沈其今天分家的时候不要土地,可不是真的不要。而是已经存了报复的心思。
他意念一动,眼前的麦田像是被无形的嘴吞噬。
成片的麦秆连带着沉甸甸的麦穗凭空消失,露出光秃秃的田地,只剩下被麦根浅浅覆盖的泥土。
沈其正得意,忽然发现脚下的土地竟在微微震动。
表层的熟土像被磁铁吸住的铁屑,簌簌往上升腾,转眼就消失在空气中,露出下面泛着黄土的生土。
“嗯?”
沈其愣住了,连忙集中意念沉入体内的空间。
原本只有篮球场大小的黑土,此刻竟拓宽了一倍多。
黑得发亮的土壤上还带着新鲜的湿润气,踩上去松松软软,仿佛一捏就能挤出油来。
“原来如此!”
沈其心头狂喜。
“灵泉要靠水养,黑土竟要靠吸土壤层壮大!”
他转身奔向右边那亩原本该分给自己的薄田。
那是块被沈家人嫌弃的地,肥力差,还常年积水,可在沈其眼里,此刻却成了宝贝。
他同样用意念一吸,那亩地的熟土也被卷进空间,像一股黄色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汇入黑土之中。
再次查看时,黑土面积又扩了些,边缘处还在微微蠕动,仿佛在贪婪地消化着新加入的土壤。
沈其进入空间顺手抓了把刚收的小麦扔进黑土里,看着麦粒落地即生根,眨眼间就冒出翠绿的芽。
沈其心里却盘算着:“这么好的灵土,种小麦太糟蹋了,得找些金贵东西来种,像什么药材、稀罕的瓜果,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只是看着空间里堆积如山的小麦,他又犯了愁。
“这么多麦子,要脱粒得费多少功夫?还是先存着,找机会再说,反正空间里时间慢,放多久都新鲜。”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村口的大槐树下就聚了群人。
他们叽叽喳喳像炸开的马蜂窝,连早起喂猪的、挑水的都被吸引了过来。
柳氏挎着篮子刚出门,准备去收些麦子回来,就听见王三喜的婆娘李氏在那儿咋呼:
“你们是没瞧见!沈家那十亩麦子,一夜之间全没了!连地里的土都被人扒走了,比旁边的地矮了一大截,这不是遭天谴是什么?”
“我看啊,就是他们老两口平日里做的缺德事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柳氏把篮子往地上一摔。
她叉着腰就冲了过去,唾沫星子随着声音飞出去。
“我家麦子好端端的,昨天我还去看过,长得旺着呢!轮得到你在这儿咒人?是不是你眼红,偷偷给我们家使了坏?”
李氏冷笑一声,抱着胳膊歪着头,脸上满是不屑:“哟,这就急了?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光在这儿跟我吵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地里看看,要是麦子还在,我给你磕三个响头!”
柳氏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撒腿就往自家地里跑,一路上跌跌撞撞,被田埂绊了好几下,鞋都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
刚跑到田埂边,她就“哎哟”一声瘫坐在地。
昨天还金灿灿的麦田,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黄土地,比旁边的地确实矮了半尺多。
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层,露出的生土在晨光下泛着刺眼的黄,看得人心里发慌。
“完了……这下全完了……”
柳氏捶着胸口嚎啕起来,声音尖利,引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
“我家的麦子啊!那可是我们一家老小的指望啊!是谁这么缺德啊!天杀的小偷啊!”
沈老实和沈金妹闻讯赶来,沈老实手里还拿着锄头,像是刚准备去地里干活,看到这光景,父子俩都傻了眼。
沈老实的手哆嗦着指向田地,嘴唇哆嗦半天,才挤出一句:
“这……这怎么可能?昨天傍晚我还来看过,好好的啊!”
“肯定是沈其那个杀千刀的!”
柳氏猛地跳起来,头发散乱像疯婆子,脸上沾满了泥土,也顾不上擦。
“他刚跟我们断亲,心里恨着呢!一定是他来报复!这丧门星,不得好死啊!我们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你这话可就没良心了。”
李氏带着群人跟过来看热闹,闻言嗤笑道:“这么多地的麦子,连土都被扒了,老三一个人能做到?”
“夜里就那么点时间,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干不完!依我看,是你们老两口平日里做的缺德事太多,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亲自来收了!”
“前几天你们家遭贼,现在麦子又没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就是!”
旁边的张二婶也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