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奕?他来干什么?嫌外面谣言传得不够猛,来添油加火的?
如果是的话,正合她意。
沈千秋把手中利剑扔给青兰,朝她使了个眼色,青兰会意,先把剑带回听兰居。
沈定远没有阻拦,有贵客来访,就算家里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先放一放,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你去前厅备好茶水,本侯亲自去迎世子殿下。”沈定远朝田氏吩咐了声,快步离去。
田氏低眉顺眼的应下,而后看向跪倒在地的库房先生,语气不善的吩咐:“大姑娘的五百两银子尽快备好,送去听兰居。”
“是!”库房先生颤抖着不敢起身,夫人显然对他不满,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大姑娘第一天带了两颗人头回来,第二天一把火烧了暖阳居,第三天更是当着侯爷的面提剑伤人!
还有什么事是这位祖宗不敢做的?
库房的几位管事殷勤的把库房先生搀扶起来,库房先生急得跺脚,声音破碎的喊:“还来扶我作甚,快去把听兰居那位祖宗要的五百两备好了送去!”
前厅外,田氏等人都在台阶下候着,看到沈定远带着谢知奕有说有笑的过来,田氏第一个迎了上去,沈婉晴连忙跟上,她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珠翠步摇,含羞带怯的看向谢知奕。
谢知奕是岭南王世子,岭南王是大渊唯一的异姓王,且王爵是世袭的,也就是说谢知奕是下一任岭南王。
这位世子殿下刚入京,盛京的那些名门贵女就盯上了岭南王世子妃的位子,毕竟盛京那几位世子,也就镇北王世子前途无量,可惜他不能人道。
沈婉晴侧目看向沈千秋,面露不屑,若是她能得到岭南王世子的青睐,那沈千秋这辈子都只能被她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沈婉晴撇了撇嘴,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世子大驾光临,真是令我侯府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快上坐。”一番寒暄后,谢知奕被请进前厅入座。
“世子殿下,请喝茶。”沈婉晴扭着腰肢,为谢知奕递上茶水。
谢知奕接过茶盏,随口客套:“多谢二姑娘。”
沈婉晴顿时红了脸,羞涩的坐在谢知奕的对面。
可惜谢知奕半分眼神都没有给她,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千秋。
沈定远来回扫视,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出声吸引谢知奕的注意力。
“不知世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谢知奕听到沈定远的声音才从沈千秋身上收回视线,他朝杜康使了个眼色,杜康会意,让候在门外的随从把赔礼都带进来。
一共八名随从,每个人手中都捧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他们错落有致的站了两排,同时打开箱子,将赔礼呈现于人前。
谢知奕温文尔雅的笑着:“侯爷,前天夜里本世子遭遇行刺,抓捕刺客的时候不慎闯入沈大姑娘的房间,因此对沈大姑娘造成了困扰,本世子于心不安,特意备上薄礼前来赔罪。”
“这如何使得!”沈定远只是粗略的瞥了一眼,就发现谢知奕带来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若是他们侯府收了,只怕外面的谣言更是说不清理还乱了。
沈定远不明白,谢知奕定然知晓侯府与镇北王府的婚约,他初来乍到,身份敏感,理应收敛锋芒。
可他非但不避嫌,还备上厚礼亲自来侯府赔罪,这不是明摆着要坐实外面的谣言吗?
沈定远拧眉看向沈千秋,这逆女回京不到三日,闯下种种祸端,还真是天生恶女,不祥之身!
“父亲为何这般看女儿?”沈千秋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沈定远那嫌恶的眼神都快溢出来了,她哪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沈定远没想到沈千秋竟会当着谢知奕的面质问他,心中更是恼火,面上却还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千秋啊,事关于你,为父还是要以你为重。”沈定远好似没听到沈千秋的话,一副慈父的模样。
“父亲的意思是,此事由女儿自己做主?”
沈定远点了点头,顺势提醒:“世子殿下今日前来探望,是你的福分,不过为父一向教导你,为人处事切记不可贪心。”
言下之意,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她且掂量着。
沈定远这话若是对沈婉晴说的,沈婉晴定是言听计从,可她不是沈婉晴。
沈千秋轻笑了声:“父亲莫不是记错了?女儿在东篱山长大,何曾听过父亲的教导?”说话间,她起身来到那些赔礼面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之看向谢知奕,不客气的说:“多谢世子殿下,这些小女都很喜欢。”
谢知奕眼神炙热,短短几句话,他就听出来这位曾经的侯府弃女,绝对不是个善茬。
她果然对他胃口!
谢知奕身份高贵,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都是那些矫揉造作的世家贵女,他何曾见识过像沈千秋这样的女子。
连她父亲的面子都不给,看来有她在,往后侯府乃至整个盛京,都不会太无聊了。
谢知奕心情愉悦的笑开:“沈大姑娘喜欢就好。”他说完没有要多留的意思,起身道别:“侯爷,既然沈大姑娘已经接受了赔礼,本世子也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沈定远憋了一肚子的火,皮笑肉不笑的客套说:“本侯送送世子。”
“侯爷不必远送。”说着他看向沈千秋:“有劳沈大姑娘了。”
言下之意,他想让沈千秋送。
沈定远赔着笑脸:“千秋,你去送送世子。”
“女儿遵命,世子殿下,请。”
谢知奕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沈千秋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人一拍即合。
沈婉晴看着二人走远的背影,气得狠狠咬牙。
凭什么?凭什么她沈千秋能得到岭南王世子的青睐!
侯府外,百姓来来往往,看到岭南王世子那辆奢华的马车,难免多瞧两眼,当他们看到一男一女在侯府门口拉拉扯扯的时候,纷纷停下了脚步。
沈千秋刚把谢知奕送到门外,谢知奕就一把抓住了沈千秋的手臂,那道手腕上的血痕不可避免的映入二人视野当中。
谢知奕挑眉嗤笑:“你果然见过那刺客。”
沈千秋强装镇定:“世子殿下此话何意,小女听不懂。”
谢知奕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中的毒是凌云阁的秘药醉心,而那晚闯入岭南王府的,正是凌云阁的人,沈大姑娘,还请如实告知,他约你三日后,在何处给你解药?”